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派摄影＂之我见 （严 凯） 1991年底，在龙游召开的浙江省第二届摄影理论研讨会上，温州乐清的陈志贤第一次提出了“建立《浙派摄影》之构想”，弹指一挥间，已经16年过去。今年金秋１０月，浙江摄影理论界的同仁将聚首温州永加，再一次围绕打造浙派摄影为主题，全面地、更深层次地研讨浙派摄影。本人认为，关于浙派摄影，这个论题确实很大、很深、很广，以往见诸报端的有关理论文章也很少，因此并非一朝半夕所能言出名堂来。本文试从研究浙派摄影的历史、现状和前景，探讨与比较浙派摄影的特点与中国其它区域摄影文化现象的异同，从而建立“浙派摄影”自己的理论体系，进而引导浙派摄影继续健康地生存与发展。
一、“浙派摄影”的溯源 浙江摄影形成的历史较早，与海派摄影、岭南摄影等区域摄影文化现象一样，浙江也是中国摄影的发祥地，中国早期的一些著名摄影家都曾经在这里留下过足迹。摄影术传入中国，浙江的宁波作为通商口岸得风气之先。美国发表的文稿记述：“1860年后，西方摄影者。。。。。。头一张照片通常是在香港或者在通商口岸上海、广州和宁波等地拍的。” 鲁迅先生在《论照相术》中也提到“咸丰年间，或一省里，还因为能照相而家产被乡下人捣毁的事情。”这说明1851-1861年间，照相术已在我省流传。由此可见，浙江省是我国最早接受西方摄影文化启蒙的省份之一。摄影作为中国在文化转型时期最发达的一种视觉文化媒介，浙江的摄影形成了客观存在，是有延续的历史性。建国后的各个时期，我省的摄影人物辈出，新的观念、形式、风格展出无穷。陈志贤第当初提出创建“浙派摄影”之构想，其目的是使浙江的摄影历史和创作有序化以及浙江文化的延续性。这无疑是具有前瞻性。今天，浙江的摄影艺术作为浙江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已经产生了暂新的变革，尤其是进入新的世纪后，浙江涌现了不少具有地方特色、反映改革开放和新农村建设，突出时代主旋律，富有艺术感染力的摄影佳作与力作。因此，重新审视浙江的摄影，既有必要，也是刻不容缓。
二、“浙派摄影”的定义对于“浙派摄影”的探索与实践，完全是一批有志青年摄影家的自觉的行为，其功利主义因素较少，对文化的贡献却是功德无量。论述到这里，也许有人要问，究竟什么叫“浙派摄影”？勿须多言，识别“浙派摄影”的作品，要比认识其它区域摄影文化现象的作品要难一些。中国摄影四种区域文化现象：西部摄影、岭南摄影、京味摄影、海派摄影的基本特征与地方特色都较为明显，而“浙派摄影”则较为复杂。这里要说明的有两点：一是“浙派摄影”并非就是浙江作者拍摄的照片，二是在浙江拍摄的照片也并不等于就是“浙派摄影”的作品。对于第一点比较容易理解，浙江省有不少在全国颇有名气的经常得大奖的青年摄影家，他们在陕西、新疆、西藏、云南、北京等地方拍摄的得奖作品就不能全部视为“浙派摄影”，至多只能收入西部摄影、岭南摄影或者京味摄影的范畴。对于第二点则比较难以把握，比如光拍杭州西湖的风景，或者宁波、温州等城市新建的高楼，杭州湾跨海大桥等景观，或者是记录式拍一些浙江人的生活场景，都不能称为“浙派摄影”。 “浙派摄影”的本质应该是“平民艺术”或者说“大众艺术”。 “浙派摄影”的镜头不仅仅要对着杭州西湖、雁荡山水、舟山渔港等自然景观，更重要的是把焦点对准正在进行新农村建设的普普通通的浙江人的生活场景。城市化、乡村化、平民化、自然化也是“浙派摄影”的一个重要特点。故笔者认为：艺术地反映浙江人的日常生活，准确地表现浙江人在改革开放中的时代风貌，细致地刻画浙江人在革新与传统、开放与保守、新与旧的矛盾过程中的心态变化，以及艺术地记载浙江在建设文化大省、生态大省过程中的每个横断面，是“浙派摄影”的主要内容，也是识别“浙派摄影”的主要依据。
三、“浙派摄影”的特征 审视“浙派摄影”的发展之路，我们可以发现它时隐时现，忽明忽暗，脉络不够清晰，笔者认为这正是“浙派摄影”的一个特征。尚未有摄影理论家对“浙派摄影”的文化特征作过系统的总结，或许是因为“浙派摄影”之复杂，或许是因为“浙派摄影” 尚不如“西部摄影”、“岭南摄影”、“京味摄影”、“海派摄影”等四种区域摄影文化现象引人注目。“浙派摄影”非同于粗犷、雄浑的“西部摄影”，又异于港粤精美、丰润的“岭南摄影”，也不同于淳厚、幽默的“京味摄影”，更迥异于清丽、淡雅的“海派摄影”， “浙派摄影”所体现的是“和谐、多元”的突特风格。“浙派摄影”包含了纪实主义、现实主义、浪漫主义、现代主义、唯美主义等艺术风格，其中是以纪实主义与现实主义为最重要的创作方法。“浙派摄影”容纳了人像、生活、民俗、风情、城市、风光等题材，其中人与民俗风情是最重要的主题。杭州是国际旅游城市，宁波是沿海开放城市，温州是经济发达城市，台州是长三角新兴城市，丽水是浙江绿谷，它们都是我省对外交流的重要窗口，因而浙江对外来文化文化的吸收与消化，象上海与港粤一样，向来比中国其它区域快。这就使得“浙派摄影”能更多的批判与吸收国际摄影的各种艺术风格与流派，从而形成了“浙派摄影”内容丰实、题材广泛、表现手法各异等多元化的特征。
