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阴晴圆缺（小说原创） [复制链接]

      于修民从美国回来，这一次是许多次中的一次，这一次也许因为夫人没跟着回来，这一次也许是他觉得个人奋斗基本上有了点眉目，他想见见过去朋友。于是刚到家行李才放好，便迫不及待地与阿海打电话。阿海是他出国后断断续续一直保持联系的国内朋友。没想到电话那头的阿海告诉他，他们一伙人正在王丽萍家聚会。于修民一听兴奋的马上打的就往那去。
      算起来与这帮朋友分别有近15年了。这时于修民头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身影来，那是一个高挑的身影，其实这些年他总是忘不了这个身影，只是这时越发思念，而此刻这身影仿佛就在他眼前晃动着。
    “不要怕，什么时候都不要怕，勇敢地向前走。”这是宁佳当时曾写信给自己时说的话，于修民一直记得。此时于修民仿佛又听到宁佳在对自己说话，宁佳，宁佳，他心里在喊着这熟悉名字，往事就象昨天清晰地在脑海中闪现……
       宁佳总是显得很孤傲，有个性，这是她的气质。当年在女孩堆里她算不上漂亮，但却是出众的。她不象其他女孩那样把时间花在装扮上，她总是喜欢看书，骨子里透出一股书卷味，于修民当年就是喜欢宁佳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与众不同的品味。
     她的身上总能体现出一种积极向上的品质。当年要不是母亲，自己会和宁佳在一起的，于修民在心里肯定的说。
     母亲不喜欢宁佳，不喜欢她身上带着那点的孤傲，母亲喜欢贤妻良母型的女孩，自己是母亲最疼爱的儿子，只得依从母亲。
       车窗外一阵阵凉风吹来，于修民感到十分惬意。10月份已是秋季，可今天一下飞机，他就感到这个他生长的南方小城好象依然处在炎热的夏季中，太阳是火辣辣。这时于修民注意到了一轮弯月正挂在天空，皎洁，清高，多美的月亮！哦，再过一个多星期就是中秋节了，此时他望着月亮若有所思；月有阴晴圆缺，人生何尝不是这样？不可能事事如意呵。……这些年来自己都是忙忙碌碌的，埋没在生活中，好象都没有放松的时候……要是和宁佳在一起一定会是另外一个样子……那是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
      宁佳她还好吗？他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位置是属于她的。真想再见见她，也说不清为什么。

 
     “宁佳呢？”于修民几乎是冲着进王丽萍家。当他扫视了一下正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昔日老朋友们，没年看到宁佳，脱口而出说了这第一句话，众人面面相觑。大家心理都清楚，于修民与宁佳曾有过一段感情，只是当时没有公开，于修民当时对谁都没说，都过去15年了，谁也没想到今天于修民一见面第一句脱口而出的竟是这句话。一种感动与嫉妒交织在一起的表情从女主人王丽萍曾经俏丽过的脸上轻轻掠过，她很快热情地招呼于修民入坐。
      这时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宁佳为什么没来？自然是因为没人通知她。而这些年虽然在同一个城市里，除了王丽萍偶尔见过宁佳，好象谁也没见到过她，更不知道她现在如何？她还象从前那样，不太喜欢与人交往。
      呵呵……修民毕竟与大家分别15年了，有太多人话要说，一会儿话题就扯开了，海阔天空。
     临别时女主人见于修民刚才这么心切想见宁佳，她希望自己能成全他，让他感到自己是善意的，便答应于修民帮忙联系宁佳，让他们在她家相见。
      送走了大家，王丽萍这才仔细地想起刚才一下子冲进来于修民满头银发，体态发福样子，乍一看他好象变成另一个人了，当年于修民可是帅气十足，那张俊朗的脸庞长得就象电影明星一样。哦，15年过去了，算起来大家都是40出头的人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呀。想着想着，王丽萍走到衣镜前，看看自己，一个体型显胖的妇人出现在镜子前……
       王丽萍现在虽已是半老徐娘了，姿色还行。她平时很注重装扮自己，比较喜欢艳妆，自认为那是美，只是常常装扮的痕迹过重，让人感觉得到。
      年青时王丽萍就是这样喜欢打扮，那时是往花俏打扮，是一个可爱的女孩，而那时宁佳却只是一个文绉绉的女孩，论姿色远不如王丽萍。
    这个宁佳……当时怎么就一点也看不出于修民喜欢宁佳，此时一想到这，王丽萍就感到不甘。
     王丽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就喜欢于修民的，他是那么魁梧帅气，家庭背景又那么好，最主要的是他待人总是那么真诚。要不是自己比他大一岁，当年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宁佳有什么呢？说实话王丽萍觉得自己真的不太理解她，她不太合群，现在仍是这样，总是一副孤傲的样子。她的穿戴总是那么的随意、简单，在王丽萍认为她是属于不太会打扮自己的女人，只是感觉宁佳有时说起话来与别人不一样，不象一般的女孩。
      王丽萍认为男人总是喜欢漂亮、温柔的女人，宁佳显然不是这类女人。


