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我是瓦列里娅,那天是个误会,我想解释。”她说一口相当流利的中文。
“我和你没什么可谈的。”我不想让她进门。
她比我高出半头,至少一米七五,动起手来我沾不上任何便宜。
她不肯走,哀求地看着我,大眼睛里水雾弥漫,大概是个男人都会被她感动。
我硬着心肠准备关门,却看到她手里牵着的孩子,小脸蛋冻得通红,我顿时心软。
平日最见不得老人孩子吃苦,终于放她们母子进来。从厨房角落里翻出一瓶巧克力粉,冲调完又兑上小半杯凉水,试了试温度才交在孩子手里。
“有话请说。”她并没有口出恶言,我也不想太过份,整件事里她也是受害者。
她踌躇很久,这样开始她的故事:“我十七岁生下伊万,他父亲失业,很长时间找不到工作,喝醉了就回家找我们母子出气。”
我一愣,立刻坐直身体,这么说,那孩子不是孙嘉遇的骨肉。
伊万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纤秀的五官继承了母亲大部分的美貌,皮肤白得几乎透明,却有着深棕色的头发和眼珠。正是这深色的头发眼睛,让人误会他是混血儿。
“我没有办法,只好把伊万交给母亲,跟着鸡头从家乡出来。”
我看她一眼。
她很敏感,笑笑说:“没错,就是鸡头,你们中国人都这样称呼他。他把我介绍给孙,我跟了他六个月。孙对我很好,可是我很不快乐。有很多解决不了的问题,”她有些羞涩,停了停才继续,“你知道,有生理上的,也因为这个城市没有我的朋友,那时候孙的俄文也不好,我们每天说不了几句话,我很闷。”
我沉默一下,然后说:“我明白。”
“我和他说,我不想再做了,我想念我的伊万。他什么也没说,给我一笔钱让我走。我回了小城,伊万的父亲依旧找不到工作。钱花完了,他变本加厉地打我,我只能回来找孙。”
我怔住,看上去她并不象吃过苦的人。
她低下头,眼圈有点泛红,“他帮我在十公里市场开了个商店,带着我找他的朋友上货。靠着这个商店,我才能养活儿子和我自己。”
“孩子为什么叫他爸爸?”她凄恻的神情,让我无条件相信了她,但对那几声爸爸,依然耿耿于怀。
她苦笑,把伊万的身体扳过来面对着我。
我叫他:“伊万?”
那孩子仿佛没有听见,视线转到一边,并不看我。
如醐醍灌顶,霎那间我明白了一切。自闭症,又是一个拒绝与世界交流的孩子。
“两岁的时候发现异常,”她摸着伊万的头发,美丽的脸上有无限哀伤,“如今他只和孙亲近。”
“他父亲呢?” 我极其惋惜。
“死了,酒精中毒。”她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也没有任何感情。
临走时瓦列里娅说:“车祸时气囊虽然弹出来,孙还是受了极大的震荡,昏迷了四个小时,醒了一直在找你。”
我问:“怎么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