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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浪将

工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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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 0楼发表于: 2006-11-08

按：一篇很短的情感文字。

菲儿要结婚了，在家收拾着自己做女儿时的一些零碎，看看哪些是应该带到夫家去的。

瞥眼间，看见箱子最深处的一个纸包，包得很仔细。

打开纸包，里面赫然躺着一块雨花石。

很久远的一段回忆了。

哦，是他——大江，在菲儿二十岁生日时，送来的生日礼物。

那年，菲儿前往彭城求学，大江则去了金陵。俩人相隔甚远，但心是靠在一起的，至少现在菲儿还是这么认为的。

那时候，通讯不象现在这么顺畅，整个女生宿舍8号楼，也就楼下管楼的阿姨那里有几部电话。情感交流，更多的是写信。

每个周四，菲儿总会收到来自金陵的问候，字里行间总是隐约透露出大江的心思，却又不甚明了。

女生宿舍嘛，这些东西都是公开的秘密，一有来信往往是大家一起分享。每到这个时候，宿舍里的姐妹们都替菲儿着急——这人是怎么回事啊？就那点破事，还不好意思？你是男人咧！难道要女生先开口？

菲儿却不着急，她知道的，那家伙是块石头。

后来这外号也就流传了出去，班里的生活委员送信时，总是站在楼下喊：菲儿，石头来信了！而这个时候，菲儿的就会按住砰砰的心，跑到楼下去拿信；等到了宿舍，假装大度地把信往桌子上一扔：你们看吧，有什么事情告诉我。然后躲到一边偷偷地竖起耳朵。

假期在家的时候，大江约过菲儿几次，不过还是那副石头样，不开窍。恨得菲儿牙直痒痒。好几次都想放他鸽子，可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去了。

大二的生活开始了，日子还是不平不淡地过着。就在这平淡当中，菲儿要满二十岁了！

石头这回好象开窍了，就在菲儿生日的前一天，从金陵跑彭城来了，说是和菲儿一起过生日。

看到大江一脸阳光得站在楼下时，菲儿立马想跑下去。可给姐妹们拦住了，然后姐妹们用了10分钟的时间把菲儿打扮得和花似的，才簇拥着菲儿下楼。

那天下午的阳光很灿烂，菲儿的笑脸也如阳光般灿烂，因为心情很灿烂。姐妹们闹了一会儿，拿他取笑了一番，也就撤退了，不是吗？难道还在这里等菲儿发飙？

一起坐在学校的草坪上看着夕阳，看着彼此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感觉应该很不错吧？可菲儿心里那个气啊——你大老远从金陵跑来，就是看看彭城的夕阳？想着想着，嘴里就嘟噜着：臭石头、笨石头，笨石头、臭石头……

“石头？你怎么知道我给你买了块雨花石？”

菲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手一伸：“拿来啊！”

“哦，好的。”一块圆润的石头递了过来，“它还有个名字，叫飞天。”

哦，是了：淡黄的色调、锗色的花纹勾勒出漫天的云彩，在这满天的云彩中，不正是那敦煌石壁上千年的绝唱么？

一句歌词从菲儿的唇边滑落：“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

这，就是你的表达？菲儿在心里哼了一声：真是块石头！

回到宿舍，把石头给姐妹们一看，姐妹们异口同声地下了评价：真是块石头！

后来日子也就这么过着，直到那天，菲儿遇见了田闯。

田闯的进攻是猛烈而有效的：每晚的玫瑰花是必不可少，每周必定会买上一大包零食送到宿舍。很快，姐妹们都变成田闯的说客了，渐渐地，连大江的来信也不看了。

菲儿在信里把这些都告诉大江了，可大江回信却说菲儿有选择的自由。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不就是块石头么？”姐妹们都这么说。菲儿心想：也就这样了吧，又不是没给你机会。突然地，那天下午的夕阳又浮现在脑海里：原来，到最后，夕阳的颜色是会变的，变得血红血红的，让菲儿不敢直视。

菲儿给大江寄过去最后一封信：流水一去不复返，石头原地看水流。君是水流，还是石头？

这天晚上，田闯的玫瑰没有被菲儿从窗户里扔出去。

后来，毕业了，菲儿也就留在了彭城，和田闯一起。

而大江，听说他好象是漂泊去了，几年后，再也没了他的消息。

“在看什么呢？亲爱的。”田闯从背后温柔地拥住了菲儿。

“没、没看什么，一块破石头而已，扔了吧。”菲儿一扬手，把石头丢进了垃圾袋。

是的，没什么，一块石头而已，丢了，也就丢了吧。

只是，菲儿好像听见，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咯噔了一下，很轻很轻。

后记：

原来，自己还是喜欢写一些这样的文字：没有波澜，没有风浪；有的，只是在平静中破碎的美好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