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源泉 wFsy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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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退休之前,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的一个十字路口,总会看到一个残疾人修鞋匠,默默地在那里做着自己的营生。很久了,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记不清楚,至少有二十年了吧。 wFsy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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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班来去匆匆,顾不上欣赏街景,也无暇流连任何一处,但是那并不起眼的修鞋匠却总是不经意地纳入我的眼帘。记得最初的印象,那是一位令我格外怜悯的残疾人。是的,怜悯。他的形象实在不能不让我顿生怜悯之心。他的脊背是驼的,双腿蜷曲,不能直立,行走只能坐着用双手撑地向前挪动,而且右胳膊也弯曲不能伸直。一直到后来,才见到他有了一辆电动轮椅,但是上下车也完全靠自己,从未见他需要什么人的帮助。他出摊很早,我早晨上班时就会看到他操纵着座椅迎面而来,那神情与晨间匆匆赶赴单位上班的人们并无二样。 wFsy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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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别人的身体残疾或者某种缺陷,我在怜悯的同时,从不会与其正面提及。在我微妙的内心,仿佛残疾和缺陷不在别人身上,而是在自己身上一样。因此,我从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当然也无从了解他的身世、家庭状况以及内心世界,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尽管我也有浓厚的好奇心,却从不愿意正面接触自己感觉应该隐讳的东西。 wFsy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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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累月,只感觉他天天生活在我的身边。不论刮风下雨、寒冬暑夏,他都坐在那五彩的遮阳伞下面神情专注地修理着一双双各式各样的鞋。是的,他的生意一向很好,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计。偶尔留意地多看了几眼,感觉他修鞋时的表情,竟和学校化学实验室里老师给学生示范实验时的表情没有什么不同。 wFsy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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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印象早已荡然无存,日积月累的印象让我感到那种怜悯之心的苍白无力,甚至觉得自己压根儿就没有资格去怜悯他。心底油然而起的是另一种情感,是的,是由衷的钦佩和尊重。来去匆匆的途中,我常会漫无边际地遐想。这是一个有着许多故事的人,那故事一定是感人肺腑的。我甚至想象着他或许靠自己的劳动,正供养着自己的孩子,那孩子或许已经考上了一所梦寐以求的大学。我也想象过,他和自己的家人之间有过怎样的争执和欢笑。总之,我想象过许多种他的喜怒哀乐。但是,这仅仅是一种毫无根据的凭空想象,他真实的内心世界我无从知道。有几次,我曾幻想可以以他为原型,虚构一篇小说,或者正式采访他,写一篇纪实性的文字。但是最终我都没有付诸实施,因为我隐隐感觉自己没有权利走进他的内心世界。 wFsy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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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是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无论我对他有着怎样的印象或者情感。奇怪的是,每当我遇到困难、烦恼,愁眉不展的时候,这个人竟不知不觉地出现在我的脑际。这时候,我筛选记忆中的印象,感觉他似乎始终是很快乐的。是的,他那极不健全的肢体似乎丝毫没有影响他内心的快乐。我相信这不是我的臆测,这个感觉是真实的。想到这里,我顿时豁然开朗起来,脸上浮现出笑容。是啊,我没有理由不快乐。热爱生活,就是快乐的源泉。 wFsy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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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我终于写下早就想写的一篇文字。 wFsy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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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4月27日18:34) wFsyD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