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雪诗语」田园牧歌 [复制链接]

◎我们并排走在山上
■阿桃
我们并排走在山上
路两边长满了杂草和荆棘
地上铺着松果和枯叶
寂静掩没了我和你

突然低飞的鸟儿
撞向你──
撞向你的胸膛
瞬时又消失在夜色中
直至冰雪，
在你的眉宇间消融

我们熟络的聊天
谈论诗歌的现况
谈论家人和朋友
在沸腾的动词里
煮酒、高歌

当我们聊到初恋时
下起了小雨
这些上帝的恩赐
在空中迂回打转
没入沉寂的山林
2012.03.10于同安

◎经过乌涂
经过乌涂的时候
一场大雨正赶往前朝
熙熙攘攘的人群
披着明亮的悲伤

摊主们吆喝着
馒头、包子、面线、豆腐脑
……  ……
这是生活的阵地
无数死去的灵魂
在硝烟弥漫的后方复活

榕树站在街道两边
坚毅而落寞
从枝到叶、到杆、到根，
我相信它们
相信它们
和我一样是上帝的遗孤
2012.03.09于同安

■阿桃
◎母亲
四十九年了
洗衣、做饭、擦地板
不厌其烦
在一盆水里为儿女们
清除障碍物

您不说腰疼、腿疼
那些白色的药丸
心疼您的胃
您就胃疼
中药一壶接着一壶的煎

经年累月的风霜
吞噬着您的健康
一会儿刮风
一会儿打雷
一会儿下雨
在您的体内
它们肆无忌惮
2012.03.14于同安


◎经过三楼
从四楼“403”到
二楼“205”
只需一分半的时间
一分半的时间里
包括经过三楼停顿的一秒

她已习惯
在这一秒里观察女房东的动向

她熟练的洗菜、淘米、做饭
她动人的眼神
被生活一次次抬高
在烟火升起的地方
摆放着洗好的红苹果


平均每天
她要上下楼三趟
一趟去丢垃圾
两趟去“205”吃饭
往返之间，她发现
三楼燃起的火焰
多么像“205”点亮的白帜灯
温暖而亲切
2012.03.15于同安








        

■阿桃
三十六年的光阴里
你驮着你的肉体 隐名埋姓
身后是山，身前是水
在万里无云的天际
你身体里的水沸腾
它们伸出溺爱的魔爪
将你网在海中央
你渴望一只海鸥飞过沧海
你渴望彼岸的桃花源
你甚至渴望一朵桃花的垂青

欲望的归属
黎明的曙光
在青春之滨
三十六年了
枯萎的森林
在遗漏的沙砾中复活
在彼岸
你种菩提、幸福和平安
它们冲破乌云密布的黑夜
在你蓝色的梦里
在每年的今天“农历四月二十五日”
将你的寓言一一粉饰
2012.05.15于同安西洪塘

■阿桃

◎清明，致父亲

1.
我在四楼“403”写诗
兰花、茉莉、马蹄莲
住在阳台上
它们自由的呼吸
接受阳光的洗礼
这多么像一家人

俯身，在它们身边
坐下来。那一瞬间，
远天在呼唤──
弟弟、妈妈和我分成三组
在三个不同方位的房间里
吃饭、洗澡，或者吵架
这多么的滑稽

2.
清晨，我习惯站在阳台上
依次排列的民房
它们从前朝的梦里醒来
从它们脸上升起的红晕
缓慢地向天空泼洒

那时候，我感觉
我就是那初升的太阳
在您住的山坡上
缓缓地……缓缓地……
从地表升起──
拖起长长的尾巴
2012.03.13于同安

◎父亲不曾走远

一壶浓茶恣意的舒展着
穿过老屋的脊梁，在空中走散
一起走散的还有您的咳嗽
胡桃树、野樱桃、苦李子树
它们举着小小的收成
站在风中，等待您的大手掌

父亲啊！父亲……
您喜欢的蝴蝶、蜻蜓、麻雀
还在阴山不停的梳洗着翅膀
那条模卧在阴山脚下的小河
像极了您的胳膊，慈爱地
抚摸着两岸的草木
河床上散落着枯黄的旧叶
风一吹，就飘散在空中

