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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上访旧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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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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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5楼 发表于: 2011-01-31
想起这里,长时间没来看看了
离线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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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6楼 发表于: 2011-03-22
快写完了,准备出书
离线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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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7楼 发表于: 2011-05-20
内蒙古自治区革命委员会科研所文件 zHJCXTM  
内科党字(1979)4号 zHJCXTM  
关于刚强同志错划右派分子的改正结论 zHJCXTM  
吉林省龙海县委摘帽办公室: zHJCXTM  
刚强,男、汉族,家庭出身贫农,本人成份旧职员,辽东省海城县人,原任内蒙古科研所器材处处长,九级技术员,工资100元。一九五八年四月二十六日被定为一般右派分子,受撤职,监督劳动处分,每月发给生活费60元。一九五九年十一月,被甄别摘掉右派帽子。一九六二年要求退职返回东北。一九七六年九月七日病故。 zHJCXTM  
根据中央(1978)55号文件精神,经复审认为,刚强在一九五七年反右斗争中虽有错误言论,但属于思想意识上的某些错误。经一九七九年二月二十六日党组会讨论决定:原刚强为右派分子,实属错划,应予改正。病故后的抚恤问题按有关文件规定处理。 zHJCXTM  
zHJCXTM  
中共内蒙古自治区科研所党组 zHJCXTM  
一九七九年二月二十七日 zHJCXTM  
    王叔叔说:“这个改正结论,我们同时会寄给你大姐、大哥的单位党组,给龙海县委摘帽办的这份改正结论你带回去,赶紧找龙海县委,让当地给予落实政策,办理吃商品粮回城等事宜,关于抚恤金会按照有关政策给予补发。” zHJCXTM  
拿到父亲的改正结论,我赶紧去找大姐和大哥,大姐说:“别耽误时间了,兴起马上回东北去找龙海县委,要求落实政策接班回城。我们俩继续找公安厅和父亲原单位,要求子女接班,全家返城。有什么新的情况马上写信,有紧急情况就发电报。” zHJCXTM  
当天夜里我登上了一列去北京的列车,照旧不买车票。列车员验票,我拿出父亲的改正结论,上访材料,中央发给用过的禁售禁退旧车票。列车员一看确实是上访的,就默许了。到北京站下车不出站台,见到开往山海关方向的列车就上。列车员验票,我重复着解释上访的原因,出示上访材料和用过的禁售禁退旧车票。撵我下车就坐下次列车,三倒两倒到了东北老家了。 zHJCXTM  
我下车没回家,先跑到龙海县“摘帽办”,拿出内蒙古科研所给父亲右派问题的改正结论。龙海县“摘帽办”的李叔叔看完改正结论后对我说:“有了你父亲的这个改正结论,内蒙古科研所就应该给你们家落实政策,你回去等好消息吧。”我本来是听了内蒙古科研所王叔叔的话,拿着内蒙古科研所给父亲的改正结论,跑回来找龙海县“摘帽办”,让他们根据内蒙古科研所的改正结论给落实政策,李叔叔一说让我回去等好消息,我就信了,回家等好消息去了。 zHJCXTM  
过了半个多月,五小队的一个下放右派,县委“摘帽办”给他落实政策全家返城了。我没接到任何消息,心里急给县委“摘帽办”李叔叔写了一封信,给内蒙古科研所的赵叔叔也写了一封信,表达了我们焦急的心情。不久县委“摘帽办”给我来了一封信: zHJCXTM  
刚兴起同志:                          龙海摘办28号 zHJCXTM  
来信收悉。询问回城事宜,作如下答复: zHJCXTM  
我省规定:已婚子女不能回城。有劳动能力的青年,转办知青手续,留农村享受知青待遇。改正的同志的家属和独生子,丧失劳动能力的可随迁。 zHJCXTM  
