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
我静下来,点点头说:“行,我跟他们说,Game Over!”
声音镇定得令自己吃惊。
他愣了片刻笑出来,只笑了半声又停住,他问:“你不怕?”
“怕,怕得要命。我不想死,我还没有结婚生子,我想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老老实实回答,此刻再没有说谎的必要。
他在黑暗里看我很久,然后伸出手紧紧搂住我的肩头。我尚未作出反应,一块湿手帕盖在我的脸上。我只挣扎了一下,便很快失去知觉,陷入一片黑暗。
昏睡中眼前似乎飘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我伸手去抓,它们却轻盈地飞离。耳边有细细地碎语,仔细去捕捉,却又消失了,我苦恼地辗转,想寻觅一个清静的地方藏身。
那声音在耳边一直徘徊不去,好象是俄语。忽然间我清醒过来,用力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宁静柔和的白色。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心中充满了诧异。但是我很快恢复了记忆,一切担忧恐惧瞬时纷至沓来。
窗前站着一个人,因为逆光,我只看到一个清晰的轮廓。
我坐起身叫:“嘉遇?”
那人迅速转身,急步走过来,脸上的表情是狂喜:“你醒了?”
竟然是多日未见的安德烈。
我瞠目看他很久,挣扎着要下床,“孙嘉遇呢?我要见他。”
安德烈俯低身体凝视着我,他的眼珠仿佛变作一种不透明的蓝紫色,沉重得让人不安。
“发生什么事?”我已有预感,全身的肌肉开始绷紧。
“孙报了警。警方赶至现场,对峙一小时后击毙三人。他无恙,但被捕,需要面对绑架和杀人未遂的指控。”安德烈的语气平淡简洁,如同向上司汇报工作。
报警?我不明白。
“我呢?我怎么会在这儿?”
他扶着我的肩,“你吸入过量麻醉剂。我们在衣橱里找到了你,担心你受过其他的伤害,所以送你来医院。”
我彻底清醒过来。他报了警,居然报了警!他不知道自己是警方通缉的嫌疑人?
“为什么?”我大声嚷。
“Sincerity .”安德烈说。
“Sincerity?”
“是,他说,这么多年他手里能掌握的,只有这一点真实,他不想亲手毁了她。他还说,不想再让混乱场面刺激你,所以用了麻醉剂,请你原谅他。”
我不置信地看着他,眼前金星乱冒,说不清是喜是悲。但有一点我清楚,至少他还活着。
过很久我问安德烈:“会判多少年?”
“我无法回答你,玫。”他的声音出奇地温柔,“我只是一个警察,职责是抓捕犯罪嫌疑人归案。”
我埋下头,说不出一句话。
“会有同事给你录口供,记着,和你无关的,不要多说。”
我被感动,他一直爱护我,无论我有多么不堪。
他似乎明白我在想什么,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谁会忍心伤害你?我忘不了第一次见你时的样子,那样细腻光滑的皮肤,象丝绸一样,黑色的圆眼睛象小鹿……”
我忍不住笑,眼泪却无声无息流下来。我说:“安德烈,你不仅是个傻子,视力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