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向苏达借的照片,苏达为照片起的名字叫砍柴归来,这里的山民真幸运啊,没有柴火上山随便砍点就有了。 我看了之后,感慨万千,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
我的家乡,因为没有山,也就说不上穷山恶水了,但她的土地以及土地上的物产,极度匮乏。说句不好听的,也是真实的,连狗拉的屎都抢,抢回去堆肥壮地,大人小孩,整天低着头以一种贪婪的目光巡视着大地。我也是其中一员,在方圆五里之内,没有我不熟悉的沟沟坎坎。
贫穷是全方位的,吃的不够,穿的不好,连做饭用的柴火都解决不了。
冬天,是农闲季节,我们小孩能做的就是到处拾柴火,是“拾”,根本就没奢望“砍”。拾树上飘落的树叶枯枝。我常常站在树下,抬头看看树梢上有没有已经枯萎还没有掉落的树枝,如果看到了,就把鞋子一脱,噌噌地爬上树用手折下 。有时担心爬树磨破了仅有的袜子,还把袜子脱下,脚冻得生疼。
该死的大炼钢铁年代,把很多大树都伐光了,到了我们童年的时候,能够爬的大树也不是很多。伙伴们为了拾柴火,经常到属于其他村子的地方拾,别的村子的孩子当然要驱赶我们,打架自然不可避免。我没有少打架,从这个村子打到另一个村子,渐渐打出了名气,成了孩子王。成王之后,受益的伙伴都要分给我一点柴火,所以,我拾的就多一点。
那时的河沟两边都栽有树木,芦苇长得也很茂盛。有的树木被人锯掉,留下地表一下的树根。这树根也是我们喜欢的东西,若是发现了,回家拿来粪铲挖。因为挖树根是要破坏河沟的,一下雨,雨水就把土壤冲走了,所以,大人们是不让我们挖树根的。有一次我偏偏要挖,和一个大人吵起来了,我哪里能打过大人呢,但是我手里有家伙,抄起粪铲就跟大人打了起来,那大人居然吓跑了。长大后我才明白一个道理,打架不在力量,在于狠。
女孩子懦弱,她们只会用细细的麻绳,一头栓个小棍,一头用铁丝当针,穿树叶,勤快的女孩,一天也能穿够家用的。我们男孩子不跟她们女孩子玩,嫌她们碍事。拾柴火之余,男孩子就是在一起打斗,所以,虽然是寒冷的冬天,我们经常头上冒汗,水雾从头顶升起,要是渴了,就去水塘或河沟里捧一把水喝,或者拿一块冰吃。
在拾柴火的活中,我最喜欢的是挖树根,挖出来,扛回家,用镢头劈柴,特有劲。那时大人们经常讲一句俗语就是“劈柴劈小头,问路问老头”,特别难劈的是一种叫做“盘花头”的树根,那真是盘根错节,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愚笨的人常常把它弃置一边。我喜欢这难啃的骨头,劈完了有一种胜利感。
触景生情,不堪回首。山里人真好,大山里物资要比平原地区多的多啊,物资多了,就不会打架,才能和平相处,代代相传,养成了谦和温良的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