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看到一个笑话,说的是一个名作家要到一书店参观,书店老板受宠若惊,连忙把所有的书撤下,全部换上作家的书。作家来到书店后,心里非常高兴,问道:“贵店只售本人的书吗?”“当然不是。”书店老板回答,“别的书销路很好,都卖完了。”笑后哑然,看来“拍马屁”真是个奇怪的行为,让人得到奉承的同时,收到的其实是侮辱。 鲁迅先生在他的一篇论捧杀与棒杀的杂文中,就大诗人泰戈尔来华访问时徐志摩等人的行为,有过一段精彩的描述:……他到中国来了,开坛讲演,人给他摆出一张琴,烧上一炉香,左有林长民,右有徐志摩,各各头戴印度帽。徐诗人开始绍介了:“叽哩咕噜,白云清风,银磐……当!”说得他好像活神仙一样,于是我们的地上的青年们失望,离开了……如果我们的诗人诸公不将他制成一个活神仙,青年们对于他是不至于如此隔膜的,现在可是老大的晦气……
是啊,如泰戈尔般的泰斗级人物,也伤在捧杀之下,最终在郁闷中折戟而归。想起了我在原单位时的一个领导,靠着自己的努力,从白手起家干起,把一家很小规模的事业单位,经营成全国同行业中的知名单位,单位实力和规模得到了空前的发展,本人也获得了众多的表彰和赞誉。然而,随着身边“远见卓识”、“德高望重”、“出类拔萃”等极其入耳受用的誉美之词的增多,他开始飘然找不到自己,行事武断专横,最终,一颗本来很有希望的报业明星殒落了,他以挪用、贪污等罪名被判刑15年。
当然他的犯罪是私欲膨胀的必然后果,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诸多“好话”也给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可见被“好话”捧起又遭其重摔,由“雄起”走向“衰痿”的,也是大有人在了。由此看来,捧杀足以能致人于死地,听信变质的好话,恰如饮鸩止渴啊!
鲁迅先生还曾说过:“猛人”在中国的命运大抵是两种,一是捧杀,一是棒杀。然而我始终觉得相对于一个人而言,捧伤对你的伤害更大。虽然两种手段的目的都在 “杀”字——杀其形象,杀其精神,杀其能力,达到使人屈服的目的,但是,如果说棒杀是一招明里的“恶虎下山”,那么捧杀就是暗中的“黑狗掏心”;如果说棒杀是阳光下的罪恶,捧杀就是夜幕下的偷袭;如果说棒杀尚不失磊落,捧杀绝对算得上阴险。许多人面对明火执仗的棒杀,会本能地进行防御,而对捧杀却十分享受,就像嗜酒者一样,在酒的迷醉中,失去了辨明是非的理智,同时也失去了迎头还击的力量。
有人做过一个试验,把一个青蛙放进一锅滚沸的开水中,它会迅速地从水中跃出,尽管它也会受伤,但是保住了性命;而把它放在一锅冷水中,再慢慢加温,它享受在温暖的伤害中,却在不知不觉中,头脑混沌,肢体酥麻,直到死去。这是不是很像棒杀与捧杀的对比呢?
再看看“棒”与“捧”这两个字,棒杀是带着明晃晃的武器,你会心生警惕并反击,捧杀伸出的却是貌似友善的手,最终会杀你于无形。
问题是,你,我,他,会不会也如那只享受捧杀的青蛙?你、我、他,能不能知道,有的赞美其实就是那只捧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