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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与哀愁(16)·  从相识到相知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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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秋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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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0楼 发表于: 2011-09-03

  作者:张锦鸣  (独家授权,谢绝转载)]

 

16. 从相识到相知

 

往事并不如烟。

现在,我时时回想着我与凝云从相识到相知的全过程。

进疆之初,我担任连队四排副排长,全排72人,分为四个班,全是男生。同时我还兼任着连队的团支部书记。刚出校门,在排里认识的仅仅是来自路桥中学的同学。16岁的我,怎么会当上排长,自己也莫名其妙,或许是我在学校里担任过班级团支部书记之故吧。尽管生活是那样的不如意,环境又是如此的恶劣,但年轻人在一起也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刚出校门,使我对男女之事忌讳莫深,看到连队里的一些青年男女关系密切,总是不以为然。一天,我们的行李运到了,大家各自拉着行李回宿舍整理,这时,指导员刘志忠对我说:“你们青年中有一个叫翁凝云的,她的行李给甩坏了。她还在哭,我要去做做思想工作。”这件事怎么处理我不知道,但我第一次听说了连队里有一个来自黄岩中学名叫翁凝云的人。一个多月后,又听说她调走了,到支队部商店当营业员。此后,我一直在连队带领着全排青年“抓革命、促生产”,整天汗流浃背,经历着艰苦的军垦生涯。整整三年,我未与她见过一次面,更无说过一句话。一直到19698月,我调到水工团子女学校当教师,才在一个同学处第一次见了一面。

她给我的印象是:文静寡言,中等个,瘦削苗条,五官端正,颧骨稍高,衣着整洁得体,有着淡定的气质,是一个长期坐办公室不大经风雨的普通青年女性。那一年我们都是19岁。

1969年冬,进疆已经3年了,按兵团规定支边青年可以探亲,我准备回家过春节。离家这么久,思乡之情很强烈。虽然我曾在1967年被推选为支青代表赴北京上访,顺便回了一趟家,但也已过去了2年。二年中,我的父亲从县财政局下放到“五·七干校”劳动锻炼,母亲独自一人带着5个弟妹居家过日子,可见是何等的艰难。我恨不得插翅飞回父母身边,而他们也日夜企盼着我早日回家。

一天下午,我去团部办理探亲手续,忽然听见有人叫我:“张锦鸣,听说你要回家探亲啊?”我回头一看,“噢,是翁凝云呀,”我说,“是的,你什么时候回家?”她说:“我们股里工作忙,暂时走不开,只能以后再说。”我问她:“你有事吗?”“能不能带点东西给我家里?”说着,显得很不好意思。我说:“可以的,你准备好后交给我,别忘了写清地址。”第二天上午,凝云送来一个包裹,说是毛线,并交给我给她妈的一封信。类似这样的事情,在我们支青之间极为普通,要好的朋友之间回家探亲互相带东西已成习惯。只不过,觉得有点冒昧,我与她平时没有往来,又不熟悉,怎么会想起拜托我呢?或许是家里急用,一时又没有其他人回家探亲,只得麻烦我这个好说话的人了。

回到家乡三天后,大弟锦华陪着我找到了她的家:黄岩城关解放北路4024号(即原先的大梅梨巷8号)。凝云母亲迎出门外,接过信和包裹,连声道谢,一定要我们进家门坐坐,盛情难却,我们只得进屋。这是一间约三十平方米的普通平房,靠墙摆放着二张眠床,旁边是写字台和大衣橱,显得有点拥挤,但很整洁。厨房在过道外面,房间另一扇门通往天井,天井里摆满了花草,还放着一把躺椅,显得幽静别致。凝云母亲五十余岁,身材匀称,面容清秀,一看便知是知识女性。我很拘谨,喝了一杯茶就起身告辞了。凝云母亲再三感谢并送我们出了门。这是我第一次踏进她的家门,第一次见到她的母亲。这次会面,仅仅一刻钟,她们母女在通信中也仅仅提到了我。

一件极其平常的事就这样过去了。我回到新疆后,继续我的教书生涯,大家都在各自的轨道上运行。

直到19712月我调入团政治处,见面的机会才慢慢多起来。

那年5月,我在政治处组织股工作,担任团工委专职副书记(书记由政治处主任兼任)。一天,凝云见到我,询问入团的有关事宜。我说:“你怎么还不是团员呢?在机关工作,政治上要积极上进呀。团的大门始终对你敞开着,你努力争取吧。”这是当时惯用的语言,我自然也不例外。事后,我对机关团支部书记钟生录提到这件事,要他们注意培养发展。这年的721日,我召集团工委开会,批准了她的入团。事后才知道,她要求入团,只不过是“面子”而已,这与她后来的被动入党一样。