你父亲所在省如何规定不详,请直接与原单位请示。他们会给你详细答复的。 zHJCXTM  
中共龙海县委摘帽办 zHJCXTM  
1979年3月26日 zHJCXTM  
离线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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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8楼 发表于: 2011-05-20
信里还是让我找父亲原单位,让原单位给落实政策。我给大姐大哥各写了一封信,说明解决问题还得找父亲的原单位,让他们赶紧去找赵叔叔,龙海县根本不给咱们家落实政策。就在我寄出信的时候,接到了内蒙古科研所的来信: zHJCXTM  
刚兴起同志: zHJCXTM  
你给赵局长的来信已收阅。 zHJCXTM  
根据中央有关政策规定,你父亲系错划右派,改正后安置问题只限被划右派本人,子女不能接班。故请你安心现职工作,为农业生产贡献力量。 zHJCXTM  
此复 zHJCXTM  
内蒙古科研所信访 zHJCXTM  
                           一九七九年四月是八日 zHJCXTM  
看了内蒙古科研所的回信,我的心跌进了谷底,信中不但肯定地告诉我子女不能接班,而且还告诉我安心在农村,为农业生产贡献力量。改正后安置问题只限被划右派本人,解读来信就是父亲活着,可以返城,父亲不在了,我们没有任何回城的希望了。这封信对我的打击太大了,区区一百个字,我读了几百遍,越读越觉得字里行间没有一字希望,我绝望了。 zHJCXTM  
我跑到北山上的松树林里,坐在父亲坟前,向父亲哭述:“爸爸,您去世快三年了,您走以后,我就到铁路装卸队当装卸工了,再苦再累我都能承受。我决心挣钱供弟弟妹妹多读点书,弟弟读高中了,妹妹也读初中了。学费虽然不多,但是没有钱,他们也上不了学,您曾说过一文钱也能憋倒英雄汉。现在家里沉重的担子都落到我身上了,我起早贪黑伺弄菜园子,把园子地里铲的没有一颗草,土豆长得比碗大。没有烧的,我上山用铁丝耙子挠柴火,到河套里割柴火,去火车站扫车厢里的煤底。我爬上房自己苫房子,扒炕掏炕洞灰,搭炉灶,抹墙,挖菜窖家里的活我都要干出个样来。您是右派我从小就受歧视,没当过红小兵、没当过红卫兵、没当过基干民兵、更不许我当兵。别说入团、入党、我想上初中都被他们扼杀了。全家跟着您下放,下乡,改造思想,改造灵魂,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毛主席说: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我选择什么道路,怎么选择道路,我的前途一片黑暗,一片迷茫。我不停地发奋学习文化,学习农活技巧。我想学赶车、看水、看青,想学扬场箥箥簯,扶犁点种。因为我是您的儿子,这些好活,有技术的活,他们永远不许我干。他们让我干的是掏厕所,起猪圈粪,刨牛圈粪。学大寨修梯田,修方田,修条田,平整土地,冬天在雪地里背冻土坷垃。我插秧插得好,插得快。他们就始终让我插秧,这么多年我没挑过一次稻苗。记得有一年,五一开始插秧,天还很冷,早晨水里结一层薄冰,我没有靴子,也没有塑料布包腿,我光着脚在带冰碴的水里插秧。脚伸进有冰的泥水里,钻心刺骨的凉,一会腿就冻木了。爸爸,咱们家年年冒支,拼死拼活干一年,到年终一算账,还欠生产队不少钱。吃粮靠返销,每年每人返销皮粮360斤,而且粗粮多。假如按稻子百分之六十五出米率计算,360斤水稻出米237斤,一年365天,平均每天每人6.4两米,一顿饭二两多米。肚子里没有油水,农活那么累,一顿饭吃饱得一斤多大米,那么点粮食怎么能够吃。 zHJCXTM  
现在党中央给右派落实政策,右派都回城工作了。家属子女也跟着父亲吃商品粮,回到城里读书生活。您却躺在这荒山上守望着寂寞。内蒙科研所来信了,告诉我安心在农村,为农业生产做出贡献。您为党工作那么多年,撒尽了青春和热血,受尽了冤屈,牵连我们子女一生,结果得到的就是一纸改正结论。回城因为没有您,我们回不去了,我该怎么办。爸爸,您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 zHJCXTM  
我坐在父亲坟前的山坡上,一边想,一边说,说累了,就停下来不说了,躺在父亲的坟边,望着松树的树梢和蓝天。春天的风很大,树梢不停地摇动,天上的云彩在树间飘移,暖融融的阳光刺眼,我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恍惚看到父亲从我身边走了过去,仍然穿着那条深蓝色呢子裤子,黑色的上衣,戴着黑框的近视眼镜,有一只眼镜片炸裂了。他转过头向我微笑了一下,举起烟斗吸了一口烟,然后又转过身去。 zHJCXTM  