老屋很老了，钉子锈迹斑斑
戳在岁月的夹缝里
那盏黑色的煤油灯佝偻着身子
温暖着老屋的每一个角落
您热爱的闪电、白云和炊烟
还在阴山上奔跑、追逐
这些越来越旧的物什
和您一样，在女儿的梦境里
闪烁着慈爱的光芒
2012.03.23于同安

■阿桃

◎母亲
四十九年了
洗衣、做饭、擦地板
不厌其烦
在一盆水里为儿女们
清除障碍物

您不说腰疼、腿疼
那些白色的药丸
心疼您的胃
您就胃疼
中药一壶接着一壶的煎

经年累月的风霜
吞噬着您的健康
一会儿刮风
一会儿打雷
一会儿下雨
在您的体内
它们肆无忌惮
2012.03.14于同安

◎经过三楼
从四楼“403”到
二楼“205”
只需一分半的时间
一分半的时间里
包括经过三楼停顿的一秒

她已习惯
在这一秒里观察女房东的动向

她熟练的洗菜、淘米、做饭
她动人的眼神
被生活一次次抬高
在烟火升起的地方
摆放着洗好的红苹果

平均每天
她要上下楼三趟
一趟去丢垃圾
两趟去“205”吃饭
往返之间，她发现
三楼燃起的火焰
多么像“205”点亮的白帜灯
温暖而亲切
2012.03.15于同安

◎四楼“403”
这些天
她一直在家
桌子、电脑、诗集
包括她胃里的西药和中药
“403”是它们的归宿
对面“404”
住着一对小情侣
整天出双入对
偶尔整出点响动

她开始怀疑
怀疑春风
和春风有关的桃色新闻
……　……
关于爱
这么多年
她只字未提
2012.03.10于厦门

■阿桃
几片阳光斜插在栏杆上
你穿着汉服迎着春风
西溪、汉服、阳台和你
在春天里
像一壶煮沸的水，愉悦的欢腾

桌上是你刚煮好的鸡蛋
你说：三月三吃鸡蛋，除旧尘，招好运
你小心的剥着
剥掉了外壳，又剥白衣
缓慢的进行着每一个动作
生怕一不小心
就会剥开生活的细枝末节

春风绕着茶几欢快的跳跃
这些甜蜜的事物
被午后的阳光一一领走
2012.03.25于同安

◎记一场暴雨
    它阴沉的脸
    开始剧烈的咳嗽
    咆哮的大海
    波涛敲击着礁石
    
    像是天堂
    赶往人间的精灵
    土地吮吸着乳汁
    泥土的芬芳
    这丝织的锦带
    系在工业区的上空
    
    远山的乔木
    荒地上的草尖
    在雨中欢唱、交汇
    风走过的弄堂
    瓦罐碎裂
    2012.07.15
    
    ◎在D6219次列车上
    D6219次列车
    在茂密的丛林里高速前行
    他们举着猎奇的眼神
    搜索着窗外
    忧愁的藤蔓
    绑架了多情的仲夏
    
    沿途的海域
    长满黑色的眼睛
    礁石刻画着
    昔日的你
    背景离乡
    在广袤的海洋
    绿茵茵的蒿莱
    将收复你的一腔柔水
    2012.07.18
    