      第二天王丽萍打电话告诉宁佳，于修民从美国回来了，她把当时的情形又简单的描绘了一番，他进门就问；宁佳呢？“他看来很想见你，这样吧你明天晚上到我家来吃饭吧，我已经与他约好了。”
     电话这头的宁佳真没有想到会是这事，沉思了片刻，说：“好吧”。
    都15年过去了，其实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宁佳很少去再去想它，……没想到于修民还会有这样惦记自己，宁佳的心里很感动，
    当年年青帅气的于修民凭着优越的家庭背景，只要他愿意，漂亮的女孩可以由他挑，可他偏偏钟情有点孤傲的宁佳。一开始宁佳并不知道，宁佳也确实如王丽萍认为的那样，不善修饰自己，这个女孩整天就是看书吟诗，一副淡淡的样子，不花俏，不谙世故，但她身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那股书卷味，那种超脱的气质却是耐人回味。
     人到中年了，许多女人在年轻时曾象花一样娇艳，但一旦花颜衰褪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就是一个妇道人家，只有靠浓妆艳抹，时尚的衣着来包裹自己。而象宁佳这样的女人，也经历了岁月的磨砺，依然是素衣淡妆仍掩不住其内在的气质，这种气质体现在举手投足之间，是凭打扮无法打扮出来的。 


      晚上宁佳如约到了王丽萍家。于修民先行到来了，宁佳见到久别的于修民，他正端坐在那里，一头黑发，梳成分头整整齐齐，还是那张俊朗的脸，只是他确实是比以前胖了许多。 
    “呵呵，修民今天为你见你还把头发染黑了。”王丽萍见宁佳正打量于修民，打趣地说。于修民昨天一进门就挑明了他与宁佳的从前不曾公开的关系，王丽萍也就顺着话说。
      王丽萍是个居家妇人，这两室一厅的房子是他们单位两年前分配，一坐下来她就兴致勃勃地扯到当年房子装修，大淡自己当时是如何如何做的；上菜了，她又说开一早起来就开始想做什么好，这菜如何做，那菜如何煮，别人爱吃她做的什么什么菜，她的拿手菜是什么什么；话题转到工作，她又滔滔不绝地说她自己人缘如何好，如何会协调等等。一个晚上都是她在喋喋不休，与其说是于修民想见见宁佳，还不如说是王丽萍向于修民展示自己，宁佳感到自己坐在那是多余的，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宁佳肯定不会来的。
     “那一天我和我同事遇到宁佳，我跟同事说我还比宁佳大一岁，我同事说看不出不来，说宁佳怎么这么老气，呵呵呵……”说到得意忘形，王丽萍竟情不自禁轻声对于修民说这样的话。她也知道宁佳会听到的，但她顾不了这么多了，她此刻就是想要极力贬低宁佳，她只想着打败宁佳，她之所以要这样，是因为她对修民当年竟会钟情宁佳，如今又当着她，一见面就喊宁佳，并要约见宁佳非常不甘，宁佳凭什么？！
      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哼声的宁佳这时完全看透了王丽萍心思，她的心倒也坦然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果现在做为朋友，要是于修民觉得王丽萍好，那是他们的事，跟自己无关。


