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月落东边白,懒睡辄嫌鸟不乖。”这是青玉帮我修改后的《晨练》里的句子。这里的“辄嫌鸟不乖”,是说春天里人易发困,晨练起来晚了,就责怪小鸟不来我的窗前叫我。其实,这没有道理的,正象俗话说的“睡不着觉怪枕头”一样,属于人的邪怪。
虽说是邪怪,也不是没有一点根由的。
三年前,我装修房子时剩了三块防滑地砖,退不值当退,放又无处放,我就把它放在了窗外的防盗窗上。没想到,我这无意之举,无意间给那些麻雀提供了一个舒适的落脚平台。
我的书桌正好在窗户下面,书桌是我特制的,很宽。当麻雀飞来时,也许由于这宽宽的距离感,使得麻雀似乎看不到我。开始的时候,我还担心自己的存在吓着了麻雀,就屏住呼吸,生怕弄出声响,像个木偶似的呆坐着。然而,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我的担心实属多余,因为,我与麻雀四眼相对时,它一如既往地东张西望,对我根本就是视而不见嘛。
日子久了,四眼相对的次数多了,我开始怀疑麻雀是不是近视眼了,便故意伸出一只手去,慢慢地接近它。在距离五十公分的时候,麻雀呼啦一下子飞跑了。我很得意,一边点头微笑着,一边对着飞远的麻雀腹诽起来:贼鸟,你不近视啊!而那五十公分的距离,看来是麻雀对我的预警半径,范围以外,它觉得我威胁不到它,故而不理我,才做出视而不见的样子。
秋去冬来,麻雀不得不飞得很远觅食,有时,一连几天我都看不见一只麻雀的影子。想想眼下的中国,那些麻雀在某些方面不就是中国的农民工吗?他们在家有得吃,肯定不会抛妻别子,背井离乡的像那远飞麻雀一样觅食远方的。于是,我拿来一只碗,抓一把米放进去,摆在窗外的地砖上,以期投食引鸟。这一招还真灵,没几天,有麻雀飞来了,欣喜之时,再抓一把米慢慢地伸向碗口,麻雀又呼啦一下飞跑了,只有一只两腿黑黑,羽毛黑黑,尖喙黑黑的老麻雀,向后退了几退,警惕地看着我。
春天来了,这些麻雀像人一样感受着春天的活力,总是在东方发白的清晨,聚在我的窗外唧唧喳喳,我则闻声而起,到附近的操场上跑上几圈。习惯成自然,要是哪天那些麻雀不来“打扰”我,我准会睡过头。所以,青玉才会说“懒睡辄嫌鸟不乖”。这既是写诗的无理之妙,又是实情。
那些麻雀,毕竟不是我刻意养的,有时喂有时不喂,它来叫我是鸟情,不来叫我是本分,谁让我对它们不够好呢。然而,我有时望着窗外,还是会想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