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妻静静的躺在那里，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某一个地方，一动不动。日光灯惨白的光幕下，妻的脸蜡黄的犹如风干的丝瓜一般，干枯而多皱。
病危通知单已是第三次下到了我颤抖的手中。她还会再象前两次一样，能幸运的逃脱病魔的魔掌吗？
我的心在冰冷绝望中被一股极为强烈的愧疚所占据。
凤起了，窗外，昏黄的夕阳下，一片片枯叶在秋风中挣扎着，向着地面缓缓滑落。
我知道这一切已无可挽回，真的到了回天无术的地步了。
我泪如雨下。
妻子小名玉，大名清华。中等体态，圆圆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明亮而柔和，顾盼之间极为灵动。但皖北平原干燥而多风的气候，使得她的皮肤稍嫌黑了些。
她是十六年前刚刚初中毕业的时候，顶替父亲工作，来到煤矿的。并被分配到了供应科工作，做了一名库管员。
和玉的相识，颇具意味。以致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恍若昨天。
玉有一个哥哥枫，先我两年进矿，我们的关系很铁。那时的我们刚刚参加工作，没有家庭的任何羁绊，每天除了上班，就是聊天，吹牛，无节制的挥洒着自己的青春和激情。学着抽烟，学着喝酒，学着说粗话。。。。。。
玉很勤快，经常可以看到她在单身宿舍的水管下，漂洗着她和哥哥的衣服，床单什么的。
因为刚参加工作的原因，矿上的一切对于她来说，还依然是陌生的。初离父母的孤独和对新环境的不适应，使得她只好把哥哥这里当成排遣思家思亲的一个最好去处。
于是，我们在这里初次相识了。
据她后来笑着告诉我说：初次我给她的印象并不好，甚至还很反感，说我像个街头小流氓。我打趣她：可你还是最终嫁给了小流氓啊。
玉一笑，眼神里荡漾起一种幸福和甜蜜的光来。
毋庸置疑，因为刚刚经历过改革开放的我们这一代人，应该说是最先接触和接受西方
文化的一代人。
八十年代中期，西方和港台文化充斥着中国的大街小巷，仿佛一夜间，录像厅，收录机，喇叭裤，蝙蝠衫便如雨后春笋般，迅速蔓延，覆盖了这个闭关锁国达数十年之久的古老国度。而我那时，正洋洋得意的将这一切说不上是精华还是糟泊的东西视为时尚，整日招摇着穿街过市，充分展示着自己的盲目和无知。
这一切，对于看惯了冬麦夏豆，春花秋果的清华来说，无疑难以适应。以致有一次在偶然相遇中，居然把我好意给她的水果悄悄而远远的扔了。当然，这是玉后来当作笑话告诉我的。
可能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就是时间了。它既可以把沧海变为桑田，同时也可以把世上的一切由不可能变为可能。
终于有一天，随着我有意无意中的无数次接触，她的脸色也慢慢地从冬日的肃杀而变得春意盈盈了。她 渐渐改变了对我的一些观感而变得热心于和我说话，聊天了。
我兴而又激动，因为我好像感觉到了心中的那一份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渴望渐渐变得清晰而明了。
我曾是安徽文学院83级函授毕业，又在一些小刊物上发表过几首小诗和文章，在本矿还是小有名气的。经过多次浅谈长话，这使得她对我越来越钦佩，眼睛里也渐渐有了一些倾慕和情意来。
再后来，她的脸上已不再有以往的羞涩和拘谨，目光也变得大胆和火辣了。
我好不得意。
只是令人可笑的是：一向精明的枫居然对此毫无察觉。直到有一天，我们正在房间里忘情的相拥时，被他突然回来撞了个正着，事情才开始豁然明朗了。
枫的脸色一瞬间由惊愕，尴尬而怒形于色。良久，终于一句话也没有说，便摔门冲了出去。
我木立当地。
玉走过来，捏了捏我的手，目光里坚定而执着：“不怕，我去找他，大不了。。。
玉不再说什么，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两天后，玉找到了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的我，吃吃的笑着，未开口便已是一脸的灿烂了
我们疯狂的拥在了一起，喜极而泣。
玉是一个传统型的女人，勤劳，善良，节俭，诚恳，中国妇女几千年固有的传统美德在她的身上好像与生俱来，一点一滴，一招一式间，都充分地体现了这种美德的炫目光辉
我在家中是独子，可能是父母的溺爱，或者是自己的懒惰使然，结婚后，我对于处理家务的能力便显得力不从心，手忙脚乱了。不过，玉也知道这一点，很少强制我做我不喜欢做的家务。她总是每天早早起来，把早餐做好后，放在锅里温着，然后，饭也顾不得吃，便提着篮子上街去，采购一天或两天的生活用品。往往回来后，已到了上班时间，于是，只好把早餐装在盒里，带到单位去吃。
