煎饼果子是天津特色小吃的代表之一,距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提到它,不得不追溯到山东的煎饼。据说它最初是由一位山东人首创:一张山东大煎饼卷上一根油条和一根大葱而已。经历百年演变,现在风靡天津大街小巷,因其味美价廉,贴近平民而备受欢迎。
卖者只需推一辆带蓬的小车,走街串巷极为方便。车上放着圆柱形的小炉,烧着蜂窝煤或炭火。炉上架着平展的铁板,推子铲子小巧玲珑,润锅的是浸了油的海绵。一套煎饼做好,铁板无需洗刷,只需用小铲一刮,余物尽除,再用油棉一抹,铁板立即光亮。
地道的煎饼果子要选用绿豆面儿加虾皮粉做糊糊,这样摊除的煎饼皮散发着绿豆的甜香。可是绿豆面儿成本太高,故卖者多以红豆面代之。有些谋利者嫌小本利薄,于是掺之过多的白面或玉米面。更有甚者,干脆直接用白面勾兑玉米面做糊糊,这样使得煎饼口感大失,没了嚼头儿,粘乎乎粘嘴。不过,天津人嘴刁,若煎饼果子不正宗,一口就能尝出来。为了蝇头小利而大失客源,往往划不来,因此,做这行买卖的人,多暗遵此道。
清晨,在街角或者固定的门市前,总能看到卖煎饼果子的身影。离着几米远,便能闻到煎饼的香味。那香味,不飘忽,很实在。吸一口下肚,有充饥之效。于是,催引着脚下的步子飞快地奔赴。
卖煎饼的人总是不慌不忙,从容而淡定。人多时,亦此;人少时,如是。他们不像其他商贩那般扯着喉咙叫卖,他们只静静地往车前一站。没人的时候,他们会冲着东方初升的太阳,端着肩微笑;亦会望着奔碌的人群,目送其来来去去。他们从不召唤,也不婉留。
上班的男人夹着包,奔跑过来,操着地道的天津话对她说:“大姐,来一套!”
赶路的女人挎着包,一手拽着七八岁的女儿,钻进队伍,慌忙地催促:“大姐,来一套小的,给孩子!”
闲居在家的老人,慢悠悠地过来,伸手放下两个鸡蛋,说:“大姐,来一套大的,我家老头儿就爱吃这个!”
她一一允诺,有时接话,有时不接话,便自顾摊起来。用大马勺舀一勺糊糊倒于铁板上,用小推子一转,煎饼便形如荷叶,薄软如纸了。再敲上一个或两个鸡蛋,推散在煎饼皮上,一分钟后,拎起整个煎饼皮儿翻个身,然后摆上两根刚出锅的油条或一张果篦(北京叫薄脆),卷上半边煎饼皮儿,随后在上面抹些上好的天津甜面酱,六必居的酱豆腐及辣椒酱,撒上芝麻、香菜、小葱,再卷上另外半边煎饼皮儿,对折入袋。
煎饼到手,有人称谢,有人来不及称谢。卖主也不计较,更无暇顾及。煎饼拎在手里,沉甸甸的。即使不吃,也是一种安慰,尤其在寒冷的冬季,手里托着一套煎饼果子,无论行在路上,还是坐在车上,都觉得温暖而踏实。
吃煎饼果子时,最好趁热,最好选择从对折的中间开始吃,因为那里是所有“精华”的聚集地。一口咬下去,满嘴萦香,继而第二口,第三口,狼吞虎咽,似乎更对得起它。而淑女般吃法,反倒是显得忸怩,不够爽快。三口四口下肚之后,若能喝上一碗热热的“永和”纯豆浆便更绝美了。豆浆润润地顺着喉咙滚下去,于是周身舒泰。吃了煎饼果子,一上午干活都不觉得累,因为心里有底,身上有劲嘛!
天津人讲究吃。一日三餐,不仅仅解渴充饥,也蕴含着人们认识事物、理解事物的哲理,更折射着天津人的生存状态及心理状态。我想,“饮德食和、万邦同乐”的哲学思想和由此而出现的具有民族特点的饮食方式,推究起来,本身就是文化,很值得细细体味。。
青玉
2007-5-18 19:18: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