       于修民坐在那一边听王丽萍的喋喋不休，一边有礼貌回些话。他不时地将眼睛瞟过来深情地望一望宁佳，这个他曾经深爱的女人。
     宁佳还是那样素雅，眼下正是初秋，在南方的秋老虎还没走，天仍然燥热。今晚宁佳穿的仍然是很随意，上身是一件白色绣花亚麻面料的短装式的短袖上衣，下身是黑色棉麻面料宽裤管七分裤，这一身穿戴，配上她高挑的身材，看过去非常舒服；也许是因为天热她的头发拢成一把很自然地绑在脑后，看上去清爽。一般40多岁的女人，很少人会象她这样素色打扮，于修民偏偏喜欢宁佳的这种简约打扮，从前也是。这种随性看似随性其实不然，看不到半点的刻意，体现了一个人的品味，层次与内涵，在于修民认为，女人的气质比漂亮更重要。因为气质是打扮不出来的。
    当年要不是母亲，自己会和宁佳在一起的。于修民心猿意马，一边应付王丽萍的喋喋不休，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说实话于修民知道王丽萍一直对自己的好意，这个女人居家过日子确实是不错，她能干，讨巧，善言。但生活就仅仅是这些琐碎？于修民从来就不认为是这样，至少他认为自己要的不是这种生活。他希望他身边的女人有较高的思想层次，能够成为自己事业上的帮手。两个人的精神世界应该是相通的，他希望夫妻双方共同酿造的是一种高品味的生活，可是……可是希望的很多，可能的很少。 
      ……初到美国那段日子真苦，宁佳的影子一度就是自己的精神支撑，让自己能顽强地走过来。后来按母亲的愿望娶了现在的太太，生活也安宁下来，可是成天在忙碌赚钱，总觉得生活中缺少着什么。
        太太是马来西亚华裔，一个再普通不过居家过日子的女人。于修民感到自己心灵深处有许多困惑，压力无法与她沟通，但又能怎样呢？生活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一直是继续着。
       这次回来就想见见宁佳，也说不清为了什么。
        此刻宁佳就静静有坐在自己眼前，王丽萍一直在滔滔不绝，他感到一切不知从何说起。


       “修民，听你妈妈说你爸爸喜欢水饺，我今天特意多包了许多，等会你带回去吧，我们同事也都说我包的水饺很好吃。“说着王丽萍在给那两盆水饺打包。
      时间不早了，修民和宁佳起身告辞了，这对曾经的恋人这时都希望有一个单独在一起说话的时候。而已经说了一个晚上王丽萍内心似乎有所感觉，她好象生怕他们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很有心计的提出要送他们俩出去。女人的心女人最了解，女人与女人之间的较量就是这样难缠。这时宁佳的心情遭透了，本来想与修民聊聊的话，一点也不想说了。既然如此，一切随它去吧，她不想表现出让人觉得自己在是与人争风吃醋。
       王丽萍一直送到他们俩上了出租车……目送着出租车远去，这时的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看着挂在天空的那弯眩月感到一阵快感，为她今晚彻底击败宁佳。 


         坐在出租车上，这时的宁佳已经没有了任何想说话的心情了，她只是对于修民说了，不喜欢这种场合，更喜欢独处。于修民对宁佳说的这话意思感到很不理解。
     回去的路程不长，很快宁佳的家就先到了，宁佳平静地向修民告辞。
    “保重！”这是于修民最后对宁佳说的话。
      ”再见！”这是宁佳最后对于修民说的话。
       出租车载着于修民继续前行，行走在路上的宁佳形单影只，她的身影在路灯忽明忽暗中晃动着，被拉得长长的。 
        这时皎洁的月光，铺满大地，四周一片宁静，宁佳抬头凝望着月亮；呵，中秋节快到了，还有一个多星期。这时她突然想起了苏东坡的那首著名的水调歌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其婵娟。
       是的，说实话，虽然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但宁佳直到现在内心里依然认为，于修民当初应该选择和自己在一起，那是最好的。因为她认为她内心深处里的东西与于修民是相通的，我们的精神追求是一致的，我们是相知的，唉，……人生总是有缺憾的……就像这月亮……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月亮有缺有园，人呢。一旦缺了，能园吗？