四、新时期以来的“浙派摄影” 纵观新时期以来的浙派摄影，是以突出的个案作品，在全国的各项大赛中打响优秀作品品牌，并在中国摄影界中赢得了一席之地。但从总体而言，浙派摄影作品基本上还未占领制高点，浙派摄影艺术作品的总体水平还比较弱，竞争力不是最强。主要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浙派摄影，以少数人的个案作品始终站在某项创作领域的前列。 近年以来，浙江摄影界以丽水吴品禾、金华卢广、宁波沈一鸣为代表的少数摄影人，以突出的摄影精品，在全国夺金挂银，引起不小的轰动效应，这是一种必然结果。纵观他们的作品，都是立足在某一题材上，经过不懈的努力创作，认真思考和总结拍摄经验，从某种拍摄角度或者创作技法上，形成突破点，从而，站在了本题材的制高地，常年创作，形成精品系列。
2、浙派摄影，总体竞争力还不强，作品缺乏创新，题材挖掘缺乏深度感。 从总体水平看，浙派摄影创作还没有形成拳头效应，绝大多数作品还是停留在传统的创作思维和观念上，作品的竞争能力不强。这既有主观原因，又有客观原因。摄影人自身对摄影艺术创作理论指导意义认识的不足，造成对摄影艺术创作缺乏总体把握能力，在摄影艺术创作中，寻找表现对象的特殊点和突破点倍感困难重重。
3、商品经济制约了摄影作品的精湛表现力，影响了作品的竞争力。 当代中国摄影在一定程度上（特别从精品的高度），摄影艺术就是对摄影技术素质的竞技。高标准的摄影艺术精品，离不开高质量的摄影器材提供必要的技术保障。从某种程度上，经济条件的缺乏极大地限制了作品档次的提高。和占有优势的、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比较，我省经济欠发达的地方摄影创作者出精品的外部条件相对来说，就困难得多。吴品禾为了摄影甚至变卖了祖辈传下的家产——一幢大房子，当许多摄影界的朋友下海经商致富时，他却精神倍增地踏上新的创作路程。“以出世的精神，干入世的事业”，使他获的成功。
4、浙江摄影资源丰富，但未得到有效合理配置，创作势头不明显。 浙江省的摄影资源是十分丰富的，无论是山水田园风光，还是自然环境，以及民风民俗，都具有不可替代性，也吸引着全国乃至世界摄影人的目光。前浙江省摄影家协会主席徐邦先生也曾经感慨道：现在摄影人创作浪费很大，一个题材（如瓯江帆影），国内、外和省内、外的摄影家都一哄而上，你拍我拍大家拍，同一地点，一个角度，结果作品大同小异，人力、物力、财力都十分浪费。摄影组织在要起到必要的总体策划作用，否则其最终结果是，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却出不了大量的精品。
时至今日，浙派摄影面临着什么样的抉择和扬弃？浙江的摄影家的镜头究竟该怎样出手？成熟与单纯、思想和茫然、激情与颓废、享乐和劳碌，如何把握当代人的生命观念和跟上未来价值观的步履，显然是每个摄影人“工夫在诗外”的必不可缺的修炼。四、“浙派摄影”理论的建立 目前，浙江在摄影理论的研究上，还是跟不上摄影艺术实践的步伐，这是实际情况，也是很自然的，因为实践先于理论。我们但不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虽然摄影理论来自于摄影实践的总结，反过来还要为实践服务，去指导实践。如此，便给我们的摄影理论提出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即我们必须突破原来绘画式的摄影理论与借鉴式的摄影理论，建立起“浙派摄影”自己的理论体系。这确实值得现在浙江省摄影界深思与探讨。建立“浙派摄影”自己的理论体系，既是“浙派摄影”理论建设上的一个带有根本性和方向性的问题，也是满足“浙派摄影”创作实践上的需要。建立“浙派摄影”理论体系，就是建立一系列的具有“浙派摄影”特色的基本理论。 建立“浙派摄影”自己的理论体系，需要长期的努力，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建立起来的，也不是几篇摄影论文，甚至也不是上百篇论文所能解决的。但是，必须从现在开始建立，假以时日，也许就能看到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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