那一段时日，我幸福的就像一只雏鸟一样，生活在她温暖，挚爱的羽翼下，尽情的享受着她的温柔，她的细腻，她的体贴，她的呵护，她的。。。。。
她怀孕了。
亲历亲为的家务活让我苦不堪言，同时也让我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她的付出和辛劳，体会出了她的伟大和坚毅。
不知为什么，她的妊娠反应要比别人强烈的多。每天总是看到她不停的呕吐，而每一次呕吐后，她的脸色便难看的令人不忍卒睹。但她还是始终在坚持着上班，劝也不听。好在我们楼下有一个和她在一起工作的女同事，间接的帮助我们解决了很多困难。
我只好学着烧饭了。
吃着我烧的少油无盐，偶尔还会夹生窜烟的饭菜，玉吃的香甜而又开心：“看啊，我家云笙好棒奥，饭菜都烧的这么好吃。”
我尴尬，在一旁嘿嘿的傻笑。但心头却有一份甜蜜在恣肆，在荡漾，令人好不惬意
瓜果飘香的季节里，伴随着产房内一声嘹亮的啼声，儿子终于呱呱坠地。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玉调皮的冲我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来，带着一脸的疲惫和幸福，轻轻的握了握我的手
虽然在精神上和思想上已有过充分的准备，但儿子的到来，依然使得我们在甜蜜快乐之余，感到了难以承受的忙碌和紧张。
首先要面对的是如何照料这一对母子生活的问题。
通常来说，女人坐月子，总是需要卧床静养的，又不能涮洗，传说容易落下月子病。无奈之下，只好回家把母亲接了来，总算减轻了很大一部分负担，但每天的上班，买菜，烧饭，洗尿布仍让人头痛不已。母亲因事回去后，我又变得焦头烂额了。
“你去楼下和况婶，素馨说一下，让她们帮帮你吧”玉有点心疼了：“素馨初中毕业了，在家没有事做，天天都上来帮我呢”。
“不要了，”我摇头，“她们已经帮了我们好多忙，不好再麻烦人家了，我还是自己克服吧。”玉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但看到我疲累的样子，又忍不住去帮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
那一段时日，紧张，快乐，甜蜜，温馨充斥着房间里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空间，而无处不在。
有时生活 的变化无常真的让人很难预料，往往令人有措手不及之感。
就在孩子三个月大的时候，有一天早上，我突然病倒了。病势来的很凶，发烧，说胡话，到后来，竟连意识也好像消失了。
玉吓懵了，顾不得擦一把含在眼眶里的泪珠，便跌跌撞撞的扑下楼去，哭喊着，把素馨喊了上来，和她一起把我送到了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差点没把玉吓了个跟头：急性肺炎。医生告诉她：如果再耽误一会，后果将会很严重。
玉长嘘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我渐渐清醒的脸，眼神中终于露出了一束欣慰和喜悦。
素馨看着这一切，欲言又止，抹了一把眼泪，走了。
根据国家规定，玉在产假之后，还可以享受一个月的光荣假期。这一个月来。玉完全忘记了自己需要静养和恢复身体，而是每天马不停蹄的穿梭于家和医院之间，喂饱孩子后，便早早来到医院，关照我的吃喝睡卧，打针吊水，向医生询问我的病情变化和进展情况。有时候实在忙不了，便请素馨送来饭菜，用品等等
我深深的感激着素馨和邻居们的无私帮助和关怀。
玉的行为和真诚也一时在医院被传为佳话。
病友们羡慕的目光和医务人员对她的赞誉让我满足而又飘然。
有时候，良好的心情其作用力真的不可估量。二十天后，我的病情奇迹般的痊愈了。
接到出院证明的那一刻，我高兴而又充满激情的抱着玉，在病房里连转了好几个圈子，全没顾及到素馨诧异而充满感动的震撼目光。感觉到的只是玉的体重好像轻了许多
玉却哭了。哭的昏天黑地，哭的唏哩哗啦。在我的怀里，一边轻轻的捶着我，一边大哭，全没有了昔日的害羞和坚强：“云笙，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真的吓死我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子？你明明知道我胆小的，为什么还要这样？”
酸楚中带着一种深深的感动，我捧过了玉的脸庞，用火热的唇去轻轻的吻着她的如雨泪珠，就这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吻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所在，忘记了害羞，忘记了一切。良久，良久。。。。。。
