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用手慢慢理着依在怀里粒粒的头发,他手指轻轻地在发间游动,心随着指尖梳理着他们夫妻几十年的缕缕往事。
……从草原回来后,大龙对粒粒真的另眼相看了。其实,过去大龙对粒粒并不在意,粒粒也是从知青点上临时借来给公社帮忙的,春节前,公社要督促供销社做好节日商品供应,公社里没人在年关大忙时刻做这出力不落好的事,自然粒粒帮忙的就顺手拉去顶差了。可没想到,这舍己救人,保护国家财产的事,却不经意的让大龙和粒粒给撞上了。公社把他俩的事迹收集整理作为典型在全公社宣传。一时大龙粒粒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当然,点里的知青也把粒粒关心大龙揣怀暖脚的情节多番演义,成了知青点饭前工后调侃的酌料。别人调侃有意无心,但对大龙来说就不一样了,他感觉自己回来不应该把这些捂脚的事如实和盘汇报给公社,这样给粒粒带来许多的尴尬,每当在点上见到粒粒时,大龙好是不自然。而越是这样,在人们的眼里,好象大龙和粒粒真的还有什么不能让外人可知的他事,所以对他二人的推测层出不穷。这年,大龙因舍己救人的事迹,公社推荐他入伍当兵了。临近走时,他还想把这挂在心上难以抹去的心事给粒粒解释一下。于是在起身的头天晚上,大龙鼓起勇气,敲开粒粒的房门。恰好,同室的姐妹们出去都还没有回来,大龙象个小孩一样,语无伦次地说出心中的原委,没想到粒粒“扑哧”的笑了,说:“就这事啊,看把你拿捏的,事情就是那样,别人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我们管不住 ,可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粒粒深情瞅了一下大龙,低声说,“没有感到那是大家开玩笑嘛,如果――如果觉得我不差,到部队别把我忘了。”粒粒绵绵的话语,染起她自己脸上腾起的红晕……
“那是那是。”大龙随口答应道。这次大龙第一次大胆直视着眼前的粒粒。
她高挑的淡淡眉犹如人工画就,微垂的眼帘盖着浓密的睫毛给脸颊投去一抹淡淡的阴影;鼻子细巧挺秀,鼻翼微鼓,微启的红唇露出洁白牙齿;含情羞涩的脸蛋象是未经人手触摸过的粉桃上的绒衣;她素净的打扮,与她的性格相称,蓝布棉袄,草绿色长裤,方格呢短大衣,脖子上的白纱巾显得格外的耀眼夺目;自从草原出来后,她就剪掉长发,齐耳的短发更衬得她的刚毅。
大龙目不转睛的盯着粒粒,更使粒粒羞涩不知所措,越发显得是那样的娇妖撩人。大龙澎湃的心再不能抑制,猛然,他双臂张开,一下把粒粒揽在怀里,耳边粒粒细腻轻声,“我不比她们差”浸彻大龙耳底……大龙溶化着的情魄从眼眶涌出,撒落到粒粒肩上,慢慢渗入绵绵方格,片刻又随肌香一丝丝、一缕缕、悄悄地升腾,熏燎着骚动的心……
“你怎么哭了?”粒粒听到大龙的抽啜,推开大龙,她看到大龙满面的泪痕,吃惊的问道,她用手摸去大龙脸上的泪水。
大龙把手收回,揉了揉眼睛,淡淡的一笑,“粒粒,我想起草原了。”
“草原?”
“是啊。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个晚上。”
“还提那干什么。”粒粒大惑不解,一脸的迷离。
“要是那次没有你,也许我们也没有今天。”
“瞧,都过了大半辈子了,还提那事做啥呢?你呀,就这点成色儿!”粒粒用指捣了一下大龙的额头,半嗔半怪地说。
“那是那是,谢谢夫人!”大龙习惯的应道。
粒粒撇撇嘴,“哎,大龙,你说,这华仔刚才为什么那样说呢?”粒粒岔开大龙的话题,又把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抛给大龙。
“哪样?”
“他说他是我生的。”
“对啊,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全对,这不还有咱110嘛!”粒粒话里有些带气儿。
“哦,”大龙明白过来了,原来粒粒是在这上较上劲了,“110――”大龙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粒粒,多年的往事又浮现到大龙眼前……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