    ◎现场
    夕阳失了颜色
    抱着它纤细的腰
    春天的低鸣
    掉进了夏天的陷阱
    
    它拖曳着太阳的尾巴
    向商业街靠近
    身后，一串鸟鸣
    冲破了预设的拱门
    灯红酒绿的夜场
    像泻了洪的水库
    
    几片月光掉落
    洒在少女的脸上
    惊诧的面具
    发出尖锐的呜咽声
    2012.05.19
    
    ◎彳亍
    夕阳彳亍在路上
    黄昏的梦里
    种满了芦苇
    海风奏响月光曲
    麻雀掉下羽毛
    像漫延的怀乡病
    
    爬上礁石
    跟空气对话
    “夜美吗？”
    它安静的伫立
    像她紧闭的双唇
    
    2012.07.23
    
    ◎怀乡
    黄昏的鱼尾纹
    在滩涂上越陷越深
    没有风拂过海面
    月光的舞蹈
    像一场盛大的怀乡病
    在街头巷尾漫延
    
    炊烟缭绕的村庄
    老屋偻佝着身子
    眺望岁月
    童年踩碎的鸟鸣
    像一尾鱼，跃然海面
    迁徙的脚步
    像一枚崭新的钉子
    钉在城市的边缘
    2012.7.26
    
    ◎你的背阴
    车呼啸而过
    在你身后扬起一阵烟尘
    单薄的肩上
    蛇皮口袋佝偻着腰
    它看着你
    你看着路
    夕阳拉长的影子
    在暮色里流动
    
    你的背阴里
    孤零零的村舍
    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戳在岁月的深处
    几只晚归的鸟儿
    把天空划开一道口子
    缓缓降落的炊烟
    打湿了
    冉冉升起的情思
    2012．08．10
    
    ◎闪电
    它划过月夜，呼吸
    像闪电一样
    敲碎了向晚的宁静
    撞向生活的一端
    
    一座村庄的前世
    剪辑不成
    灰白的影像
    在海面上跳跃
    数已万计的波涛
    滋润着生活皲裂的嘴唇
    
    一段无解的密码
    挂在窗前
    它矮下去的身姿
    在尘世里跌宕
    2012．08．17
    
    ◎在安溪祥泉村
    在安溪县
    绵延的山路
    像一条七彩的玉带
    系在它的脖子上
    两只落单的麻雀
    在田间地头
    它们起落的姿态
    在一片蛙鸣中跌宕
    
    清幽的村庄里
    小溪欢快的奔跑着
    那些肥美的水草
    少女般的芬芳
    在阳光下缓缓流淌
    几处新建的楼房
    蹲在村落的盆地上
    老人们谈论着炊烟
    以及体内渐渐凝固的盐
    婴儿的啼哭呼唤着
    一代人的姓氏
    2012.8.25
    
    ◎在翔安隧道
    急驰的汽车
    在海的腹中游戈
    张开的双翼
    与时光擦肩而过
    跳动的火焰
    像一面火红的旗帜
    在海中飘扬
    
    半张脸
    与陆地水乳交融
    而屏住的呼吸
    在腹内发酵
    像一群顽劣的孩童
    一个推着一个
    四下逃窜
    2012.8.25
    
    ◎送秋
    被风割开的动脉
    缓缓流出一丝金黄
    这摇曳的姓氏
    在一段旧时光里彳亍
    种满梧桐的老屋
    停在斑驳陆离的年月里
    始终无法抵达
    谷物飘香的日子
    
    台风撕裂的旷野
    芦苇的芬芳
    和我一样
    在种满榕树的异域
    流离失所
    茫茫的海面上
    我们藏起火种
    小心的舔嗜伤口
    咆哮的潮水
    漫过开满野菊的秋天
    2012.8.27
    
    ◎知了
    苦楝树上知了
    一遍遍地演习穿墙术
    一个动词受伤了
    中枢神经无法抵挡
    诱惑倒在血泊里
    
    一只苍蝇忽地站起来
    
    它惊讶于
    一只知了的来世今生
    窜出蓝色的火焰
    2012.7.14
    
    ◎一场雨
    她凝视着
    那些不速之客
    在工地上溅起水花
    汇聚成一条小河
    流向城乡结合处
    它们奔跑着、嚎叫着
    在远方
    那些撕裂的伤口
    在雷声中结伴而行
    
