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表示一下,我是比较赞成观姐姐的论点:
1)唐婉,她怎就会是“黑牡丹”呢?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诚如端木先生所说:我们不能用现代人的观点来解读八百年前的事情。但这“黑牡丹”一说,是否就是用现代人的观点来妄加臆断了呢?
过去的官宦或稍有资产的乡绅小姐,无一不处在庭院深深,重门紧闭的家中,所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女红外,大多又是要通晓一些文墨的吧?更不用说那些出生在书香门第之家的小姐们了。她们长期处于琴棋书画的熏陶下,构成一种唯心的浪漫主义的特定思维定式。无论是现代戏剧抑或古时有书记载关于古代仕女的情态刻画与描写,无不是眼波流转,尽是女儿娇羞……而端木先生就这么以主观臆测的“黑牡丹”,不仅将所有留存于牵墨脑海里的仕女们的美好形象击个粉碎,更是无法构成如此这般对温婉娴淑(端木先生贴中亦认定其是)的唐婉的描绘。况酥不能等同于肤似凝脂?不知端木先生是否赞同?
2)关于端木先生的唐婉的死:“在我看来,真正不能容她的,是她自己,她跨不开自己设置的一道无形的门槛。” 记得曾经于《古诗鉴赏辞典》里读过汉代诗人辛延年的《羽林郎》里有这么一句:“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唐婉,既然爱千年封建礼教的熏染,对于自己“无后”“遭出”都能默然接受而产生自怨自艾的思想(独自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悄然流泪,她泣怨自己多舛的命运,她哀告送子观音的眷顾,她不原再强装笑颜活的心力憔悴),又岂知她不会受“女子重前夫”的思想左右呢?何况此前夫是曾经与她恩爱无比的人?!
我们暂且来假定一下,如果唐婉遭出后,不会鬼使神差地与陆游在沈园相遇,想必唐婉的心伤,自会在理解她的皇家士子赵士程的怜惜下慢慢结痂愈合。虽然心伤犹在,但毕竟被新长出的痂痕给捂住了。可偏偏天不从人愿,他们相遇了。相遇时,陆游过得落魄潦倒,而唐婉的生活,相对安定富足。对于唐婉来说,眼见自己深爱且难忘怀的人活到如此境地,自己却又无能为力——而诚如端木先生所说她又是极明理之人:“对陆游的歉意,对婆婆的愧心,对社会的罪感”......此时此刻,试想,她的心,怎会全无一丝波动?依牵墨臆测:定是掀然大波——唐婉她宁愿希望或亲眼看到她自己所深爱的人,过得比她幸福比她好!!!
但事与愿违。
她会不伤心?不挂怀?不忧郁?不自责?而面对后夫赵士程,她又不会不自怨?不愧疚?会忍心?而她整天在这种矛盾重重的思维的熔炉中煎熬着,是块钢也会熔化吧?何况如此娇弱的血肉之躯?!难道这,就是她“自设的一道无形的门槛”吗?
但从端木先生关于唐婉的整个论点来看,唐婉,她不敢埋怨社会、婆婆、陆游。只会一味埋怨自己。既然埋怨自己,那么陆游所有的不幸,她自然就会全盘拿来归罪己身——按此定律,她的死,是归罪于她自设的门槛呢还是归罪于彼时社会礼教的熏陶强加于她的呢?
兴之所至,牵墨遂将《古诗鉴赏辞典》里自认为颇符合唐婉见陆游后至死时心境的,分别从其它诗句中摘抄下来,整合成一首五律(暂不做是否出律考):
男儿爱后妇,
女子重前夫。——汉代:辛延年《羽林郎》
时哉不我与,
去乎若浮云。——晋代:刘琨《重赠卢谌》
怃然坐相思,
秋风下庭绿。——南北朝:王融《巫山高》
盈盈一水间,
脉脉不得语。——汉代:无名氏《古诗十九首(其十)》
2006-4-13
(牵墨作揖请端木先生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