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落雪弄好一切，见两位还没有出来，便敲敲门问：“大姐，换好了吗？换好就出来让我看看吧。”
半晌，才见中年女人有些腼腆地红着脸提着裙裾迈出门来。落雪将门旋过一周，门再合上时，恰与刚刚出现的墙状镜子构成一面完全整体。落雪顺手将中年女人挽到镜前射灯投下的光晕里，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一件奶黄的直身圆领针织衫，同色腰带松松地挽在腰间，将原本瘦削的身影显得些微丰润了。一条丝麻面料的苔绿色及踝长裙的下面，是一双同色系的尖头皮鞋。整个人沐浴在粉红的光里，显出柔和、恬静、优雅的气质。落雪轻抚了下中年女人的背，见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挺直了腰身，便笑吟吟地问：
“大姐，感觉怎样？”
落雪边问，边放下中年女人随意抓在脑后的发辫，用手梳了两下，左旋右转便转出一个发髻，又从长条桌的抽屉里掏出一个金色的发钗斜插了进去，钗上流苏型的坠子立马摇曳出怀旧的风韵。落雪拿出桌上放着的豆绿色长丝巾，围在中年女人那细长的脖子上，看了看镜子，就让女人自己去感觉。自己转身将桌上那条四方丝巾对角折成条型，换下长丝巾，在其左肩处打了个展开的蝴蝶结。再看镜子，问：“大姐，这种统一又简洁的装扮，与时令和你的身份都很契合。显得既不拖泥带水又温婉柔丽。大姐认为呢？”
“小妹，你觉得怎样？”中年女人笑笑不回答，却侧头问呆立一旁不再叽叽喳喳品头论足的妹妹。
“问我？我像在做梦呢大姐。这么简单的服装竟然可以造出这样的效果！是不是她这里的灯光氛围的原因啊？你走出去看看，快走出去看看……”
“呵呵，我所营造出的气氛，只是为了奠定顾客着装的自信。人一旦有了自信，才会透出自己最本真的气质。”落雪见那中年女人被她妹妹急慌慌往外拉的样子颇为尴尬，笑着说道：“大姐你可以多走走，多看看，自己感觉一下的。”
落雪再侧头，发觉喻义超也在笑，并暗暗向她伸了伸大拇指。落雪笑着点点头。
送走姐妹俩后，落雪将店面恢复成原状。此时除玻璃橱窗里水蓝色的射灯依然亮着外，店里就只有白炽灯洒下的清光。
落雪见喻义超没有走的意思，笑着说：“喻经理今天很有闲呢。”
“本来我想问你一些事。但现在忘了。见了刚才的一幕，更印证了我的猜测：你这里很诡秘！”
“诡秘？不会吧？这么大帽子我可戴不了。看过的人都说我这里很平淡呢。”
“我们都知道，平静的水面下，往往暗涌波涛。”
“呵呵，你再这么上纲上线下去，我就成危险份子了。我可是老实本分人呢。只想做一点童叟无欺的生意，聊顾糊个口而已。”
“呵呵，你呀……”喻义超正想说什么，手机响了。接过电话，有些无奈地笑了：“生活中我们常有这样的感觉：供电部门好像长着透视眼似的，一到关键时刻就限电。”
“呵呵……”
“我走了落雪。”喻义超说完便往外走，落雪听得莫明其妙。只见喻义超在车里信手扬出一张小纸片。落雪记起来了，是老公事先替自己印好、昨天下午想起时，特地叫人送来店里，自己还没来得及捡进抽屉里的名片。
落雪无奈地笑笑，坐下拿出一本书来，还未翻开，见喻义超再次跨进店来。
“落雪，我觉得你应该做品牌服装。这是一些资料。你先看看。顺便说一下,如果你觉得可能，就把店里的灯光与服饰的色泽重新调配一下。”
喻义超将早先卷在手里的纸轴放在落雪面前的桌上，说完就匆匆地走出去了。
落雪掳开纸轴，一排黑粗的英文字体卓然醒目：
YOU ARE Y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