    它们将一场雨
    下到了湖北
    下到了巴东
    下到了水布垭镇
    下到了沙井村
    下到了屋前屋后
    下到了她的梦里
    
    在她摸鱼的小河
    山坡上开满了野菊
    山坡下父亲躺着
    像一块风化的石头
    一语不发
    这多么像他生前
    在母亲的絮叨中
    吧哒吧哒抽着旱烟
    2012.9.19

□阿桃

榕树旁的台阶上
他安静的笑着
像一粒种子
让阳光抚摸
让泥土掩盖
让时光流逝
让生命静止

抱着一小束阳光
纯粹的活着
2013-3-16 同安

◎麻雀
□阿桃
夕阳里
马蹄莲
站在屋里的茶几上
麻雀住在窗外
这俗世的歌唱家
在楼顶
在草原
在油菜地
在西山的枯树枝上
在她必经的幽径
一个季节的忧患
呼之欲出

◎桃花劫
□阿桃
谁将
在它必经的小径
采摘季节的麦穗？
一个等待天明的人
正赶往前朝

◎三月桃花
□阿桃
电脑里的桃花，演练着一场邂逅。
来往的异乡人，采集着丰硕。
在它的红唇上，献上冬天的白雪。

她端坐着，小心亦亦地移动鼠标。
这春天的宠儿
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俗世的陷阱。

开满桃花的园子里
布谷鸟的歌声：
“是一座村庄对另一座村庄的怀念。”
她知道，在一个出走的农民那里
忧患将再一次被提及
2013-3-28 于同安

◎下雨
□阿桃
从北方到南方
一群赶路的人
卸下行囊
背靠青山
在河里做起了营生
白芷、生地、赤芍
从陶罐里冒出青烟
飘向远方

从早到晚，电视剧里
“谢瑶环正赶往江中”
几年前的她
在墙上朝她微笑
唐装、蒲扇、短笛
墙边，秋天的野菊开得正欢
2013-3-30于同安

图片:20130413085.jpg

◎下午四点半
□阿桃
下午四点半
路口挤满了茫然的眼神
摊主们吆喝着：
“馒头、包子、豆奶……”
春风慈爱的吻
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们匆忙的扔下疲惫
奔向一个馒头
像一团团棉花
被抛向空中
惊慌、迟疑、无奈
在路口一哄而散

她蹲在路边
啃着一个散发着温暖的馒头
捉摸着一个异乡人缩水的工资单
慢慢苍老的命运……
2013-4-2于同安

图片:图像962.jpg

清明
□阿桃
清明节的前一天
屋外的雨落在阳台上
嘀哒……嘀哒……
划开两个世界的忧伤

在一片薄雾里
父亲风雨兼程
从另一个世界赶来
我无法识别他的咳嗽
在他的肩上
飞鸟煽动着翅膀
这像极了小时候
我骑在他的脖子上
捣蛋……

他的身边儿女成群
妻子红颜依旧
坡上的草兀自绿着
鸡鸭的叫声连成一片
屋前屋后的芦苇
在风中飘摇
这一天，春雷涌动
桃花盛开
2013-4-4于同安

惊闻雅安地震了
□阿桃
上午
QQ头像闪烁着
地震了，雅安地震了
距离汶川5.12刚刚过去五年
亲人的痛刚刚平复
又一次撕裂
不停的打电话
寻问，再寻问
一阵又一阵的余震过去了
电话终于接通
妹妹说：
重庆没事
只是动了动，摇了摇
相隔两地的心
瞬间穿跃高山、湖泊
厚厚的云层
在异域紧紧相拥
2013-4-20于同安


雅安
□阿桃
今天谷雨
万物抽芽，复苏
辽阔的土地上
绿色铺满山河
你却地动山摇了
在全国人民的心中
裂开了一道口子
5.12中的伤疤
还未彻底结痂
你又伤痕累累
广场、空地、医院挤满了人
到处都是惊慌和泪水
多少双无助的眼睛
透过冰冷的泥土
倒塌的房屋
漫过云层的
无限放大的悲伤
在人间，春暖花开的季节
呼吸着疼痛
2013-4-20于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