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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向娟 《水一边,街一边》  五月的老街,乍暖还寒(B)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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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0楼 发表于: 2011-09-04


“还好这只是个传说。”“为什么?”

  “要是真有其事的话,岂不是白白牺牲了一个年轻貌美又成天让花熏得香喷喷的姑娘?”看来,吃了核桃调蛋的阿城精力已经恢复大半了。

  后人只记得这个故事,还有谁去分辨故事的真与假。不便考究也无需追问传说的真与假,但卖芝桥风景依旧却是不争的事实。过去曾听老人们说过,过去这卖芝桥上是一个卖小猪的集散地,所以就叫做卖猪桥。在路桥土话里,“卖猪桥”与“卖芝桥”是同一个音,后来的文人附庸风雅,便将“卖猪桥”改名为“卖芝桥”。

  “吃也吃饱了,故事也听完了,带你去看看前面的一个庙吧,那里面的故事也很精彩。”往前走几步,就是广庆堂了。夜里的广庆堂依旧有点点的香火,为这座古寺增添了许多的神秘古韵。这回阿城倒很虔诚,对着香炉叩拜了三下,嘴里还喃喃自语,“请‘感冒老爷’再赐我一天的假期吧,我还想再吃一碗核桃调蛋,再听一回芝儿的传说。”真是胡言乱语。

  广庆堂原名广庆宫,坐北朝南,北面临街,据传始建于清嘉庆年间。初为道教场所,后丘龙(丘处机龙门派)十九代徒弟张明增改信佛教,这里就转变成了佛教场所。殿堂原本分为新大殿、老大殿,建国后土改时,老大殿被征去做了粮管所的仓库。上世纪80年代初期,广庆堂又恢复成为宗教场所。数百年下来,广庆堂留给尘世间的印象,只有这寥寥数句了。

  老街上的佛堂似乎是刻意避开了喧闹的街市,往往躲在繁华的身后,淹没在林立的店铺之中。奇怪的是,路桥老街真正的寺庙并不多见,却多为尼姑所住的佛堂,究其原因,也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现今在广庆堂当班的就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释得兴师太,身穿僧衣的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显得神采奕奕。释得兴师太在广庆堂度过了三十年最美好的光阴,据说,上两辈师太的后事都是由她操办的。现在广庆堂里总共住着五个人,其中两个是师太收养的孤儿。一个被领养时8个月大,一个则只有25天,现在她们也都学会了诵经念佛。

  其实,只要心是静的,身在哪儿不能静下来呢。到荒山野岭去隐遁修心的人固然值得可敬,可在这繁闹都市中修得永久宁静的人或许才是悟得了真谛。释得兴师太手中常握一只刻写着密密麻麻大悲咒的净茶杯,与门外来来往往匆忙赶路的人相比,她如同世外人。看着她的身影,不免想起那句话: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展云舒。有时候大智大慧的人就在你我身边,即便是世俗如同老街,亦会有莲花盛开,在夜间飘出一股淡香来。

  “花开花落年复年,云卷云舒随它去。”听完我这番并不完整的诉说,阿城又对着香炉拜了三拜,嘴里还不知胡乱在编着什么。

  在老街走着的时候,阿城兀自将我撑在手中的伞夺了过去,收了起来。他将我摁在一处昏黄的街灯下,“现在你看上去,也像是一尊佛像了,浑身散发着一股神性的光泽。”说罢,还将雨伞夹在两手之中,朝我拜了三拜。这个净胡闹的阿城。

  我径直往前走去。“不过说真的,你们江南的雨真是多,我来的这几天,好像大多数时间都在下雨,像是冬天还没过完似的。”阿城收起了胡闹,“这雨倒是给老街注入了面对时间的智慧,每天在这老街上走着,好像忘记了时间的存在,一次次被时间拉到几百几千年前。”

  “时间在这老街上是体现最为明显的。我们脚下走着的这些陆地,原本都是被海水浸泡着,慢慢地海水退去了,陆地显露出来,老街也是随着成陆的过程,日月交错中,慢慢成形的。”心里不免浮现出“沧海桑田”这几个字,至于这里如何成陆、老街如何成形,我是没把握说清楚的。

  时间是什么?时间无非是让我遇见怎样的人,经历怎样的事。当遇见想见的人时,时间自然会将那些如同潮水般起伏的陌生语言隔离开去,我的眼中只能容得下你。而每一件事情的发生,看似偶然,却终有联结,往往不会知道前面要走的路是什么样子的,或许是塌方、泥石流、山体崩塌,却还是跌跌撞撞地往前赶路。而一路走来,对的人便是那旅途中好的旅伴,错的人就是那不知何时会从黑暗中跳出来劫持你的人。

  只是,仍然不清楚为什么会在西藏邂逅走在前面的阿城,又为什么在这一刻我们会一起走在这路桥老街上。我只是看着他,他把双手伸向空中,如同一直展翅的鸟儿,尽量舒展自己的身体,这清冷的夜间空气或许让他感到振奋。

  静静走在这寂静的老街上,好像有一拨一拨的人从身边走过去,那些身穿明朝宋朝清朝服饰的人,他们的头上都戴着面具,所以每个人都有张一模一样的脸。阿城的这番话,吓得我一个冷颤。真的不许胡说八道了。

  不知为何,静谧的气氛总会让人莫名地感伤,但今夜的阿城像是有着一对巨大的翅膀,带着我经历一次穿越时光之旅。或许,就是这份静谧,让人不得不静下心来,品读这一刻的老街。

  “明早八点准时在卖芝桥头见。”“做什么去?”“来了就知道了,不来后果自负,你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你的态度让我想起了你刚刚讲的故事里面的那个恶霸。”这个阿城……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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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楼 发表于: 2011-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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