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坐在门前的大水杉下,不再有烟抽的日子,而是嚼几粒花生,冥思苦想。 _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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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纺车摇得咿咿呀呀,停下又响起,迭落又迭起。卷着草皮儿的手,麻利如绣花。 _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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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墙只剩一些苍凉的影子,在阴影中唠着家常话。 _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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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星期没看到爸妈,心里有点掂挂。并不是他们没吃没穿,而是怕他们劳着累着。 _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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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养育大我们姐妹几个并不容易,总是风里来,雨里去。妈还津津有味的说着,当年腆着大肚子怀妹妹时,还在忙着做家务赚钱。大的带小点的,再小点的自己睡觉呗。 _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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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一点点苦,妈说,但是,一切都忘记了。现在只掂着你们过着好日子就行了。 _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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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爸妈的都这样说着。虽然父亲不太爱说话,但从小我们就非常体谅他的辛苦,有好吃的先留给父亲吃了。父亲的酒瘾很大,早早就开始准备了一些小菜,细细品几碗黄酒,吧嗒吧嗒的,我有时会听到爸的肚子里咕咕的叫着,他吃得满足了,就很少吃饭。就靠吃了这些酒的酒劲,他日日在外头建房子。好象从不会喊累。 _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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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建的房子又精致又牢固,他虽然带了许多弟子,总是自己一马当先,亲率力为。别人都喜欢叫他来做,他从来不会昧着别人多赚一分钱。那时的农村里,建好房子招待好酒好菜好烟。于是,爸的酒瘾烟瘾非常厉害。 _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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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不仅白天狠命干活,傍晚回家还要照顾家里三亩薄田。常常半夜就起来,给稻田打水拨草的,反正,邻里乡亲,谁都说父亲是个勤快人。 _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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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勤快的人,为何总是家贫如洗?一个原因是家中吃的人太多,还要供养我们几个上学。一般农村是很少送女儿上学的,当地话说,是赔钱货,还不是嫁到别人家里去了。但双亲没这样想。他们想着孩子们将来能更好的生活。另一个原因,父亲做人太本实。比如建筑包工,活络的人脑筋一转,能想出众多理由添加工钱,父亲只是拿取他的血汗钱,多余的他一分也不要。所以别看他天天都忙碌着,却什么积蓄也没有,到老年之后,却拉下了一身病,都是年轻时太劳碌的缘故。 _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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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过古稀的爸爸还总是不得闲。每天收拾着小菜园子,也不舍得放弃种了四十多年的水稻田。我们极力劝说都是无效。想想让他活动活动筋骨也好。但比如刮稻呀插秧呀,他不愿意别人帮忙,我们无法,只好预付钱给别人,叫他们早日先下手为强,他这才没法子,只好东转转西看看的,定要插上手才行。 _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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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爸由于肺气肿而被禁酒和烟。他总是慨叹着人生没意思了。是呀,一生与烟酒为伍的他,就少了两个知心的伴侣,怎不叫他老怀难过呢。我们只好常买一些水果过去,给他钱,他就是舍不得自己买,说零食是孩子们吃的。对于麻将扑克牌,他也不会。他也不屑去学,因为他认为,这是对血汗钱的一种亵渎。他只是无聊时偶尔站边上看看,便走开了。 _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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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着没事的他,又跑回家种起了小菜,小菜园子里瓜果蔬菜,琅琅满目。有好的菜,他马上想到女儿们。于是很早就能听到的敲门声,肯定是父亲半夜里起来,把菜侍弄好,大老远的一家子一家子的送过来,却又怕我们上班走了,所以他只得早起。我们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别送,菜场里多得是,别种,花费精力。他有他的理由,自家种的菜,又新鲜又干净。老的人天天不做事,反而更易衰老。 _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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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抽空回家去看了一下。一见我们进门,爸的皱纹漾开了,一叠声的叫着妈快把冰箱里的肉啊鱼呀拿出来。直到发觉我手里提着的一些海鲜,他喃喃的说:家里菜啊肉啊什么都有,下次就别带了。其实,我知道他太节省了,每次我们买来给他们吃的菜,能在冰箱里保存的,他们尽量节省着,直到下次我们聚会的时候,把冰霜里好吃的就全都搬出来放到桌上了。 _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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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和妈在灶前忙碌着,并不是我不想帮忙,因为我实在插不上手。爸总是一把把我推开,说我平时太忙太辛苦了,就一边闲去。我于是喜欢到后园里去逛逛,园里秋色正深,几只桔子在夕阳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唉,今非昔比啊,原来是茂盛的桔园,现在却是枯枝败叶,只留下几株老态龙钟的残桔,不很丰硕的果实,仍然沉沉下垂,就如青春不再的爸和妈,把一生的精力其实都转让给了我们。 _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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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中仍然是绿意盎然,辛勤的爸爸见缝插针,在空隙处种上小青菜,扁豆,番莳,一园秋色,缤纷呈鲜。园里每一处都曾留下我的欢声笑语,我曾在角落里种下的玫瑰,如今早已成林,由于她们处处带剌,被不解风情的老爸剁得只剩几枝,却绽出几朵粉红的花骨朵儿,用晶亮的花蕊探寻秋空,那玫瑰树下的栀子花,早已过了花期,枝头却还悬挂着枯萎了的花蕾,这秋天啊,让人憧憬的很多,让人怀念的也太多了。 _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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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带一腹菜香的我行走在秋风里,爸的笑容把我们送出很远很远,往事掀动我的长发,旧日的时光浮现。调皮的我被爸爸举起老高老高,我咯咯的笑着;我因憋气而开始绝食,躲在稻垛角落里垂泪,是爸爸把饭一口口的送进我的嘴里;那次我做错了一件事,从来没责备过我的父亲,一巴掌拍在我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手痕。我看见他别过脸去,神情恍惚,我想,他也一定在流泪。 _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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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把我的泪痕也悄悄的擦干。一个个的节日又快来临,家的故事变得更加温馨。原来,我走了很远很远,从来就没有走出过父母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