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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梁同

无蛰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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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 0楼发表于: 2006-10-30

　　风筝在我们家乡俗称“纸鹞”，不知道其他地方如何称呼！好像书上有称作“鸢”的，“鹞”和“鸢”两字，都带有鸟，大概是大鸟在空中翱翔的意思，这倒挺形象的。“纸”字，在今日却颇有些难解；盖因孤陋寡闻的缘故：直以为其均为纸张所糊，没见过用绸布糊面的；其实绸布糊面的更加轻盈、防水、耐用。家乡有句俗语：正月鹞、二月鹞、三月狗放鹞。儿时不理解，就像蒙童念“三字经”一样，有口无心跟着瞎起哄；以后才明白：那是对农村游手好闲的讽刺！除了隆冬时节，空闲在家外；实际上，开春不久，天气稍微转暖，大家又要下田干活，谁还有闲工夫放风筝取乐？今日，看过一些《地方志》才明白：只要有风，什么时候都可以自由放飞；同样放风筝也不是小孩子的“专利”，大人也醉心此道，还设立比赛节日，专门有书记载、描述当时盛况！好像最负盛名的山东淮坊“风筝节”，就在三月春风和煦期间。
　　鲁迅先生是少年老成的，不喜欢玩耍，放风筝在其眼里是没出息的玩意儿；不仅自己不放，还不允许他人放。在其《风筝》一篇描述：当其兄弟看见人家放飞风筝，眼里流露无限羡慕，并拍红小手雀跃时，先生往往投以“鄙视”的目光；然孩子的天性永远是贪玩的；在其禁不住诱惑，偷偷躲在小柴房里自己动手做风筝时，却被先生逮着；于是，刚扎好的蝴蝶风筝竹骨，立即被先生踏在地上，三两下就踩个稀烂糊。先生是“傲然而去”，剩下小弟只能绝望站立在房中央。我也有一个大哥，虽然也不喜欢放风筝，幸好他不似鲁迅先生一样：视风筝如“毒瘤”，必欲除之而后快！否则，我今日定要登报和他断绝手足之情。我从小体格瘦弱，不会和别的孩子打架、摔跤；又笨手笨脚，不会摸鱼抓泥鳅；更胆小如鼠，看见人家放鞭炮就掩起耳朵，更别说自己拿着鞭炮到处乱放。所以，放风筝成为我儿时的最大爱好，并乐此不疲。
　　儿时见过的风筝都是自己动手做的，形状都是那种：上大下小、田字形的，只是大小不同而已。记不清父亲为我做过几回风筝，反正，很少时候就和邻居小伙伴一起自己动手做风筝。拎着家里的菜刀，去屋后长河边的竹丛寻找一棵最大的，竹节最长的，带点金黄色的竹子。在竹子跟部处砍断，连枝带叶拖到门前的园子里，大刀阔斧地将枝、叶清理干净。挑选竹节最长的两段，每段用菜刀在沿竹节附近小心切断；先将最长的那段，竖在地上，从上到下用力将其一分为四剖开；然后改用小刀，剔尽竹黄，小心在竹篾四周来回刨动，直至四根大小一致，并光滑不扎手；再去另一段，剖得两根竹篾，同样剔尽、刨光，并根据需要截取一定的长度备用。接着在每根竹篾的两端，小心用刀剖裂成两层，深约一厘米，这样，每根竹篾交错固定，互相镶嵌、咬住不易滑落。将搭好的“田”字形的“骨架”平放在地上，偷偷地溜到楼上，找到母亲纳鞋用的纱线；将每根竹篾互相交错的地方，用纱线“十字”系紧，并用线拉紧“骨架”顶部的竹篾成弓形作“琴弦”。“骨架”总算大功告成，当然还得“糊面”，最好是一张大纸糊就；没有条件的，用上学期的作业薄，糊成老和尚的“百衲衣”也无妨；此时还不能忘记：剪两个红纸圈做‘眼睛’。最后，在骨架左右上角及中间（脐眼）各引一根纱线，三根一起打个死结，名为“三弦”，供风筝线固定；同样，左右两下角各引一线合在一起打个死结，为曰“二弦”，供尾巴挂用。“三弦”和“二弦”两者一定要左右对称，这样风筝飞在空中才平稳。线，多是家里插秧用的“千里绳”，一段一段拼接起来，或粗细不一、或颜色不一、或材质不一；尾巴多为稻草绳、棕榈叶，不够的话，顺便拿些稻杆或冬天田野干枯的稻桩系上。这些都是不重要的，只盼天空狂吹东北风，就可以满田野到处乱跑，即使是上午放学后也要过回瘾；父母的苛责声自然是少不了的，权当和风筝一起放到半空中，并让它独自一去不复返！如果，天空刚下过雨，田野还很潮湿的话，这样疯跑，没多久衣、裤、鞋子全都是泥巴，回到家，自然还有父母额外赏你的两个“栗凿”做点心，那个可要含泪往肚里咽哟！
　　今年春节照例去放风筝。山脚下的公园早已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风筝都是现成买来的，蝙蝠的、蝴蝶的、蜻蜓的、飞机的，各式各样，五彩缤纷地在空中飞舞、争奇斗艳；仰头望去，煞是好看。只是，人很多，线经常纠缠一起，很麻烦！我嘛，带着风筝悄悄地爬到山顶上，站在“风尖”处放飞，待飞到足够高时，牵着线，找个避风向阳的角落去晒太阳；另外，口袋里早带着一本杂志；躺在草地上，自个儿悠哉！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