我觉得很奇怪,父亲不是去世了吗,怎么又复活了呢,我又惊又喜,心里想父亲复活了,我们全家可以跟父亲回城了。我站起来跟在父亲后面,听到父亲背诵毛主席语录:“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父亲的声音像从广播里传来的,非常洪亮,还有渐远的回音。我深信父亲真的复活了,我跑过去追父亲,想跑到他的前面去,正面看一看他。父亲没有跑,可是,我怎么也追不上他。 zHJCXTM  
我听到父亲说:“人生就像是攀高峰,当你攀上一座高峰,你会发现,又有新的高峰等在前面。在人的一生中,要经历多少战斗的考验,艰苦的考验,挫折的考验,胜利的考验,幸福的考验,人生的道路尽管曲折,但是,前途无限光明。” zHJCXTM  
离线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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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9楼 发表于: 2011-05-20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零星小雨,雨滴掉在我的脸上,我才从梦中醒来。我实在是太累了,不知不觉在山上父亲的坟边躺了一天,睡了一天。我伸伸腰,踢踢腿,活动活动关节,下山了。梦中父亲的话始终在我的脑海里回响,人生要经历艰苦的考验,挫折的考验,绝不能半途而废,我要继续去上访。 zHJCXTM  
过了几天,我趴上一列火车又来到了县城,到县委“摘帽办”找到了李叔叔。我把内蒙古科研所的信给他看了,我问李叔叔:“内蒙古科研所信中说落实政策只限被划右派本人。按中央政策规定,吉林省像我这种情况,父亲去世了,我们得怎样安置呢,符合回城条件吗?” zHJCXTM  
李叔叔说:“如果你的问题属于龙海县管,我们早就给你解决了,你是完全符合条件的,按照吉林省规定,1966年以后死亡的允许一名符合招工条件的子女接班,不超过18周岁的子女可返城,成年子女转办知青手续。接班的子女一般不超过28岁,婚否不限,生活困难的给予适当的补助费,给丧葬费,因公死亡的,对未成年子女和丧失劳动能力的给抚养费,每月8元,对取暖和粮煤补贴还要适当照顾。改正后你父亲单位连个人也没来,到我们县来的人很多,有云南的,山东的,辽宁的,四川的,广东的,一般都给解决了。内蒙古也在党中央的统一领导下,怎么能不给解决落实呢,我们认为你的这个问题一定会得到解决的,只不过是早一点,晚一点的问题。” zHJCXTM  
我听了李叔叔的话心里非常高兴,我问:“我还想去上访,可姐姐来信说,一般都维护基层单位,一上访好像是我们告他们,我们只能把我们家的实际情况向原单位说明。可是,我们从开始找到现在快两年了,找龙海县你们说:帽子是内蒙古科研所给戴的,单位不在龙海县,改正又是内蒙古科研所给改正的,龙海县没办法落实政策。我找内蒙古科研所,他们又说,中央规定,改正子女不能接班,让我们找龙海县,这样来回推,什么时候算完呢,我们这种情况到底是否应该解决,应该由谁给解决呢?” zHJCXTM  
离线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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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0楼 发表于: 2011-05-20
李叔叔说:“中央没有文件说子女不能接班,你问一问内蒙古科研所,中央哪个文件规定子女不能接班。我们吉林省也是根据中央文件只是精神,是不会错的,我们说话也是有根据的。我们县改正(已去世的)右派子女都已经办完上班了。我告诉你,你们全家都搬去住在内蒙古科研所,要求他们给予解决回城及接班问题,应该给解决不给解决是不行的。他们不能把你们怎么样,如果有人问,谁告诉你来的,你就说是我们龙海县委摘帽办告诉的,他们太不象话了,应该解决的事情,怎么能老推拖呢?” zHJCXTM  
李叔叔说着说着生气了,他50多岁了,办了很多给右派落实政策的事,没见过内蒙古科研所这样推的,李叔叔问:“你父亲单位还有没有老同志,就是老人儿,是不是和你父亲有私人成见,你再找不要去找科研所,你去找科研所的上级单位,找内蒙古自治区党委。” zHJCXTM  
我说:“科研所有父亲的老领导和老同志,但是,关系怎么样我也不清楚,问过母亲,母亲说现在在职的老人个别人关系一般,有几个都跟父亲关系挺好的。” zHJCXTM  
李叔叔说:“这样吧,看你这个小伙子比较诚实,你的问题也应该得到解决,一般的人我们是不能说以上那些话的,正因为你老实,所以我们说了。当然,我们不支持脱离生产上访,有问题可以写信,单位不管,可以往上级单位写。你这个问题一定要抓紧办,将来专为解决改正工作的组织撤销了,你的问题也不好解决了。你回去吧,安心劳动,我们会再写信与内蒙古自治区党委联系,帮助你解决你父亲的落实政策问题。龙海县是没有理由给你安排落实的,主要是你父亲原单位。” zHJCXTM  