当她从激动中平复下来时，才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而惊慌的逃开了。随之，一抹红晕挂上了双颊。她悄声微嗔道：“你干嘛啊？有那么多的人呢”。
我大笑，心头却感觉到了一份甜蜜和温馨。
在中国，每一个做过父母的人都知道，小孩在似会走又不会走的时候最为麻烦。松了怕摔倒，抱着又会闹，整个的要占用一个人的时间去关照他，而母亲因为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一直都未能来到。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把休班错开来休，上班时一个上白班，一个上夜班，真正过起了分居生活。
有一段时间，孩子经常闹夜，起口疮，拉肚子，发烧，感冒层出不穷，这让初作父母的我们经常处于一种手忙脚乱，提心吊胆的心理状态之中。
妻经常抱着孩子倚坐在床头上，一坐一宿。晃着，哄着，拍着，哼着，时不时用嘴唇，脸庞去贴着孩子的额头试着孩子的体温是否又有变化。有时实在支持不了的时候，便只好抱着孩子在外面房间里来回走着，为的是怕影响我的休息。
玉的脸色在工作与家务的双重折磨下，昔日红润的脸色渐渐地有些微微发黄了，经常会有一些力不从心之感，并且习惯用手轻抚着胸部，时常露出一些痛苦之色。
“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劝她
玉犹豫了一下，把孩子交给我：“你不用去了，孩子小，别闪了风，在家等我吧”，便独自一人去了医院。
从医院回来，玉告诉我，是劳累的原因所致，休息一下就会好的，并带回来好多西药。我放下了心，但没有在意玉的脸色好像很难看，眼睛也似乎红肿了。
记得有一句古语：“养儿方知报娘恩”。且不论对错与否，但这句话放在玉的身上，却是毫不为过。随着孩子的一天天长大，入托，上学等问题便接踵而来。
每天四次的接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雨无阻，一直把孩子接送到了初中。这漫长的十几年光阴，耗尽了妻子的丰腴，也耗尽了玉脸上原本的红润，
玉变得干枯而消瘦。
八月下旬的一天中午，我和玉一起下了班。因为孩子放假回了爷爷家，我们准备随便吃一点午休。玉换上睡裙后，便进了厨房。
谁也没有注意到早晨上班时，瓦斯阀竟忘了关闭，更没有注意到瓦斯气体已经在房间里蔓延开来{那时瓦斯还没有加臭剂}。结果，一根火柴擦燃后，一场悲剧瞬间发生了。。。。。。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房间玻璃被粉碎成无数片小块，下雨般的向着外面直飞了出去。一团硕大的火球，将妻子的头部，上身整个包裹了起来，旋即，又被一股强大的冲击波推翻在地。
医院的检查结果令人现在回想起来，还会心有余悸：III度严重烧伤。
刚入院几天，玉的脸，手浮肿的很厉害，整个人都已变形了。几个鹅蛋般大小的水泡明晃晃的挂在脸颊和手臂上，一晃一晃的，令人触目惊心。
应该说现在的烧伤药效果真的很神奇，如此严重的烧伤居然在一个礼拜后，就已恢复大半。医生告诉我，可以回家静养了，并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日子在亲朋好友们络绎不绝的探视和问候中，一天天无声无息的悄悄滑过。玉的心情也逐渐好转了过来。
周末的一天，我们财务部门的几个同事相约来到了家里。看视问候一番后，时间已是12点多了。于是，我赶紧下楼买酒买菜，并把楼下离婚后住回娘家的素馨也请上了楼来帮忙。
因为是同事，中午酒桌上的气氛很快便达到了高潮。
可能是酒量不行，也可能是离异后的心情压抑，素馨在一轮一轮的端杯中，很快便醉倒了。于是，我只好把她扶进了旁边小卧室里的沙发上，准备安顿她休息一下。
但就在我弯下身子还没有站起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素馨突然伸出双臂，一下子勾住了我的脖子，随之把我拉人了她的怀中。我猝不及防之下，雨点一样的热吻已迅速覆盖到了我的脸上。素馨微闭着双眼，口里喃喃的说：“云笙叔，我爱你，你知道吗?我好爱你。”
一霎那，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呆了。这怎么可能，她只有24岁啊，而且还一直在喊着我叔叔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像一瞬间，又好像漫长的像一个世纪，我慢慢清醒过来，晃了晃头，努力把自己从她的双臂中挣扎出来，然后，帮她垫好枕头，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出来。
