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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菜鸟, N|Cy!E=d
初来乍到。 N|Cy!E=d
借此宝地, N|Cy!E=d
宣泄心潮。 N|Cy!E=d
情感经历, N|Cy!E=d
找您聊聊; N|Cy!E=d
喜怒哀乐, N|Cy!E=d
与君唠唠。 N|Cy!E=d
心如平原驰马, N|Cy!E=d
中年不肯收脚。 N|Cy!E=d
时髦称作放飞心情, N|Cy!E=d
我不过想歇歇大脑。 N|Cy!E=d
诸位同仁, N|Cy!E=d
多多关照! N|Cy!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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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我好想您! N|Cy!E=d
在我家族以外,大姨要算与我家关系最密切的人了。她是我的保姆。她的名字叫白素贞,与《白蛇传》中白娘子的名字相同。我第一次听到并记住这个名字,是一次她看病时医生询问她的时候我听到的,不过,很少有人这么叫她。她的年龄我说不清楚,我的印象中,她比我的妈妈大不了多少岁,所以我和哥哥叫她大姨,爸爸妈妈也随我们叫她大姨。她的家住在距我的家乡保定市区20多公里的河北清苑县史家桥村。 N|Cy!E=d
听妈妈说,大姨是在我出生8个月时来到我家的。那时妈妈患上了急性肝炎不能带我,大姨是带我的第二个保姆。听说大姨离开家乡进城来作保姆并不是因为家里经济困难,主要原因是她在家时总犯一种怪病,有村里人说,大姨有鬼魂附体的“病”,她一犯起病来,精神恍惚,口中念念有词,老是讲一些已故先人的话,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竟全然不知。不过,我和大姨生活和接触30多年,无论是在我家还是在她家,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犯这病,只知道她有气管炎。所以我怀疑这个说法的真实性。我想,大姨脾气不好,可能是在村里得罪了什么人,才会有人这么说她。 N|Cy!E=d
我的父母都是大学毕业后从外地分配到当地工作生活的,在当地没有亲戚。大姨的善良和纯朴赢得了我们全家人的爱戴和充分的信任。她和妈妈的关系好得就象亲姐妹。听妈妈说,我小的时候他们工作都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操持家务,大姨长年住在我家,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事大姨全包了。有时妈妈索性把她全月的工资都交给大姨,由大姨支配,从没有因为钱的问题出现过矛盾,她已经完全融入到这个家庭之中了。 N|Cy!E=d
大姨作家务可真是一把好手,无论是作饭还是作针线都特别出色,我小时穿的衣服、家里的被褥都是大姨作的,妈妈跟大姨学到了很多家务本领。听妈妈讲,我小时候特别调皮,根本离不开人,大姨常常是一手抱着我一手作饭。 N|Cy!E=d
大姨是个急脾气,干活很麻利,特别是包饺子,一片园园的面皮到了她的手中三捏两捏就成一只弯弯的饺子,象一只只小耳朵整整齐齐地、一圈圈儿地排列在用高粱杆编制成的板上。每次大姨都要专为我包几只小老鼠样的饺子,那样子真是象极了,吃到嘴里,好象味道都特别。 N|Cy!E=d
说到老鼠,我记得大姨捉老鼠可是一绝。那时我家住平房,常能听到床下老鼠啃咬东西的声响。不过,这声音只要让大姨听到,那小东西的死期也就到了:她会穷追不舍地将床底下的东西翻它个底朝天,直到将那可怜的小东西捉到才罢手。她捉老鼠向来是赤手空拳,直接用手捏,其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N|Cy!E=d
妈妈和大姨有时也闹矛盾,而矛盾十有八九是因我而起。 N|Cy!E=d
大姨对我的疼爱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她就象老母鸡看护小鸡雏儿那样关心我、保护我。她对我的溺爱导致了本来就调皮的我淘起气来更是有恃无恐。在大姨看来,我即便闯下了天大的祸都是可以宽恕的,而一个永远不变的理由就是“他是个孩子么!”,妈妈对此极为不满。记得有一次,我又在外面惹了麻烦,妈妈气得要打我,大姨紧紧地搂着我和妈妈周旋。这一次妈妈不依不饶,非要好好教训我不可。大姨气急败坏地一下子把我搡给妈妈说,这可是你的儿子,你打吧!说完,站在一旁“吧答吧答”地掉眼泪,妈妈怎么还下得去手?我为此又逃过了一劫。还有一次,大姨带我到她家过春节。我记得是春节前不久的一天,大大(大姨的丈夫,我一直这样称呼他)进城卖大白菜回来。