相隔了十五年的爱情还能拾得起来吗？期待续集。。。

有点意思。续集就不必了。成年男女的感情，走到这里，也算是恰到好处了。
想起一篇旧文，发出来一一对应下。蛮幼稚咯，见笑了哈。


窗外歌舞升平

　　再次见到家臻，是在随喜的婚礼上。我们同厅不同桌，他隔了两桌坐我背后，整个晚上我不敢回头，背挺得僵直，如芒针在刺。对着一桌好菜食不下咽，可谓盛况空前。
　　结束时双方打了照面，谁都没有吭声。还是随喜过来打圆场，说倍嘉你过来帮我收拾一下，剩的东西太多。
　　我冲家臻点点头便跟了去，如获大赦。随喜摇头：怎么走到这步的？想当年……
　　我打断她话：人是要往前看的。
　　怎么走到这步，我知道，是我的错。一开始不是这样，一开始我要的不多，良辰美景当甘露，花好月圆当食粮，只要有爱，没有什么不可以。如今听起来好似浪漫宣言，只是宣言，做不得准。贪念与年龄成比例增长，如今我要车子，房子，能提供安全感的家世，和介绍得出去的头衔。很不幸，家臻什么都没有。
　　我犹疑再三提出分手，也已是半年前的事了。
　　半年，六个月，不是太短的时间。如果够快，我大可以找个如意郎君步入结婚礼堂，外加小腹微微隆起。但是我身边连一个不贰之臣都没有。我选人，人选我，时光蹉跎。
　　母亲责备我醒悟得太晚，又忙不迭地尽推销之能事，对外宣称我年方二六，温良贤淑，貌美如花。
　　我对着镜子笑着笑着便心生悲凉了。骗得过谁？我二十又八，眼角鱼尾纹已无法粉饰。至于如花，梅艳芳唱过《女人花》，可见所有女子皆如花。只花有花期，开着开着便颓败了。
　　明智者当如随喜，赶在颓败前规划好人生，从此花开花谢，统共推托给宿命，与人无尤。愚笨当如我，放了手也没有更快乐，倒是一个人苦苦支撑。
　　是，与家臻分手后我没有更快乐。起初的那个把月我仍常常想起他，需努力控制才不去与他联系。到如今，相亲时看到对面的男子，仍忍不住同家臻比较，事无巨细。我不得不承认，除去车房家世头衔，没人比得上他。但我亦没有想要回头。求仁得仁，我已过了凡事要求完美的年纪。
　　但对家臻我是有愧疚的，想必要愧疚到死。当年家臻拍了胸脯保证会善待我终老，到头来他没有贰心，我倒奔赴更好的前程去了。真奔赴了又好说，如今白担了骂名，还不过正在奔赴中。同家臻分手时他便骂我蠢，为着没着落的事把他给崩了。说着又顿觉悲凉，感情的脆弱可见一般了，无风亦碎。那夜我哭了，家臻没有。待最后他说祝你幸福时甚至有几分真心，让我很是懊恼。
　　是吧，人有多自私。虽然说分手的是我，我还是希望家臻痛哭流涕苦苦挽留的。
　　之后关于家臻的一切消息源自随喜，他们在一幢大楼上班，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与随喜电话时她便主动汇报：家臻升职了，月薪增长百分之二十五。家臻四处打听房产经纪，可是要买房？家臻今日请假，听说是感冒，可要前去慰问？太晚了，已有女同事前往洗手做羹汤。
　　我沉默，心中无端郁闷。为什么被我抛弃的人，过得比我更好？我想我不是大方善良女子，没有你快乐所以我快乐的觉悟。家臻或许有，起码他以为我快乐，这是我特别嘱咐随喜。又或许，我已彻底成为过去式，喜怒与他无关？想想便心寒。而我丝毫不觉得自己过分，离开了还要霸占着，不允许他因为别人快乐。
　　我曾幻想过百千种遇见，任何时间，任何场景，不变的是家臻的凝视，红了双目。于是我在随喜的婚礼上坐立不安，总觉背后目光如矩，灼灼燃烧。但是，但是，真与家臻对面，他低头看着地面，连眼角一点余光都没留给我。
　　我几乎要恼羞成怒了。
　　事后与随喜提及，这女子抚掌大笑：你也有今天？继而做出总结：他是真忘了你了。
　　忘了？怎么说忘了便忘了？
　　也有半年了。随喜说：男子少长情，何况是你先离开。先离开的人不断回头，算什么事？
　　只怪我道行不够。我也笑：做人也矛盾，他若是不断回头，忘的怕就是我了。
　　我耿耿于怀家臻没有回头，却是一直向前走了，朝相反的方向。
　　转眼春过夏，夏到冬，冬又到春。我还是一个人，日子不咸不淡地过，没有发生母亲所期待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所幸态度还是积极的。不积极怎么办？转眼二十九岁了，没有独身主义倾向没有打发时间的不良嗜好。
　　随喜已经生下宝宝，全身心致力于相夫教子，说话时面露圣光。我转而同另一班朋友厮混，普遍小我四岁，热衷于喝茶唱歌泡吧杀人游戏。长此以往，我怕是真嫁不掉了。
　　转机是某周末夜，野猫叫春，是好兆头。我被朋友的朋友带往陌生人家中玩杀人。首先吸引我的是他家三百多平米豪华装修的跃层，其次，仔细考察后未发现有女主人迹象。男主人顾辰三十出头，风度也算翩翩，据说是某公司挂牌经理，那是家族产业。
　　难度相当高，值得挑战。我满意地环视周遭几个小朋友，两个女生一个女生男相，另一个尚未发育完全，自是不在话下。便有人提议再叫几个人过来，玩杀人游戏高级版本尚缺人数。不够就玩初级得了，我状似不经意地说。