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哪么难以预料。本来以为这也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或者是一次不经意的艳遇罢了，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谁曾料，事情的发展却常常会使世人措手不及，而远远出乎意料之外。
一天晚上，我把玉安顿好以后，下楼准备买点东西，不料，就在刚下到楼梯口时，一个人突然从旁边黑影里伸手抱住了我。接着，一股女人特有的幽香便随之飘入了鼻中。
我一惊，猛然转过身来：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在黑夜路灯的余光下展露了出来。
“云笙叔——，啊，不，云笙，我想你，我想你我已在这里等了你好几个晚上了，你知道吗？呜呜，你知道吗？”
我如遭雷击，一霎时大脑中一片空白。
良久，我有些粗暴的掰开了她的手，低声愠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啊？你知不知道我是叔叔？我有着一个晚年的家，有着一个可爱的儿子，更有着一个疼我，爱我，知我，懂我的老婆，而她现在正处在一个面容被毁的深深悲哀和绝望中，你明白吗？你明白她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吗？”
“我不管，我不管”她大声道：“我也已被感情折磨的面目全非，饮食俱费，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的心情呢？”
“你的感受？你的心情？”我诧异
“是，是， 是”她一字一颤，大声道“你考虑过吗？你没有，你根本就没有。”
“你的感受怎会与我有关啊？”我不解
“有关，有关，从你生病出院对待玉姨的热烈，真诚，挚爱的态度上，我更加了解了你，我始终没有看错，你是一个好男人，一个热情奔放，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好男人。你感动了我，也再次唤醒了我对你曾经的久久爱慕。也许你不知道，从很早很早我还在上高中的时候，便为你的为人和气质倾倒了。我曾发过誓，工作后，要中找到一个想你一样儒雅，多情的男人，但命运捉弄了我，所以，我痛定之下，毅然结束了这一场失败的婚姻，又回到了娘家，只为能经常看到你——我在少女时代就心仪已久的男人，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夜色里，她的声音又高亢了许多，我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但她马上又挣扎开了，只是声音小了很多：“我喜欢你，喜欢的死去活来，我更爱你。爱的无以复加，死心塌地。我——呜呜”
天哪，这什么跟什么啊？我迷惘而又震撼，但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是让我清醒了下
来：“明天再说行吗？”我只想赶快脱身，不然在此时此景之下，一旦被人撞到，真不敢想象今后将。。。。。。
她看了看周围，决热道：“好，明晚8：30，西坝区，不见不散。”
我无奈，点了点头。
素馨还不放心：“你若不来，我就在那里坐到天亮，死了都不要你管，只要你能心安就好。”
我看了她一眼，心头一凛：她的眼神在夜色里明亮的想一颗钻石，冷静而坚定，又稍稍带有一点幽怨，
我的心骤然沉重起来，但又有一丝丝别的情绪掺杂其中，让我说不清又道不明。
第2天，晚8：00.我收拾好晚餐用具，帮玉搽好药膏，便对玉说：这几天朋友们帮了很多忙，我去答谢一下。
玉点了点头，目光中满含歉疚和不安。我的心一痛，默默的走了出去。
夏夜，晴朗的天空，繁星点点，凉风习习。西坝区犹如一条睡龙，静静的躺卧在夜色里，完全失去了白日的喧嚣和浮躁。
素馨挽着我的胳膊，嘴里叽叽呱呱不停的说着，还不时地搂着我的脖子，荡秋千一样的吊一下。
我心中五味杂陈，大脑中一阵晕迷，一阵清醒。夜风徐徐轻拂着她柔软而细长的发丝，不时的拂过我的脸颊，那一种痒痒的感觉仿佛直透心底，一股少妇身上特有的甜香更是在鼻端恣肆荡漾，泛滥开来。
我有些迷乱了。
一个背坡面湖的凹地，我们坐下了。素馨顺势躺在了我的怀里，我无力的抗拒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用双手环住了她柔软而纤细的腰肢。
星光熹微，远处渔火数点，明明灭灭。
“吻我”夜风里，素馨的声音坚定而果断，带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一张微微昂着的，俏生生的脸儿上，写满了期待。