从县委“摘帽办”回来,我开始筹备最后一次上访。我把房子漏雨的地方全苫好,房子的外墙新抹一层泥,园子的杖子夹上,韭菜地撒上粪,土豆和小菜都种上,家里的炕洞灰掏干净,搭好炉灶,厕所和猪圈修理一下,凡是我想到的应该做的活全干完了。把仓房里的旧塑料布,麻绳头,破布鞋,玻璃瓶子,废铁收拾到一起,拿到供销社卖了几元钱。 zHJCXTM  
我用稿纸复写了十多封上访信,买了信封和邮票。找出自己最喜欢的哥哥给的旧劳动布工作服,海衫,回力牌球鞋和军用书包,洗干净,晾干,叠好。一切准备就绪,我对母亲说:“妈,我这次去上访时间可能会长一些,县委负责右派落实政策的叔叔说,爸爸的落实政策问题,不去人是不可能解决的,我还得去内蒙古找爸爸的原单位,单位不管,就找内蒙古公安厅,公安厅不管,我就去北京找统战部。我决心找到底了。” zHJCXTM  
离线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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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1楼 发表于: 2011-06-17
母亲说:“现在的事我也不懂,你看着办吧。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千万别和人家打架。你爸的事情,国家有政策,你和人家好好说,别伤人。咱家没有钱,你去内蒙古还行,有你哥和你大姐。你一个人闯北京,人生地不熟的,没有钱怎么行啊。” zHJCXTM  
我说:“放心吧妈,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北京又不是第一次去,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心自然直。饿不着,不行我就要饭吃。” zHJCXTM  
母亲听我说要饭吃,母亲的眼泪就流出来了。其实,我真是那么想的,在北京我见到的要饭的多了,没见到过几个饿死的,再说还有接济站呢。饿,我并不害怕,怕的是没人管像我们家这种情况,右派本人已经去世了,不能回单位上班为国家做贡献了。让一群家属子女回城,吃商品粮,接班。爸爸的单位是科研单位,都是留学生。我小学文化接班能干什么,种地,掏厕所这些活我内行,搞科研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想到父亲为了公安侦查工作所受到的迫害,遭受的磨难,全家受到的歧视和牵连,我的信心倍增。我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去上访,为父亲平反昭雪,为父亲伸冤。 zHJCXTM  
1977年,全国恢复高考,弟弟1978年高中毕业参加了全国高考,考入了龙海师范学院。1979年弟弟入学,周末回来了,我把弟弟叫到院子里,我们俩跪在地上,抱在一起,我哭着对弟弟:“我下决心了,这是最后一次进京上访。我准备好了,如果这次还不能解决父亲的问题,我就不回来了。我会钻华主席、邓小平的汽车。” zHJCXTM  
弟弟看我哭了,他也哭了,我们俩紧紧地抱在一起。 zHJCXTM  
我说:“这个家就交给你了,我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母亲和妹妹就全靠你了,你记住,你要好好活着,我会在天堂保佑你们。” zHJCXTM  
弟弟就是哭,抱着我哭,什么也说不出来。 zHJCXTM  
zHJCXTM  
离线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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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2楼 发表于: 2011-06-17
为了能顺利到达内蒙古呼和浩特市,我买了一张火车票,花了22.40元,在北京签字换车,三天两夜到达了呼和浩特市。找到大哥大姐,决定还是用以前的办法,我唱黑脸的,他们俩唱白脸的,先找父亲原单位。 zHJCXTM  
父亲原单位主管信访的是一个50多岁男的接待我们,他说:“现在中央还没有新的政策,原来的政策子女不能接班,遗属不能返城,文件都在这里,你们自己可以看看。”他把文件扔给我们,让我们自己看。 zHJCXTM  
我说:“吉林省给右派落实政策也是执行中央文件,子女可以接班,遗属可以返城。怎么能一个国家两种政策,吉林给落实,内蒙不给落实,难道是你们这里是国民党执政吗?再说我父亲是内蒙公安厅侦查员,当时有右派言论也是为了侦破工作需要。” zHJCXTM  