　　咦？倍姐不是最爱玩高难度游戏？一句话堵得我。
　　便又叫了几个，没有特别出色人物。我全心关注顾辰，只觉全身细胞胀裂开来，心砰砰直跳。顾辰颇带些笑意望着我，倒有些欲语还休的风情。
　　然后，再然后，本年度不幸事件降临，最后一个以顾辰好友身份出现在门口的是薛家臻。
　　所以说，做人姿态一定要谦卑内敛，万万不可如我，整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最后成为笑柄。
　　我百分百肯定顾辰一早得知我与家臻过去，我百分百肯定他的笑容并非另有所指的风情。问题是，太迟了。我百分百肯定眼前有个地洞我一定钻进去。
　　家臻还要扯住我不放，好似没有那回事似，热情招呼：真巧，有一年多没见了吧？我换了电话号码。
　　这样热情，可见真是把我忘了。
　　这一晚便玩得无味，每局早早被人杀了，坐角落里看众人声色。出人意料地，家臻玩得很好，到底是与从前不同了，说谎也面不改色。
　　快两年了，任谁都要变了。家臻愈来愈意气纷发，我却愈走愈退缩。年近三十的男人和女人，到底是不同的。
　　夜半游戏结束，家臻顺路送我回家。他开一辆小型本田，黑色，不张扬。两个人时便又无话。半晌，我问：你现在也住朴仕道了么，竟从未看见你。
　　城市说大不大，可一个人要避开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恩？我一时未反应过来，家臻又归沉默。若不是略微抽动嘴角，我会以为适才是空气说谎。
　　但确是说了。时隔一年零九个月零七天，家臻承认他刻意避开我。这代表什么？
　　我泪盈于睫。倘若在一年零九个月零七天以前家臻如此待我，虽然不忍，我仍是会拂袖而去。便如年少离家出走孩童，不离家，不受挫，如何得知家之宝贵。我泪盈于睫是因，在我得知家之宝贵之时，家臻依旧在原地敞开门等我。
　　又不仅仅在原地。如今家臻有房有车，事业小成，在业内也小有名气。早知如此，何苦走这许多弯路。
　　心中又颇有内疚，消失了近两年，等人家发达了跳出来坐享其成？但家臻，家臻一向宽大，不会与我计较。
　　于是，我问：家臻，你是不是一直记恨我？
　　开始，有点吧。家臻答：但是后来想想，若非你离开，我大概要碌碌无为混日子到老。所以，还是该感谢你吧。
　　那，那，除了感谢呢？我想我定是词不达意，家臻维持沉默，车子滑到路边停下。你家到了，他说。　　
　　上天给每个人的机会是公平的，把握在各人。我没有下车。我说：家臻，当年是我错了。
　　他沉默。
　　我继续说：后来，后来我想告诉你我错了，可是再无机会。
　　家臻依旧沉默。
　　你不肯再原谅我了吗？我问。
　　他终于开口，却说了句：谢谢你，倍嘉。
　　这是什么台词？我怔了。不是该说我从来没怪过你吗？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谢谢你，倍嘉。家臻说：我一直以为是我错了，没有能力让你过更好的生活。如今终于知道不是。我们都没错，只是时间错了。他的手如旧日般覆我头顶：小倍嘉，你长大了。
　　我抓住，他退缩。这又是什么戏码？不是说都没错？
　　倍嘉，很抱歉，我没有等你。他说：我结婚了。
　　我要反应两分钟才反应过来，手缩进衣袋瑟瑟地抖。骗我吧？家臻，我甚至是微笑着：你骗人的技术是见长了。
　　刚前两个礼拜登的记，家臻说：婚期定在下月。
　　不是说谎。相处久的人，只要直视对方的眼睛。我和家臻相处了四年零三个月，我知道他的习惯清楚他每一个小动作。我希望这些也都变了他是在认认真真地说谎，但是不可能。
　　于是我仰起头，企图微笑如六年前与家臻初识的我：她漂亮吗？
　　同我比，是委屈她了。家臻如是说。
　　我还是落了泪。我的道行太浅了，浅薄得不足以支撑一场完美的重逢与别离。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没有面对后悔的勇气，不要轻易改变人生。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不是可以随意调试的戏份，不要期望不劳而获的命运和上天注定的美丽结局。
　　那末，最后，最后的最后，请让我相信，我必须相信，没有了谁，窗外仍是歌舞升平。
　　3:54 2007-4-11

错过的不一定是好的，就让遗憾留在心中吧。也许多年后倒是一件美好的回忆呢。

谢谢楼上三位的点评。
小说的创作只是创作者的个人想法，读者们则是从各自的角度，生活经历去体会，是怎样大概就是怎样，因为人生就是丰富多彩的。

没有面对后悔的勇气，不要轻易改变人生，这话说得真对，只是，在改变之前，谁知道肯定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