我们吻在了一起。一股如兰似麝的甜香迅速传到了舌尖。我不再有犹豫，更不再有世俗中所谓的罪恶感，只是贪婪的吻着对方的眼睛，耳朵和双唇，一任两条灵巧的舌头在搅扭，在纠缠，在牵扯，在勾卷。许久许久。。。。
她的身子在夜风里开始颤抖，双目也已渐渐迷离。突然，她一把撩起薄如蝉翼的上衣：一对丰满秀挺的乳峰在星光下颤巍巍的凸显了出来。
她的乳房浑圆，坚挺，莹白如玉。两颗红如蔻丹的乳头在夜风里俏生生的傲然矗立着，诱发着一股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双手已象失去了大脑的束缚一样，迅速而准确的握了过去。
天哪。这一刻的感觉竟然美妙的令人窒息，而难以述说。
我的手疯狂的在她的乳房上恣意游走着，传递在手心里的感觉是哪么的坚实和丰盈。不知不觉中，我的手滑过她的乳房，胸口，感受到了她光滑，平坦的小腹上一个圆圆，柔柔的凹坑勾住了我的手指。
素馨的身子已颤抖的象一片风中的树叶。而与之同时，我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体中某一部位的强烈变化。
“要，我要，给我，”素馨呻吟着，扭动着，双目紧闭，滚烫潮红的脸上，写着的是一片沉醉和迷乱。“快，快给我”她尖尖 的十指深深的抓进了我背部裸露着的肌肉里。
于是，
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在这一刻爆发了。这是一种不含任何杂质的冲动，生命中那永恒的因子在被各种外力强行抑制的静止状态被击的粉碎。于是，一切都以空前热烈的激情与前所未有的强力表现了出来。
那些所谓的什么尘世纷扰被抛入无底深渊，我们在快乐的呻吟中捉住了圣洁的空间和时间。这时候的大脑呈现出只有天国才能见到的颜色，人如同腋生双翅，翱翔飞升，而后坠入茫茫的云海。。。。。。许久许久，当穿破最后一丝云层时，才看清脚下这块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
“素馨——，我轻叫了一声。声音飘忽的仿佛风中的飞絮。素馨没有回答，只是空洞的看着深远而宁静的夜空静静出神。两个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拥在一起，忘记了环境，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
听不见夏夜里虫儿的鸣唱，看不到夜空中闪烁的星群。充斥于耳目之中的只有她娇艳的脸庞和轻喘微微。
“云笙，你会给我一个名分吗？”素馨闭着眼，喃喃轻语。
“我——”
她笑了，凄楚中一脸的平静，两颗滚烫的泪珠在星光下，晶亮的就像两颗璀璨的珍珠。轻轻道：
“我知道的，如果你真的是那样子，我也不会爱你的”她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子啊？”我忍不住叫了起来。
“不为什么，”素馨睁开眼睛，依然平静的看着夜空，“我只是想把我的一切交给一个我喜欢的人一次。不是有一句歌词：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吗？我不要名分，更不要占有，就只要这么一次体验，这么一次爱的经历，我就满足了。至少，我已实现了少女时代便有的心中梦想。我不后悔，一点也不。。。。。”
她的泪又流了出来。我的心中不禁大痛：“怎么会这样啊？我到底做了些什么？这样做的结果又是什么啊？眼前的这两个女人在情感上都被我深深的伤害着，而我最终有得到了什么？
是肉体的欢愉？还是情感的慰藉？抑或是。。。。。。
我不敢在想。
“你还会再来找我吗？”许久，素馨睡卧在我的腿上，幽幽轻轻的问
“有时间我会的”我回答，声音无力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句承诺到底有几分真实。
她又笑了。任由两颗豆大的泪珠在脸庞缓缓滑落。
人有时的确很奇怪，明明知道自己的一些言行于人于己都会是一种伤害，却仍象是染上了毒瘾的人一样而无力自拔。
虽然我曾暗暗下了几次决心不再把这段不正常的感情发展下去，可每到关键时刻，却又不由自主的妥协，退让了。这里面的原因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素馨的不要名分深深的鼓励了我。
我们的频频约会，终于让玉感觉到了身边的危机。她开始审视我，旁敲侧击的试探我。我每天都像一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疲于应付着她的一些突如其来的问题。谎言，愧疚，虚伪，害怕，成了哪一段日子的主题.
