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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忘怀胡杨林——《江南之旅》之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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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 0楼发表于: 2007-05-15

难以忘怀胡杨林
——《江南之旅》之十

在杭州开往上海的火车上我就给阿菊电话，请她联络一下朋友们聚聚。前两天她给我电话说因为有几位要上班，安排在星期六上午十点到她家聚会。

早上九点不到，我就动身。临走前小妹叮嘱我下午四点之前赶回来，晚餐明明请客。这是几天前就定好的，我回答小妹说一定准时回来。小妹和妹夫两人又再三对我讲公交车的站头在什么位置，他们总是这么为我操心。

今天要见的，和前天一样都是曾在胡杨林生活过的朋友。不同的是，前天那些主要是我在团机关工作时的同事，而今天要见的则是一起在胡杨林旁那所中学共过事的老师们。那所中学是《静静的胡杨林》中男女主人公后来主要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对那所学校环境的描写就是依据深深刻在脑中的记忆。说到故事，相信我的朋友们每一个人都能从中读到自己当时生活的影子。因为在创作过程中，他们都曾像过电影一样活灵活现在我的眼前。

按照丁丁地图指示的线路，下车后我一边问路一边走，拐来拐去走了二十多分钟才找到地方。我在弄堂口一家水果店买了些最好的水果，再数着门牌号找到阿菊家。这是一个新建不久的住宅小区，虽然不是高层建筑，环境倒十分清静幽雅。

还好我出门早，总算准时到达。阿菊的儿子振振给我开的门，他倒还记得我，温和礼貌地问候我。振振可谓一表人才，只是跟我儿子一样略显胖了一点儿。一进屋，阿菊就热情地招呼我到客厅。我看到已经有三位坐在那里，还没顾上说话，他们便一把拉我坐在沙发上。一位女士抢先开口问我，侬还记得我伐？一时间我还真叫不上名字来，她随口就自己报上名来说我是阿英啊，喏，老郭总记得伐？哦，这两口子，我仔细端详后才发觉，他们虽说老了一点儿，模样却一点儿没变。老郭指着旁边一位给我介绍说，伊叫阿聪。

提起阿聪，叫我想起2004年刚刚注册凯迪时的菜鸟经历。那时我还不大会发贴，只想着找个地方把自己的长篇小说《静静的胡杨林》发表一下，便一鼓作气一个星期内就全部贴在了原创基地。一天，偶尔看到阿聪的回帖：“我还没有时间阅读，但我可以肯定这是一部让我梦牵魂绕的作品。我曾是你的同事，在十四团一中教过几年书，我期待着与你见面的日子。多多保重。”我很兴奋，马上给他发短信，却再也没有得到回音。原来，阿聪也只是偶尔发现，只为了给我留个信息才用实名注册登录了一次。

那时我特别希望同龄朋友能够上网来阅读一下我的作品，我渴望通过这部作品和朋友们一起来回顾在胡杨林度过的难忘岁月，延续在胡杨林建立起来的诚挚友情。可是一直到现在，除了阿蔡与我保持伊妹儿联络之外，几乎没有一个同龄朋友来到网络论坛。后来我渐渐明白了，大家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情趣，五彩斑斓的生活中，网络只是其中之一而已。所以，小说出版之后，我按照通讯录上提供的地址一一寄书给他们，也算满足了我的一个心愿。

我对阿聪不大熟悉，那时他在连队子校，我离开那里回到西安之后，他才被抽调到十四团一中任教。正是因为这部书，我们一下子亲近了许多。老郭介绍之后，我们双手紧握，畅谈起来。阿聪比我小好几岁，还在上班，是浦东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财务部经理。公司今天有事，他特意请了半天假来和我见面。和我聊了好一会儿，看看大家陆续来了，阿聪便起身告辞，匆匆上班去了。我理解，乘公交车赶到公司，他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要走。

我到上海次数不少，可每次都没见到老郭夫妇，分别二十五年后第一次见面，大家都很兴奋。他们有一双宝贝女儿，小时候很可爱的样子至今没忘，我还有一张和她们合影的照片珍藏在相册里。那时候，老郭不仅是一位优秀的教师，而且还学会了木工、泥瓦工等各种手艺，谁家有需要他都会热心地去帮助。我结婚时他就帮我砌了一堵漂亮的火墙。聊起当年的往事，老郭的脸红扑扑的，眼睛里闪烁着亮光，那神情，仿佛又回到了青春岁月。

说话间，朋友们陆续都到了。阿王阿俊夫妇，阿鹏阿薇夫妇，“旗杆”美芳夫妇（“旗杆”是他支边到新疆后的绰号，大家至今还习惯这样称呼他），还有阿萍。有几位没能来，前两天已经和我通过电话聊了聊。又是好多年不见，大家的热情更加浓烈，阿菊家偌大的客厅很快就充溢着欢声笑语。回想起在胡杨林旁度过的岁月，彼此间真的有许多话要说，尤其是那些难忘的趣事。

