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屋后的河水最不值钱;淘米洗菜,泼水戏耍,随便浪费也不心疼;可现在水质发黑变臭,想浪费也难。本来前门稻田的泥巴,最慷慨,随便你手抬肩挑;可后来,砖窑厂花钱来收购;再后来,良田减少,禁止交易,有钱无处可沽。人人都知道没有空气,无法生存,可不管白天黑夜,空气包裹着我们,前后、上下、里外皆是;也就不作杞人忧天状。然有个公益广告,却不由得人不发愁:手捧一圆罐空气在拍卖;标价为:无价。是玩商业噱头?不是!广告很超前,也很真实;大气污染日趋严重,指不定那罐纯净空气日后真成为绝品。至于开门七件“柴、米、油、盐、酱、醋、茶”,每件来之不易,倍加珍惜,谈不上浪费一说,也不忍心随便浪费。更至于金银珠宝,美钞英镑;连睹一眼“芳容”实属不易,更别说浪费一词。看来,这个世界似乎没什么可以随便浪费的了。
zZR_&z< zZR_&z< 不过,积四十年经验,历我半生实践;还是有一件东西最让人浪费得起,那就是时间。
zZR_&z< zZR_&z< 可以说,我不名一文,生性吝啬;却又慷慨极致,近乎挥霍!因为,我拥有的时间极为丰富。光一天就分作八万六千四百秒过,一秒也不少;何况一生!那数字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应验那句:穷人什么都缺,就不缺时间;富人什么都不缺,就缺时间!我习惯晚起,虽鸡鸣三遍,钟敲四遭,然多赖床头一秒也好;一日之计在于晨,真辜负了好时光。春宵一刻值千金,偏又喜欢晚睡,是浪费了良宵。周日,我呼朋唤友,上水库溪坑;支起帐篷,燃起酒精灯;打水、烧水、泡茶、牛饮、再撒尿,循环回复;早出暮归,一天时间也就如此消磨光。冬日,我去市场提了螃蟹,蒸得蟹壳透红,端放在阳台日光下的茶几上,懒懒地斟着自酿的杨梅果酒;待到蟹尽酒干日偏西,意兴阑珊,白日就悄然滑过。雨天,我蜷局于床中央,闻听窗外雨声嘀嗒,痴迷周公之约,白日高枕,犹做我的黄粱美梦,忘却了大千世界还有白天和黑夜之分。除夕,炮竹声声驱走的不是晦气霉运,而是我的瞌睡虫;彻夜无眠的我最怕此夜的日子将何以消?昔日用新衣服塞紧被头生怕其悄然滑走,今宵却成煎熬!“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我无后主家破国亡痛,不恨那水长东流。我只是除夕长恨夜长黑!
zZR_&z< zZR_&z< 我无“宝马”当鞍座,只好以脚度量;慢晃晃地走过去,又荡悠悠地踱回来。往返之间若有树木,我还得看看数数落叶:一片、二片、三四片,飘入泥土好护花。沿途若有猫儿狗儿跳窜,童心未泯,趋前嬉戏一番。偶尔上街,邂逅熟人,上前握手寒暄,拉点家常,问东道西。实在是话不投机,还可以感慨:冬天的气温可没夏天高!我也上班糊口。上司的任务,我接受;相关部门的联络,我不推诿;同事的咨询,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下属员工的工作,我行使监督、检查职责,顺便帮衬。偶尔心血来潮,越级递交建议。于网上查找资料同时,忙里偷闲,东拼一句,西凑一段做文章。总之,我有的是时间。我晚上长睡,中午小眠;我一日三餐,傍晚喝泡红茶暖暖胃;我打开电视看欧洲五大联赛,打开电脑上网泡妞聊天。从不为时间发愁,也不为时间的消逝而惋惜。“一刹那者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须臾”!时间看似“一寸光阴一寸金”,须臾马虎不得。可不做无聊之事,怎度我有涯之生?