我的咆哮使那位领导很生气,他指着我说:“你知道历史吗,当时你知道反右倾的时候是怎么一回事吗。小孩子不要乱扣帽子,哪里是国民党执政?你父亲是不是公安厅的侦查员,我不清楚,也不是你说是就是,那得公安厅承认是,才是。” zHJCXTM  
大哥大姐马上出来打圆场,大姐说:“我弟弟是农村来的,他的文化不高,小学文化,看到吉林省都给落实了,心里有些着急,您是我父亲那辈的人了,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别生气,生气会影响您身体健康。” zHJCXTM  
大哥说:“是啊,我弟弟不是和您吵,您别介意。父亲去世了,如果父亲还活着,我们就不用来找您了。父亲回来工作,全家就都跟着回城了。现在我和大姐在呼市工作,如果全家能返城,我们互相也有个照应。受父亲牵连,我们家下放农村十六、七年,也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还请叔叔理解。” zHJCXTM  
解释了半天,他还是揪住我说国民党执政这句话不放,我觉得和他继续理论没有意思,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我和大哥大姐商量一下,决定去找内蒙古公安厅。 zHJCXTM  
内蒙古公安厅四处在呼市大学路,我们通过门岗,登完记,找信访办公室,警卫说:“这里没有信访接待室。” zHJCXTM  
我说:“找你们处长。” zHJCXTM  
警卫问:“找哪个处长。” zHJCXTM  
我答不上来,我不知道他们有几个处长,也不知道处长姓啥。大姐说:“你们程魁庭处长在吗?”大姐提起了父亲的接头联络人。 zHJCXTM  
警卫马上说:“程处长在3楼,你们没有预约吧,我给打个电话问一下,处长有没有时间。” zHJCXTM  
警卫拿起电话告诉处长,有三个人在警卫室,想上去找您,处长说了几句什么,警卫让我们上去了。301房间门开着的,我敲了一下门,里面一个男声说:“进来。” zHJCXTM  
我们走了进去,程处长中等身材,近60岁了,头发已经灰白,他看了我们一眼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zHJCXTM  
我抢先说:“我是内蒙科研所刚强的二儿子,特意从东北来的,这是我哥,她是我姐,父亲临去世前和我提起过您,父亲说1953年接任内蒙古公安厅侦查员,单线联系人有您,还有杜国安、周山风、齐春景可以作证,曾经是父亲的单线联络人。现在父亲已经含冤去世了,中央给右派分子落实政策,内蒙古科研所已经给父亲按错划右派改正了,改正结论也给了我们。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家属不能回城,子女不能接班。按照吉林省的政策子女可以回城接班。我们来找程伯伯,是请您给做个证明,证明我父亲被划右派的时候,是公安厅的侦查员,他反对统购统销的言论是为了迷惑侦破对象才说的。是工作需要,公安厅当时给父亲甄别右派问题也是出于实事求是。您现在给出个证明就行。” zHJCXTM  
程伯伯沉思半天说:“你父亲是内蒙古公安厅侦查员,他的个人档案就在公安厅。文革时期暴露了很多国家机密,你父亲的工作是属于国家机密,是不能乱讲的。至于你让我给你父亲打个证明,说你父亲反右时期的反党言论是工作需要说的,这个我不能证明,我不能让你父亲去说那些话,组织上也不能安排他那么说。” zHJCXTM  
我一听他这么说,马上火了,我说:“我父亲是因为公安厅侦查员的工作,才说的反对统购统销的话。他说那些话都是为了破案,为了工作,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你们为什么给他甄别。戴着右派帽子还让他为公安厅工作,每个月还得向你们汇报破案进展情况。父亲在临终前才告诉我,他对母亲隐瞒了一生。”我一屁股坐在他的办公桌上,用手拍着桌子向他喊叫。 zHJCXTM  
听我这么说,程伯伯也急了,他说:“事情过去几十年了,当时是怎么个情况你不能凭你的想象,你当时还没出生呢,你了解情况吗。你想想,你父亲说的话,是我告诉他说的吗,是组织上安排他说的吗?是你父亲自己说的,由他自己负责。你找我,让我给证明,我怎么证明。我不能证明。” zHJCXTM  
大姐一看程伯伯急了,马上说好话,大姐说:“程处长,我们和父亲单位的领导沟通了,如果父亲是内蒙公安厅的人,在落实政策上可以给予照顾。我和大弟弟都在呼市,我们家是被迫下放到东北去的,全家下放农村遭了很多罪,父亲含冤去世了。如果落实政策回城,我们互相还有个照应。您和我父亲是老同志,老领导。我们家现在生活非常困难,在农村无法生存下去了。如果父亲活着,不用我们找了,父亲回来,全家就跟回来了。现在国家落实政策,可以回城,您给帮个忙,证明我父亲是公安厅的侦查员就行。” zHJCXTM  