记得1972年我参加阿王阿俊的婚礼那天，因为兴奋，我豪爽地猛饮几盅白酒之后，又一口喝干了一大杯葡萄酒。结果，当时就在他们的新房呕吐得一塌糊涂。从那以后，朋友们知道我没有酒量，再也不勉强我。

阿鹏是后来调到学校来的，和我住一间宿舍。不久，他便钟情于阿薇，开始发动爱情攻势。那会儿，追求阿薇的小伙子很多，可是谁都没能赢得阿薇的芳心。也许是阿鹏锲而不舍的执著精神打动了阿薇，抑或是阿鹏独特的幽默在那个岁月里给阿薇带来了快乐。一天夜里，阿鹏兴冲冲地告诉我说他和阿薇开始恋爱了。之后，阿鹏几乎每天都要跟我说他们恋爱进展到了哪一步，有时候还会征询我一点儿建议。回上海探亲拜见阿薇父母是重要一关，当时我恰好也到了上海，阿鹏特地请我陪同他去阿薇家，也许是要我为他壮胆吧。

在这久别重逢畅叙往事的时候，我从阿鹏阿薇脸上读出了他们的幸福，不止他俩，在座的每一位都沉浸在幸福和快乐之中。旁人读不出来，那是经历过胡杨林岁月的人们特有的幸福和快乐。

阿菊一声招呼，大家一齐动手，架起了大圆桌，摆好了餐具，一盘盘美味菜肴端上来，玻璃杯斟满饮料或者绍兴酒。和在胡杨林旁生活时候一样，各家都带来了一盘菜，这当然是事先通过气的。阿菊的厨艺依然得到了尽情发挥，她炒的菜不但有上海味道，我还尝出了胡杨林的味道。几十年前的习惯，几十年前的情谊，并没有消失在岁月中。

动筷前，老郭和阿鹏两个都在吃药。一问才知，原来他俩都患了糖尿病。这是很麻烦的病，好在他俩乐观开朗，情绪昂扬，十分有利于病情的控制和治疗。我在心里默默地为他们祈福，祝愿他们康健。对于我们这些花甲老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身体康健更重要呢？

边吃边聊，自然而然地说起《静静的胡杨林》。阿萍激动地说她很喜欢，“总之一句话，不容易，了不起！”去年收到我寄赠给她的书之后，她便激动地写了满满三页信纸，还请人给我送来一份礼物。朋友们言谈之中，都说这部书是他们青春岁月的见证和纪念，亲切、真实、生动，很有珍藏价值。大家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起来，说这部书仿佛把自己带回到了胡杨林，一切都历历在目，情同昨日。

说到激动处，“旗杆”也取出自己的作品给我看，那是打印装订的一部长篇小说。他大致讲了一下其中的内容，感慨于出版之困难。我建议他先在网络论坛发表，他说还不懂怎样操作。“旗杆”家距离阿菊家很近，聚餐结束后大家都到他家去小坐。于是，我帮他设立了电子信箱，并打开凯迪网络具体指导他怎样注册及发贴的方法。可惜至今也未见他将作品发表上来，也许是还没有掌握方法的缘故吧。我想，假如哪位能在住宅小区内开展电脑常用操作方法咨询以及日常维修等项内容的上门服务，一定会很受欢迎。

我没有忘记专门抽空到阿菊的儿子振振房间跟他聊几句，顺手在他的电脑上打开凯迪网络，找出我去年写的那篇《亲爱的朋友啊，愿你走好》给他看。与他的交谈让我看到了他的成熟和稳健，我在心底替一年前辞世的挚友阿新感到欣慰。是啊，岁月的脚步永远不会停歇，胡杨林精神总会在后代身上得到延续。

在“旗杆”家忙碌了一阵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起身告辞。大家都尽力挽留，“旗杆”的老伴儿美芳要我吃过晚饭再走。我只好说明原因，晚饭是澳洲回国的表兄请客，家里人都约好了，不好缺席。朋友们这才放我走，一直送我到街口。聚一次不容易，分别时更是依依不舍。

在浓浓的情谊中度过了快乐的一天，而绵长的回味却依旧萦绕在心。回到家里小妹看我兴奋的神情打趣道，看侬开心得嘞！好了，现在好走了。

我和小妹夫妇乘公交车来到约定的饭店，大妹夫妇已经到了。我们走进包间落座不久，内弟夫妇及他们的宝贝女儿，明明夫妇，小妹的女儿女婿陆续到来，阿巍来得最迟，也赶在了上菜之前。这一次可是上海亲戚们的大团聚。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又被浓浓的亲情包裹了起来……

（本篇完）（2007年5月15日18:5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