一天晚上，我和玉吃好晚饭，收拾好碗筷后，便换了衣服，想往常一样准备下楼。
“云笙，先别忙着出去， 我想找你说点事”。玉喊住了我。我转头盯着妻子的脸，看了一会，然后坐在了离她稍远的椅子上。
“孩子已经上初中了，成绩还总是哪么不理想，想起来真让人揪心。”玉幽幽而平静的说道：“你还是多抽出一点时间，问问他吧”。
“是啊，”我如释重负：“这一段时间来，都是我不好，天天瞎忙。”
“哦”玉转过脸来，看着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是吗？最近都忙了一些什么啊
“啊，也没有什么，还不是工作中的一些琐事。”我的心不由一沉。
“哦”玉看着我，语气平静的令我心慌。
“也真是的”我强作镇定“天天忙，还看不出来忙的什么名堂，真郁闷。”
玉不再说话，少顷，话题一转，淡淡的说道：“素馨还是住在这儿吗？怎么看不到她了啊？”
“可能还是住在这儿吧？”
“你没有见过她吗？楼上楼下的，玉的眼睛盯着我，一脸的诧异。
“啊，见过的，见过的”我心头鹿撞，一颗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只是我不太留心而已。”
沉默了一下，“你去吧。”玉挥了挥手。
我如逢大赦。
谁都知道，罂粟花红白紫黄，五颜六色，非常艳丽。谁也都知道这种东西沾染不得，一旦染上，其后果想起来都令人毛骨悚然。但偏偏就有哪么一些人依旧沉醉，痴迷其中。而我在和素馨的感情纠葛中，恰恰不幸就成了这样一种人。其间，我感情的泛滥，又与瘾君子何其相似？一方是深爱着自己，与自己风风雨雨走过了十几个寒暑的结发妻子，一方是年青娇美，激情似火的热恋情人。
我彷徨，自责，幸运，渴望，诸般感受，纷至沓来，另外深陷其中，欲拔无力。
正应了一位哲人的论断：世界上绝没有永远的秘密。我们的事情在仅仅两个月后，便彻底的暴露了。
那是在灯光舞场的一个偏僻，沉寂，光线很暗的角落里，我们正激情拥吻时，被偷偷跑到此处小解的儿子撞了个正着。
这一天来的是哪么快，有是哪么的突然，快的令人猝不及防，突然的让人措手不及。
一切都在瞬间真相大白。而惊恐，逃避已不是明智之举，所以，我选择了面对。
在把素馨送到一个朋友家里暂住后，我镇静了下来。寻到一个小酒馆，要了半斤白酒，开始自斟自饮起来。黎明时分，才醉眼朦胧的晃回了家门。
望着满客厅的碗碟碎片，我横下心来，看着玉，目光中满含挑衅。
玉倚靠床头，好像没有看到我，只是定定的看着前面空无一物的墙壁，痴呆呆的一言不发。
没有交流，没有争吵，没有愤怒，甚至也没有了思想。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时间一分一秒在悄悄流过，我们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呆着，傻着，愣着，痴着。。。。。
我隐隐感到了一丝空虚和不安。先前旺盛，充沛的斗志也在一点点消失，溜走。
天已渐亮，懂事的儿子悄悄的背着书包，悄悄的拉开门，悄悄的走了。脚步轻巧的我们居然都没有发觉。
“你都考虑清楚了吗？”玉终于说话了。声音平静，冷漠的没有一点感情色彩。一夜的光景，玉好像老了十岁。头发蓬松着，乱披在肩上，双眼浮肿，脸色也像是变的没有血色了。
我无语，只是定定的站着。
“你把素馨喊来吧，事情既然已经明了。我想是该坐下来谈谈的时候了。”我一动不动，仿佛老僧入定。
玉艰难的一笑：“你放心，素馨很有现代精神，而且是敢作敢为的一个人。你打电话给她，就说我想找她好好聊一聊。我想，她一定会来的。我现在去收拾房间”
。。。。。。。
“打啊，”妻微笑：“你以为我会为难她吗？不会的，你只管打好啦”。
我木然的接过玉递过来的话筒，手指机械的向着那个曾令我无数次激动，无数次留恋的号码按去。
电话通了，素馨熟悉而急促的声音随之传进了耳鼓：“你还敢打我电话啊？你老婆没有难为你吗？你在哪里？你——”她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堆问题。
“你来我家一趟吧”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便放下了电话。
“素馨，真不好意思，这麽早把你喊来，只是想表达一下我心里的感激。”玉看着局促不安，手足无措的素馨。笑意盈盈：“谢谢你这一段时日来，对我们家的帮助和关照。
素馨的脸犹如红布一般，尴尬的竟然忘了回答。
“坐下吧”玉转过脸来，笑看着我“我家老公天生不会做家务，粗手大脚的，和他生活了十几年，他居然连一个袜头都没有洗过呢，呵呵，是不是啊，云笙？”
我机械的回应着，感觉到头上已有汗在流出。
“所以啊，这次我烧伤后，还是多亏了侄女啊，没有侄女的经常帮忙，，你云笙叔还不得把锅啊，碗啊什么的都挂起来啊？呵呵，侄女你说是吗？”
玉一口一个侄女的叫着，亲切之情溢于言表。
素馨坐在一旁，只管勾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一言不发。
“唉，你也够苦的了，你父亲工伤去世了，母亲只能靠抚恤金维持生活，你现在又离了婚，还有弟弟在读大学，真是难为你们了”。
素馨眼神直直的，只是在绞扭着手指。
玉的眼睛有点湿润了，她揉了揉眼睛，又道：“以后家里有什么女人干不了的事情，尽管找你叔叔好啦，他这人我知道，还是挺热心的。”