程伯伯说:“你说的我都理解,这件事我与政治处说一下,查一下你父亲的档案,给你们出一份证明。” zHJCXTM  
他抬头看了看我问:“还有别的事吗?” zHJCXTM  
大哥说:“没有了,没有了。证明什么时间开出来,给您留个电话号,到时候我来取就行了。” zHJCXTM  
程伯伯说:“不用你来取,也不能让你们来取,我们直接给科研所党委送去。” zHJCXTM  
走出公安厅的大门,我还很生气,说:“他能给开证明吗,我觉得不能,听他的口气,警察职业病,老说上句习惯了。” zHJCXTM  
大哥大姐都认为一定能给开证明。 zHJCX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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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3楼 发表于: 2011-06-17
大姐有个同学在内蒙古党委信访办,知道我从东北来上访,主动和大姐说:“让你弟弟来信访办填个表,登个记,交一份上访材料,我可以给他开一张回东北的火车票,能省点钱就省点吧。” zHJCXTM  
我去了信访办,找到大姐的同学,拿到了换票介绍信,到车站换了一张呼和浩特到长春的火车票,我对大哥大姐说:“我不能回东北了,我去北京统战部上访,拿不到内蒙古公安厅的证明或拿到证明,估计科研所都不一定给落实政策,父亲不在了,总觉得咱们回城无望。这次我去北京是最后一搏,非得告赢,不然我就不回来见你们。” zHJCXTM  
大哥说:“你有决心是对的,像个男人。但是,万事要有个过程,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我倒是觉得科研所能给落实政策,赵叔叔是一把手,王叔叔是主管落实政策的,他们同情咱们家,是真心的想给咱们家办。公安厅的程伯伯也答应了,只要能找到父亲的档案,证明信一定能开出来。你不要太着急,也不要做出过激的举动,到北京统战部去闯一闯没什么坏处,我有工作,不然,和你一起去。” zHJCXTM  
大姐说:“你跑吧,东北和北京你跑。呼市这边我和你大哥盯住科研所,公安厅开出证明我们马上找科研所,要求落实政策,全家返城,子女接班。我们单位的右派,下放到旗县的都落实政策回城了。现在正在落实政策,所以必须抓紧时间找,等是不行的,天上不会掉下来馅饼。” zHJCXTM  
大哥大姐都支持上访,我更坚定了信心,当晚就坐上去北京的火车。对面座位上坐着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女人脸色蜡黄,精神萎靡,憔悴,身材窈窕,乳房很丰满,看上去有20岁,我想孩子一定不是她的。孩子包在一个红线毯里,不哭也不闹,不知道是多大了。我靠着座席闭上眼睛准备睡一会。那个女人说话了:“老弟,你到哪儿?” zHJCXTM  
我睁开眼睛看她是在跟我说话,我说:“到终点。” zHJCXTM  
她说:“真巧,我也去北京。” zHJCXTM  
我说:“嗯。” zHJCXTM  
她问:“你是解放军吧?” zHJCXTM  
我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zHJCXTM  
她笑了,她一笑真好看,脸上现出一对酒窝。她用眼神示意我背的军挎包。我明白了,她一定是看见我的军挎包,判断我是个军人。我没说是军人,也没说不是军人,我打趣她,顺嘴说:“你可以当侦查兵了。” zHJCXTM  
她说:“侦察兵好,最敬佩军人了。” zHJCXTM  
我不是军人,她说军人好,我觉得与我没什么关系。我问:“孩子是你的吗?” zHJCXTM  
她说:“是我的女儿。” zHJCXTM  
我问:“那他爸一定是个军人了。” zHJCXTM  
她说:“是军人,在北京卫戍区司令部。” zHJCXTM  
我看她的长相也就有20岁,心里想这么小是不允许结婚生孩子的,军队军官不够年龄和级别也不许结婚生孩子,问她多大了好像不好,女人最讨厌别人问她的年龄,不问又觉得好奇,这么小怎么就有孩子了呢。 zHJCXTM  
火车进入夜间运行,车厢里的灯光暗了下来,旅客大多进入了梦乡,只有风扇还在头顶不停地转,时而传来几声孩子的哭叫。对面座的孩子不哭也不闹,静静地躺在妈妈的怀里,那女人紧紧地抱着孩子,一会揭开盖在孩子头上的线毯看看,一会又把头埋下去亲孩子,那种母爱和恋恋不舍,有一点像惜别似的。 zHJCXTM  
火车走走停停,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站,在一个小站停了下来。 zHJCXTM  
那女人对我说:“老弟,孩子饿了,我下去给孩子买瓶酸奶去,你帮我照看一下好吗?”她没等我回答,就把孩子放在座椅上,起身走下了车厢。 zHJCXTM  
