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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柠檬

无蛰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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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 0楼发表于: 2009-05-07

— 本帖被美丽的神话设置为精华(2009-05-08) —

雾锁五尖山

         偶然间看到单车独步拍摄的五尖山，疑为仙源，那缥缈的云雾、古朴的村庄与层层的梯田让人印象深刻。一次大雨过后，在黄（岩）宁（溪）沿库公路边，看一山涧间层层叠叠的瀑布轰然而下，颇为壮观。于是顺溪而上，在五尖山脚村，一老人告诉我，山上五峰之间有五尖山水库，所以这里的溪流终年水声哗然。于五尖山，遂心神往之。

      后来查找有关五尖山的资料，却发现少之又少。五尖山为括苍山余脉，位于北洋镇西北的崇山峻岭中，海拔782.5米，为北洋镇最高峰。五尖山上五峰环绕，因形状各异而名为：龙腾尖、饭蒸岩尖、杀猪岩尖、锅灶岩尖与花麦桐油尖。五尖山村方圆2.5平方公里，拥有山林4600余亩，9个自然村散落于山林间，村居所在地为位于五峰之间的李家自然村。不管怎样，有着这样特别名称的山峰，有着这样哗哗流水的山溪，有着这样飘缈云雾的地方，一定美丽无双；那个五峰之间的水库，也一定有着别样风情，我想我是一定要去的。

      春末之时，朋友S有了心仪已久的尼康D300，心切切要试机，要我找个风光宝地，顺带着客串一回他的MT，他要拍拍美景，也要拍拍美人。心想美景到处有，美人就只好由本人将就了。五尖山又一次跳到了眼前，于是对S说，咱们就往那儿吧。

      驱车沿黄宁公路进入长潭库区，从五尖山脚村拐入，在之字形的盘山小路上行进。这条窄窄的村道也是来之不易的，山脚下立有筑路纪念碑。1987~1990年间，山民集资12余万元，历时5年，义务修通从岭脚至全村的机耕路；2003~2004年，政府与社会各界出资，实施路基拓宽与路面硬化。所以路虽小，却也平坦。一路驶来，空气青润，山林苍翠，鸟鸣声声，间或水声潺潺。忽就想起《诗经·小雅》里的“秩秩斯干，幽幽南山”，想来诗里的南山，也就这般景致吧？

      我一心一意要找五尖山水库，黄岩西部与西南部都是山区，水资源极为丰富，小水库遍布山间，有些地方几乎一个村庄就有一座。由于所含矿物质的不同，水色也迥异，宛若一块块翠玉嵌于林间，静若处子，宁静而美丽，也是我最为钟情的。问路边的山民，他们一脸茫然，说这山里有好几个水库，不知哪一个叫五尖山水库。我想也许这些全都叫五尖山水库吧，那就一个个看过去。峰回路转之中，我已经转过两个小水库了，水色青绿，与山林同翠，许是枯水期的缘故，水位都很低。随着海拔的上升，景致越发怡人了。春末的山林是一个绿色的世界，黄绿、嫩绿、浅绿、青绿与黛绿共存；杜鹃花季已过，偶有几朵迟发的杜鹃，艳红艳红的，点缀于万绿丛中，煞是动人；不知名的各色山花，形状迥然，一律纯白，星星点点，遍布于林间与路边的崖壁上。远处群山之间的长潭水库罩着薄雾，梦境般悠远。我仿佛进入了“羽衣忽飘飘，玉鸾俄铮铮。半空直下视，人世尘冥冥。渐失乡国处，才分山水形”的幻境，心情有些飘。S家在椒江，很少来黄岩西部山区，面对一幕幕景随路转的景致，一路地爽呆了。

      转过几个小村，至一山顶处，豁然开朗，颇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意。眼前的开阔谷地中村舍俨然，鸡犬相闻，梯田层层；房舍依山而筑，群山峰顶云雾弥漫。想必这里就是村委会所在地了，一问果然，只是今日雾重，美丽的五个尖是无缘见到的。我依然不忘打听水库，村人让我们继续往前。开了3里路，又见一水库，比前两个大多了，水位依然低，问村人，竟还是不知水库叫啥名儿。我心有不甘，总觉得五尖山水库还应该大些，开到水泥路尽头名为燕殿的小村，一老伯指点说前面还有水库，我便义无反顾地往前。山路带来的强烈颠簸，让我不敢分心。转过一山又一山，竟连房子也不再有，暗暗叫苦，窄小而崎岖的路面容不得我有掉头的想法。终于看到座木头房子，赶紧打听，阿婆说这里是临海地了，小村叫平头屿；还说水泥路尽头就是黄岩与临海的分界，继续往前会到尤溪。阿婆说着一口地道黄岩话。我恍然，老伯说的水库怕是临海尤溪的吧？赶紧在一稍宽处掉头，回五尖山村找风景。

      其实那个稍大的水库就是五尖山水库，水库周围梯田层层，很是优美。村庄海拔在700米以上，石头与木头房子古旧却味道十足，与翠绿的山林、层层的梯田融为一体。老房子前堆着柴禾，院子里放着风车、做年糕的石锤、石捣臼等传统农具，古朴而娴静，村子里年轻人很少，一派安宁。常有狗儿卧于门前，远远就开始叫唤，只是当我们走近时，却害羞似地逃得飞快。与我们相逢在田埂上的老伯，牵头大黄牛，后边跟了三只成年山羊，其中一只黄羊一个劲儿往我身上蹭，用它的角抵着我。老伯笑呵呵解释说它不伤人，只是喜欢与人嬉戏，让我别怕。我拽着两只羊角与它耍了会儿，它开心得后腿着地，笔直地站着，柔柔地与我对视，优雅得象个芭蕾舞演员，让我莫名感动。

      走下一层层的梯田，回望老伯与他的牛羊慢慢走远，想起老伯话语间的那份怡然，突然就有了时光倒流的感觉，仿若进入了田园牧歌时代。这里真是个桃源之地，所有的人都热情而纯粹。93岁的寿星婆婆在门前招呼我，向我介绍她种的土豆与蔬菜，还自豪地说起她的自给自足的日子，说起在城里的儿孙们，乐得笑眯了眼。老婆婆拄根棍子，腰板挺拔，清瘦的脸上皱纹虽深却不多，说话条理分明，吐字清晰，耳聪目明，让我困惑于她的年龄。她很快迷上了S的相机，还边与我说话边摆pose，整个一老玩童！

      我，最终陶醉于随处可见的野草霉与美丽的梯田。这里的野草霉大而圆，味道极香甜，村人对此熟视无睹，任其掉落。感觉自己从未尝过如此美味，大啖不止，直至饱嗝连连仍不肯罢休。层叠的梯田形状迥异，种着各色作物。最喜等待耕种的水稻田，注满水，波光粼粼，尤其是山顶处的那一丘满月状水田，水面如镜，映着青山绿树，映着空中偶尔飞过的鸟儿，宛如浓缩了的云阳梯田。真正是“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

      谢灵运所谓“昏旦变气候，山水含清晖。清晖能娱人，游子憺忘归。”我想也是适合这个高山小村与我此时之心境的，午后两三点钟，天空便有云团翻滚，环绕的五峰雾霭蒸腾，山谷下也有雾气涌来，空气更润泽了，竟恋恋不舍起来。

      雾锁的五尖山，带来鲜艳欲滴的美味时，也在我的记忆留下了山与云的美丽缠绵，想起时如诗：“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因云晦明，云共山高下。”而在山上观长潭，竟也有着“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的状美。迷恋，没来由地，在心湖里弥散、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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