玉亲切的看着素馨:“我们楼上楼下的，就像是一家人一样。何况，你从小到大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啊，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啊。”
素馨的嘴角牵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玉叹了一口气：“还有你个人的问题也该考虑考虑了，毕竟才二十几岁的人啊，一后的路还长着呢 ，我想好了，明儿让你云笙叔看看有没有合适中意的，帮你物色一个，尽快成个家吧。你一个人也太苦了，这样的日子啥时才是个头啊？”
玉说道动情处，也不禁潸然泪下。
“玉姨——，素馨抬起已是热泪盈眶的双眼，突然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已没有了愧疚和不安，而变得坚定而果决。她一字字道：“玉姨，你的善良让我负疚，你的大度又让我感动。这一切的缘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带累了云笙叔，又辜负了你。我承认，我是喜欢他，或者说爱他，但后来却绝无意思要拆散这个家。也许在一些人眼里我是一个放荡的堕落者，但我知道我不是。我原先只是在努力寻找着自己的真爱，找到了便抓住他，一生一世都不放手，找不到宁可孤身一生，也绝不轻许。至于闲言碎语，说长道短，我才懒得理他呢。”素馨长长出了一口气：“后来在和云笙叔接触的这两个月中，使我渐渐改变了以往的偏激，因为我发觉即便云笙叔在和我忘我相处时，你的影子还依然顽强的占据着他整个的心灵，于是，我知道了这一生中只有你才是他心中真正的唯一。这一度曾让我痛苦，让我绝望，又让我感动，让我宽慰。”
素馨目光闪动：“今天在这里，我无意评说自己的错与对，但我现在已经知道该如何去做了。相信我，玉姨，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对不起，我走了。”
素馨说走就走，待我清醒过来，她已头也不回的冲下楼去了。
玉看着素馨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没有挽留，只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我目瞪口呆。做梦也没有想到只有初中文化，平时言语木讷的妻子硬是用一种博大的胸怀和宽容化解了这一场岌岌可危，一触即发的情感危机。
我怔怔的立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浑不知应该是喜？应该是悲？抑或是——？只感觉一种伤痛，一种释然，一种愧疚，一种解脱。
一个月后，素馨突然调走了，调到了一个刚刚筹建的新矿区。据说是她主动要求的。临走时，她让别人带给我一封信，打开看时，只是寥寥数语：“我走了，该得到的我已经得到，我已无遗憾。现在，我想是该放弃的时候了。但发生的所有这一切，我绝不后悔。素馨笔”。
乍听此讯，我的心里不由的泛起了一丝涟漪，继之而来的是一阵感慨。但却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狂热和盲目。更值得欣慰的是：我和玉的感情已恢复如初。
生活又恢复了原来的轨迹，一切依然象从前一样正常而平静。玉每天依然像个机器人一样忙着工作和家庭，没有一点点的闲暇。
看着妻子日渐消瘦的脸颊，我心痛不已，也许又掺杂了一些赎罪的因素吧，我尽量抢着干一些以前从不愿伸手的家务来。每每这时，玉布满倦容的脸上总是会露出一丝微笑，并用眼神给我一个舒心的奖励。
也许是我所做的一切还不足以稍赎前愆。突然有一天。刚刚恢复平静的生活再一次被现实击的粉碎。
玉在上班时，昏倒在岗位上。
透视，拍片，做CT，一系列检查做完后，我已汗透重衣。而检查结果更是让我大吃一惊：肝癌。而且已是晚期。随之，医生便下了病危通知书。
我不禁泪如雨下。
玉醒过来，看着我焦急，疲惫，伤痛的样子，一脸的责备和疼惜。她微微举起手来，轻轻地把我招到身边：“不要这样子嘛，现代医学这么发达，很多过去视为不治之症的病不是已经都攻克了吗？我这点病收不到休息两天就会好的呀？”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太过激动：“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有这种病，而且已经几年了，为什么？”
“我从未间断过吃药啊，只以为是初期，吃点药，吊点水就会好啦，没想到——，”玉有点气喘吁吁：“再说，告诉你，孩子还这么小，除了增加你的心理负担，又能起什么作用呢？”玉安慰着我，轻描淡写的说着。
我不敢使她太累，便忍痛住了口.但心里的那一份伤痛在以后的几天里，常常使我在没人的地方为之气咽。
我恨自己为什么在十几年的患难中，竟然对她如此漠视？我恨自己为什么面对着她的真情呵护而居然心安理得？我恨自己为什么守着如此伟大，如此贤惠的妻子却还要感情出轨？我更恨自己居然在妻子如此病重的几年里而毫无察觉，我恨。。。。。。
连续几天的大剂量化疗，是妻的精神更加萎靡。一位私交很好的医生告诉我，素馨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了，现在的所谓治疗也不过是尽人事而安天命而已。