火车开动了,那女人没回来,我急忙打开车窗,把头伸出去往站台上张望。站台上只有几个铁路工作人员,没有那女人的身影。我想她也许上车以后去厕所了,或者去找售货车买东西去了,一会准能回来。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女人没回来,孩子哭了。孩子的哭声很大,全车厢都能听到她的哭声。 zHJCXTM  
我把孩子抱起来摇晃,孩子还是不停地哭,我想孩子可能是尿湿了,打开线毯一看,吓我一跳。孩子是兔唇,东北叫豁嘴或豁鼻子。孩子只有几个月大,线毯里拉了一泡屎。她不停地蹬腿哭叫,我的汗马上流了出来。我想女人如果是弃婴,应该在孩子身上或包裹里留下书信之类的东西,我翻遍了线毯里外,没有找到任何东西。我想应该不是弃婴,女人可能发生了什么意外,没赶上这次列车,到北京再说吧,也许她能坐下一列火车赶到北京找孩子。 zHJCXTM  
售货车过来,我给孩子买了一瓶酸奶,邻座的一个女人帮我给孩子擦干净屎,又给孩子屁股底下垫上一块干毛巾。我不会喂孩子,酸奶孩子不愿意吃,我是听那个女人下车前说给孩子买酸奶才想到买酸奶给孩子吃,邻座的女人说:“给孩子买包饼干,用热水泡一下喂她。”我又买了一袋饼干。 zHJCXTM  
孩子吃完饼干和酸奶总算不哭了,我仔细看看孩子,这孩子实在太丑了,豁开的嘴唇一直通到鼻孔里,流出的鼻涕直接流到嘴里,光秃秃的脑袋,长几缕焦黄纤细的头发,身上的肉皮是红色的,一双小眼睛只睁开一条缝。看到孩子长得这样,我又怀疑那女人是把孩子扔给我不要了。 zHJCXTM  
我反复想,觉得她扔孩子也不应该扔给我,我是一个上访的农民,我没有钱,没有能力抚养孩子。她扔给我,孩子只能受罪。又一想,她是不是真把我当成解放军了,我们只说了几句话,我没说我是上访的,也没说是农民,我回想我们的对话,总觉得种种迹象她都不是有意的把孩子扔给我。 zHJCXTM  
到了北京站,我抱着孩子出了站台,站在出口处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个孩子。我得到统战部去上访,为父亲伸冤。真是愁死人了,半路上杀出这么个程咬金,我能抱着孩子去上访吗,她坐下趟火车赶来找孩子怎么办。我只能在车站等下趟火车,等她来把孩子接走。 zHJCXTM  
下列火车4个小时后到达北京站,我坐在候车室抱着孩子等那个女人,孩子哭我就给她换尿布,喂她酸奶和饼干,我上厕所是最难的,不能抱着孩子去上厕所,让别人给看一下,凡是看到我这么年轻抱个孩子都摇头拒绝。下列车来的时候,我抱着极大的希望在出站口等那个女人,所有旅客走光了,也没看见她的身影。 zHJCXTM  
zHJCXTM  
离线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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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我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看见了吴连长。 zHJCXTM  
吴连长说:“哎呦,这几天你跑哪去了,害得我到处找不到你。” zHJCXTM  
我把怎么进的新华门,怎么被大客车拉走,以及签发车票,回内蒙古的前后经过对吴连长讲了一遍。 zHJCXTM  
吴连长说:“我没走进新华门就被关在门外了,在外面守到天黑也没见有一个人出来,我想你出来一定能到接济站或北京站来找我,所以,这些天我始终在这附近转悠,希望能见到你。我还纳闷呢,是不是把你遣送回东北了。” zHJCXTM  
我们俩只顾着说话,忘记了怀里抱着的孩子,孩子哇地一声哭了,我才想起来向吴连长介绍这个孩子的来历。 zHJCXTM  
吴连长说:“你别幻想那女人能来接走孩子了,她肯定是把孩子扔给你不要了,如果是个健全的孩子,或者是男孩还有这个可能,现在看百分之百是弃婴。” zHJCXTM  
我说:“那怎么办啊,是报案还是送人呢,总不能扔在哪不管了吧?” zHJCXTM  
吴连长说:“找民政部门也不知道在哪,就交给车站公安部门吧,把事情经过说清楚,他们知道怎么安排这个孩子。” zHJCXTM  
吴连长陪我到北京站公安值班室,做了询问笔录,填了几张表,履行了一些手续,把孩子交给了他们,身上轻松多了。 zHJCXTM  
我对吴连长说:“走,我请你吃饭去。” zHJCXTM  
吴连长说:“给,你的钱还在我这呢。”他从兜里掏出来一叠钱。 zHJCXTM  
我说:“你留一半,我要一半就行了。”我接过钱,拿出几张十元的,剩下的都给了吴连长。 zHJCXTM  