到机关工作后,我陆陆续续听到了对凝云的评价。有人说,她太聪明了,悟性也高,业务精通,全机关发工资时,不用查档,即能报出每个人的工资数目。她家兄妹3人,聪明集她一身。也有人对我说,她性格孤傲,孤芳自赏,常常在背诵古诗词。更有人说,她身单力薄,身体不好,弱不禁风……这些评价,在我以后与凝云的交往中,部分得到了证实。直到我们结婚后,或许受到我的影响,性格才有些改变。

1973年冬,水工团的派性斗争日益激烈。我在机关工作,每天联系接触团领导,有形无形感受到那种身不由己的窘境,心情郁闷。为了摆脱那种无聊且无谓的派性氛围,填补自己空虚的心境,我萌生了读书的念头,或许,将来某一天,知识会改变自己的命运。于是,我在机关组织了5人读书小组,都是年轻人,以自学为主,每周二个晚上讨论,内容为哲学、文学、历史。这5人中就有凝云。这个学习小组仅仅维持了半年,因各种原因散了伙。但是,对凝云却有了更深的了解,我们单独交谈也逐渐多起来,特别在文学方面,共同的兴趣都比较大。经常有一本好书,你借我还,成为联系的纽带。

这仅仅是友谊,是一种青年人之间的纯洁的友谊,双方都没有其他的意念。其实,在此之前,我们各自都有过一段短暂的情感历程。在我而言,刚刚结束了一场无奈的初恋;在她,则摆脱了一位现役军官对她久久的追求。无非,两颗心都正处于一个寂寞的时期。

所有时代的年轻人,对人生对爱情都会有许多美好的憧憬。这个憧憬就象一束耀眼的火光在他人生之路的前方闪烁着。我也不例外。进疆之后,在物质、文化、生活极度贫乏时,青年男女追求爱情的抚慰是极其自然的事。苏联作家拉甫列涅夫在小说《第四十一个》中,讲述了一个红军女战士和被俘的白卫军官,在孤岛这一特殊条件下,产生出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可见,男女之间的爱情是人性中最美好的情感。

生活的艰辛催发着年轻人爱情的萌芽。不到二年,连队里许多青年已成双结对。但是我却不敢将这一份情感随随便便托付于人。时时警惕着不让感情轻易冲毁理智的堤坝,坚守着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然而,我渴望爱情的到来。

渐渐地,我察觉到凝云对我的好感也在与日俱增。见面时,尚未开口已低下了头,两颊潮红,彼此却有了尴尬。记得1974年上半年我在师部教导队学习,一次去师部组织科办事,碰巧在走廊里邂逅凝云,她早已看见我却径直前行,直到我喊了一声,她才回过头来对我莞尔一笑。真正相属的男女,在恋爱之前,尽管内心渴望着相依,而表面上却装着拉开距离。这可能是中国长期以来儒家思想造成的心理状态。我感觉到,我们的心正在无言中靠近。

1974年发生的一件大事,使我们从相识走向了相知。

这年10月,水工团财务股的金柜被撬,犯罪分子盗走了现金4万多元,这在当时是个天文数字。这个案件立即震动兵团和师两级保卫部门。当时水工团没有银行,部分现金由出纳负责存入保险柜。很快,兵团、师、团三级组成了专案组。凝云是当事人,自然而然与同宿舍的老乡被带到团部一房间里隔离起来。专案组规定,不准她们接触任何人。当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谁也不敢接近她们。我知道,凝云她们肯定是无辜的,现在她们最需要的是人们的理解和安慰我决定冒着风险去看望她们。一天傍晚,我趁四周无人悄悄进入她们的“囚室”,她俩十分惊愕,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还会有人来看望。同伴失声痛哭,哽咽着说:“你怎么还敢来呀?”凝云则沉默无语。我安慰她们不要紧张,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一个多月后,罪犯被抓获。原来是机关的一个警卫,他利用晚上凝云她们去看电影之机,先进入宿舍拔掉窗户的插销,再趁她们深夜熟睡时从窗户潜入室内盗走钥匙去作案。若干年后,当凝云与我说起此事时,深情地对我说:我知道你是来看我的。

人们常说缘分。古人曾云:“更使襟灵赠市井,足知缘分在云山。”这虽是宗教上的因果之说,却也是人们心理的祈求和自慰。

我与凝云今后是否有缘无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相知。

看贴是学习,跟贴是友谊。朋友,你跟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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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秋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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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楼 发表于: 2011-09-09
相知才会有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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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楼 发表于: 2011-09-14
“我知道你是来看我的。”这篇看得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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