我虽然已对妻子的病情知之甚详，但骤闻医生的提醒，心理上还是一时难以接受：“薛主任，请在考虑一下，难道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理论上说，已是回天无术，但冥冥中也许会有奇迹出现的，你就为她祈祷上苍吧”朋友叹息着走了
我木立当地，许久许久
亲朋好友们来了一批又一批，除了看望，安慰之外，有的也只是一声叹息和难过。我更是谢绝了所有亲人要求陪侍的好意，只是一个人衣不解带，席不安枕的时刻陪在妻子身边。心中所想的也只是能够多看看妻子一眼，用行动来稍赎自己的一份罪愆，一份歉疚。
我不信神灵，却拜起了菩萨；我不信命理，却捧起了相书；我虔诚的祈祷着虚无的神灵能再给妻子一次生命；我期待着命运之神能再一次垂青，我更情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回妻子的明天和未来。
但这一切仿佛没有什么效果，玉病势的沉重更是日甚一日，有几次甚至昏厥了过去。
我知道我和妻子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玉在我面前很坚强，从不轻易掉泪，也不允许我难过。只有在看到尚未成年的儿子时，才会忍不住拉着儿子的手，泪流满面，哽咽难禁。
在一次清醒的时候，玉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断断续续的说：“你去找素馨去吧，我知道她是很爱你的。”
我不由的站了起来：“你——
玉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我坐下：“其实，生死寻常事，我已经看透了。但我有一点遗憾的是：如果早知道我的病已是不治之症，我会真心的把素馨和你拢在一起的。”
“不要啊，”我哽咽道：“着一生已是我辜负了你，错待了你，今生即使已无以报答，我也愿意用来生的全部热情，全部爱恋，全部关怀，全部呵护来回报你，报答你，我会的，我一定会的，相信我。”
我感觉已有眼泪在流。
玉轻轻的捏了捏我的手：“其实，素馨是一个好女人，这你也知道的，她对你的感情你更是比我清楚百倍。再说，我也不放心将儿子交给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手里啊？”
玉喘了一口气：“你还年轻，下半生的路还很长。重新组建一个家庭对你对儿子都是一种最好的结果。听我话，去找她吧，这样，我也会走的很安心。答应我，你一定要答应我。”
“不——，我叫道：“我已做错了一次，怎么会再做错第二次？我们今生纵然无望携手一生，我也要守着你，不论是今生来世，天上人间，我都会和你不离不弃，永相厮守。你答应我，我们现在就相约来生，请神明作证：来生你还做我最最亲爱的新娘，我永远是你最最亲爱的老公。”
玉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两眼瞪得大大的看着我，嘴唇颤抖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微微指着我：“你，你，你——”的叫着。
我的心一阵刺痛，抢过去握住了玉气的发颤的手。
“答应我，现在就答应我。”玉有些散乱的目光里有一种强烈的期待。
我不忍卒读，轻轻点了点头，嘎声道：“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为我珍惜自己的生命，绝不轻言放弃，好吗？”
玉没有回答，憔悴不堪的脸上绽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来。手，慢慢松开了。
窗外，夕阳已收起了最后的一抹余晖。空气也渐渐变凉，就像玉苍白，冰冷的手。一片片枯叶在秋风中无望的挣扎着，冉冉而落，仿佛妻子在不断流逝的生命。
21：38分，妻闭上了眼睛，同时也闭上了她对这个世界，对丈夫，对儿子的所有眷恋和挚爱。
我没有流泪，因为我的泪已干。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是再也找不到妻子了。她已象一阵风，象一片云一样永远的飘逝了。飘向了深邃，神秘的天国，飘离了这个令她无限眷恋又无限牵挂的人世间。
我也许会食言对妻子临终前许下的诺言——和素馨重组家庭。不是因为素馨已草草结婚，{玉在病中不知道}而是因为我欠下妻子的债务太多太多。多的让我今生即使倾尽全力都无法还清。也许在不远的将来，我会在重组家庭，但绝不会是素馨。因为我不愿让这个曾经令我们无限烦恼的事情再带给远在天国的妻子一点点不快和不安。
我愿做这个承诺的食言者。
我不相信有来生，但我宁愿它真的存在。那样，我便会在来生重塑一个全新的我。我会把今生的热情，感动，愧疚，思念化作一股爱的力量，去呵护妻子，善待妻子，报答妻子，忠情妻子。只有如此，也许才可以稍赎我今生对妻子犯下的种种罪过，才可以报答妻子的无限深情于万一。
今生已无望，愿结来世缘。
我期待，我盼望，我祈祷：但愿有来生。
2009———01——23——18: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