zZR_&z< zZR_&z< zZR_&z< 我就这样浪费着时间,可我丝毫不觉得是浪费!上天施予人类时间,就是用来浪费的;我不明白时间,除了浪费,还有何用?难道非得将其满屋子锁起来才有意义?开着“奔驰”上健身房;行在路上的时间是浪费?踏在健身房跑步机的时间就不浪费?使出吃奶力气挤上公交车,坐等汽车启动;有序等待上车是浪费?坐于车厢等待就不浪费?行色匆匆努力挣钱,又尽情度假;行色不匆匆就浪费?舒展四肢、尽情享受阳光辐射就不浪费?迎来送往,耳热酒酣;和家人共进晚餐、温情片刻就浪费?酒席上和客人猜拳行令、言不由衷、词不达意、信口开河就不浪费?同样枕在床头,翻阅图书;一目十行《金瓶梅》就浪费?背诵默念“八荣、八耻”就不浪费?……。总之,我想不明白,时间派了啥用场才不算浪费。
zZR_&z< zZR_&z< 朱自清在《匆匆》写道:“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颇有“逝者如斯夫”之感慨!可是,俗语云:过日子;日子当然是用于过的,不是让人捂住、锁起、藏起。2002年的世界杯是巴西人的,2006年风水轮流到意大利脚下;如果日子被定格,不再流淌,皮球岂不是永远在巴西人脚下转悠,日子一久,审美疲劳,再花俏的“桑巴舞”也看着发腻,变得寡然无味。再说,中国岂不是永无折冠的日子?“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过了黑夜是黎明,过了冬天是春天;过了周未,一个新周又开始。可见日子流过,还会反复回来,继续流过。
zZR_&z< zZR_&z< 日子当然得流淌,“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日子无聊到难以打发,可不是什么好征兆!据说其苦痛异常;和神经衰弱,彻夜难眠一个道理!恨那时间一秒一秒地漫步,却不是一小时一小时地赛跑。眼睁睁看着窗外黑糊糊一片,总不见发白。上医院看医生,花钱买药来折腾,昨夜无眠看花了眼,稍不慎,多数了一片安眠药,还指不定出大乱子,从此一觉永远睡不醒。时间难打发真受罪!可失眠也得躺在床角落,独自睁眼悄悄数时间,千万别累着家人一同活受罪。华南虎事件,网上网下闹得沸沸扬扬。“挺虎派”说:如假?你砍我头!“打虎派”道:如真?我输给你头!两家意见相左,水火不容,截然相反,无法调和,看来人命是非出不可了。越扯越热闹,越扯人越多,越扯部门越广,越扯官儿越大。闹得不可开交,谁也不愿轻易交出自己的项上人头。于是组织专家鉴定;一方拍手称快,对方不服,认定专家本和照片一样:冒牌货;于是另组织一批专家重新鉴定。有置身局内挽袖折腾,有置身局外人袖手冷看;有鼓噪起哄,有作壁上观;有振臂欢呼定要分高下,有息事宁人甘做和事佬。钱财是纳税人的,时间是公家的;咋整咋浪费,没人心疼。反正,上班也是点卯画押,应付了事。真愁没新鲜事来解闷。可是,华南虎的踪影,关卿底事!莫非学武松景阳冈打虎,为民除害乎?然虎早为国家一级保护。动其一根毫毛,判你一年班房也不为过;待之上宾尚且不及,何来除害一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虎生出虎经济来。原来人家是有的放矢,才不是无聊透顶瞎折腾。我辈榆木疙瘩岂能领悟!即便最终被确认为假新闻,丢了脸面,但也挣得名声在外。流芳固然是好,遗臭也无妨,只要能出名!猪才怕肥,人是求之不得。
zZR_&z< zZR_&z< 其实,时间在哪里不是在流淌?哪里不是在浪费?虽说房产金钱古玩也具私有属性,受法律保护,但就私属性而言,以时间为最!地有期限,房也不得随意烧毁;钱为公众之物,不得随意毁坏,古玩有国界,不得随意携带出口。唯有时间,纯为私属;即便刀架我脖子上,依然不能夺我一天八万六千四百秒中一秒。也正因此,你自个的时间,爱怎么花费,请随便!天皇老子也管不了。节约也罢!浪费也罢!谁来说三道四,实在是狗拿耗子。可您别老在人前人后抱怨:时间不够。说一句,人家来宽慰;说两句,人家以为是托词;说三句,惹人嫌弃,遭人白眼:就你事多。
zZR_&z< zZR_&z<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这世上本无事,该浪费且浪费,该流淌且流淌,何必去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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