在他给大姨报帐时,我闹着要钱玩,大姨就把所有卖大白菜的钱都交给了我。这时,几个小朋友喊我出去玩。等我回来的时候,钱全丢了!我不知道一共是多少钱,可我知道,那是大大一大早拉车赶了半天的路进城,用自家种的1000多斤菜换来的钱,是准备过节用的呀!大大急得蹲在炕上双手抱着头叹气。大姨也急了,冲我板起了脸。我吓坏了,知道闯了大祸。可这件事后来没人再提起,我知道肯定是大姨瞒下来没告诉妈妈。还有一次,大姨的女儿结婚,朋友送给他们一副镶有毛主席照片的镜框,镜框两边挂着金黄色的穗子。我看上了那黄穗子,想拿来玩。大姨二话没说,等客人走后,抄起剪刀就剪下来一只放到我的手上。多年以后我再去大姨家,见那镜框仍悬挂在墙上,一只黄穗子孤零零地吊在镜框的一边,另一边只垂着一段绳子…… N|Cy!E=d
大姨没有文化。晚上哄我睡觉的时候,总是一边有节奏地拍着我的小屁股,一边慢悠悠地重复着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一直讲到我四岁: N|Cy!E=d
“有这么哥儿仨,都娶了媳妇。老三最厚道。分家的时候,老大分的驴儿和牛,老二分的骡儿和马,老三只分到了三条狗。老大不养娘,老二不养娘,老三把娘接回了家……”有一次,我对大姨说,我长大了养你。大姨对我笑笑说,好哇我的宝贝,等你长大了,我在东头给你盖三间大瓦房,再给你娶一房媳妇。我听得似懂非懂。 N|Cy!E=d
文革中,妈妈随医疗队下乡,爸爸因出身问题被关起来审查不能回家,大姨也以“贫农不能再受地主剥削“为由被赶回了农村。那时我7岁,哥哥10岁,我和哥哥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艰难。在这期间,大姨始终在惦记着我们哥儿俩,常常偷偷从乡下赶来,给我们送些吃的东西,嘱咐我们几句话就走。有人劝她别冒这个险,她说,我不怕!我一个农民,谁能把我怎么样?10多年后我和她偶尔聊起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时,她还是忿忿不平:你爹是个多老实的人呀!他能干什么坏事,这么整他?说着说着就抹起泪来。 N|Cy!E=d
在我上学期间,几乎每年的寒暑假我都要到乡下大姨家去看望她老人家,给她带去一些点心和几张近照,给大大带上两瓶好酒什么的。她也常来我家住上一阵子,帮着妈妈作点针线什么的,老姐儿俩见了面总有说不完的话。1990年我的孩子两岁。那时我们两人工作都很忙。苦于找不到保姆,我们把孩子从北京送到了保定就匆匆返回了。当时妈妈受反聘还在工作,没时间带孩子,于是她想到了大姨。她试着给大姨打了个电话,没想到第二天老人家就风尘仆仆地赶来了。事后妈妈回忆说,那天大姨进门后,顾不得路途上的劳顿就上前去抱孩子。她亲着孩子那胖乎乎、可爱的小脸蛋儿,笑个不停。可笑着笑着就流起眼泪来了。妈妈说,我知道,她是想你了呀! N|Cy!E=d
到孩子快上幼儿园时,我返回保定接孩子,送老人家回乡下。可万没想到,这一送竟成了永别!记得那一天,我骑自行车带着老人家到长途汽车站。一路上,她始终用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后背上,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我知道,她舍不得离开我呀……! N|Cy!E=d
大姨于1992年去世,那时正是我工作、事业最繁忙的时候,而我得知这一消息时,已是1993年的9月份了。下面是妈妈当时来信的片断: N|Cy!E=d
“……大姨的去世让我很难过。有时拿起针线来都想到她。她帮了我们家太多的忙,每次家里遇到难事便想到她。一封信,便高高兴兴地来了。对于她,我比想我的亲人还想。我自从52年离开家,举目无亲来到保定。在坎坷的人生道路上,妈妈什么苦都吃过。正当我走投无路时遇上了她,一直到1992年。(我和她是)30多年的感情啊!(她的去世)我怎能不难受?可妈妈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对大姨感情更深,所以不敢提起(大姨去世的事情),别怪妈妈!” N|Cy!E=d
大姨的去世,我又难过,又遗憾,又惭愧。难过的是,老人家一辈子过着清贫的生活,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便离开了我们;遗憾的是,在老人家临终时我都没能见上她一面;惭愧的是,我长大成人后,没能为老人家尽太多的孝心。我坚信老人家临走时最想见到的人当中一定有我,可我……!我会永远永远地怀念她,并要让我的亲友和后辈知道:在我的人生经历中有过这样一位平凡而伟大的农家妇女曾给过我那么多的关爱!对她的感激、崇敬之情我已无以言表! N|Cy!E=d
大姨呀,真的好想好想您,您能听到吗? N|Cy!E=d
白素贞——大姨!我想,您一定是那美丽、善良的白娘子的化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