我和吴连长坐在饭店里吃饭,吴连长对我说:“你的性格像你父亲,耿直、豪爽。光复初期,我在满洲里市公安局,那时没有财政拨款,经费来源也挺困难,公安局组织了一个副业队,去达赉湖拣雁蛋、打鱼、打旱獭子、割羊草,打黄羊,眼镜局长亲自带队。达赉湖离满洲里有一百多公里,我们赶着勒勒车去那渺无人烟的湖边捡雁蛋。达赉湖早春的雁、野鸭、鱼鹰铺天盖地,飞起来的雁群像一片云,遮天蔽日。雁很有灵性,很守纪律,夜晚来临,它们轮换放哨,一有可疑的动静,马上警觉的鸣叫。天蒙蒙亮我们就钻出帐篷,到沙滩上草丛中拣雁蛋,遍地都是雁蛋,可谓星罗棋布,一会就能捡几十筐。拣够一车就拉回满洲里去卖。   zHJCXTM  
拣完雁蛋,接着打鱼。在达赉湖打鱼才叫打鱼。不用鱼网打鱼,春天湖的四周先融化,厚厚的冰浮在湖面,岸边化开约两米宽的时候,是打鱼的最好时机,大赉湖里的鱼非常多,经过一个冬天冰封。鱼都闷得想吸氧气。成群结队的鱼涌向岸边,后游来的鱼挤住了先游来的鱼,先游来的鱼就游不回去了,鱼像豆芽一样拥挤在化开的湖面上,浮着头喘息,可以随心所欲的挑着打,这时打鱼,真如探囊取物。我们穿上马靴,一只脚站在水里,一只脚站在岸上,右手拿着马棒,左手拿铁钩子。一马棒打下去,鱼立刻翻白,用铁钩子一钩甩到岸上。岸上的人把鱼从背部剖开,撒一把盐,晾晒在沙滩上,然后,垛成像山里人的劈材拌子一样的垛,晒鱼干,最好吃的,最好卖的是2 斤左右的鲤鱼,又肥又鲜。” zHJCXTM  
吴连长讲的很投入,仿佛回到了满洲里达赉湖打鱼的岁月,他感叹时光过的真快,很多事情就像是在昨天发生的。他问我:“你父亲没给你讲过吗?” zHJCXTM  
我说:“讲过一些,有印象的是打旱獭,遇到狼群了,差点被狼吃了。” zHJCXTM  
父亲讲过,达赉湖现在叫呼伦湖,“呼伦”是由蒙古语“哈溜”音转而来,意为“水獭”,清朝初期,游牧在湖边的蒙古人开始称呼伦湖为“达赉诺尔”。“达赉”蒙古语意为“海”,“诺尔”意为“湖”,“达赉诺尔”意为“海一样的湖”。意思是说达赉湖是我国北方数千里之内唯一的大泽,水域宽广,沼泽湿地连绵,像海一样。 zHJCXTM  
父亲讲达赖湖里有水獭,湖边草原有旱獭,旱獭有巴儿狗大小,生活习性很像人。与人最相似的是有锁骨,据说,世界上的动物像人的猴子、猩猩都没有锁骨。 zHJCXTM  
    生活在草原的旱獭,远远就可以望见它的家门。旱獭把挖洞的土,堆在洞口前,堆得高高的。用爪拍得实实的,土堆前面修一片运动场,铺得平平的,在运动场边上修一条通往厕所的小路,运动场上常常有几颗磨圆的石球,每逢清晨日出,旱獭都会坐在土堆上拜日,然后,在运动场上滚石球玩耍,玩耍的时候也不忘在土堆上留一个哨兵。旱獭的洞穴布置得井然有序、寝室、后门、储藏室、防水井都设计得舒适合理。 zHJCXTM  
    旱獭的天敌很多,人是最大最可怕的天敌。人把带锯齿的铁夹子,埋放在旱獭出入必经的路上,经过细心的伪装,看不出一点痕迹,被夹住腿的旱獭是逃不掉的,夹子是根据洞口设计的,旱獭拖着夹子往洞里跑,身子虽进去了,夹子卡在洞外。 zHJCXTM  
旱獭的皮毛很珍贵,肉也鲜美。杀旱獭的方法也独特,人用铁钩子伸进洞里搅,旱獭就咬住钩子,把旱獭拖出洞外,用马棒压在其后脖梗上,双脚踩住马棒的两端,用手一提旱獭的后腿,旱獭的眼睛极恐怖,喉咙里会发出人的语言:“完喽,完喽……” zHJCXTM  
父亲说有一次他一个人骑马去收旱獭夹子,一路上要跑50多公里,打到十几只旱獭,旱獭皮很值钱,一般只要皮,肉就扔了。收完夹子往回走迷路了,天也黑了,遇到一群狼,大约有七、八只。狼群始终跟着父亲走,不离不弃,晚上狼的眼睛像绿色的灯泡一样亮。父亲拣了一些牛粪,生了一堆火,烤旱獭肉吃。狼群闻到肉香,都围了过来。父亲带着一只小马枪和一支手枪,隔一会就朝狼群放一枪,一夜也没敢睡觉。 zHJCXTM  
第二天,同事们骑马找到了父亲,一起回到驻地。 zHJCXTM  
吴连长说:“那段岁月真是难忘,后来我们打羊草,打黄羊也经历了很多。打黄羊是最刺激的,把机关枪架在卡车棚上,车门两边各站一个人。晚上开车在草原上跑,黄羊群看到灯光,从几公里之外追过来,从车灯前面绕一圈再跑过去,一群黄羊有好几千只,我们向黄羊群扫射,车不用停下来拣黄羊,车门两边站着的人,弯腰抓住羊腿顺手一提就扔进车厢里,几个小时就能打到一卡车黄羊。” zHJCXTM  
离线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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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5楼 发表于: 2011-06-21
吃完饭,吴连长说:“应该到六部口附近找住处,明天早晨早一点到统战部门口排队。来统战部上访的人肯定多,现在到统战部门口去看看。” zHJCXTM  
我和吴连长坐公共汽车到了统战部,门口围着很多人,两个站岗的军人,持枪站立,任何人不许接近大门。 zHJCXTM  
我走过去问执勤军人:“同志,麻烦你问一下,上访接待室在哪儿?” zHJCXTM  
执勤军人说:“每天上午九点至十一点,下午两点三十分至四点三十分接待,就在旁边那个门。”他用手指给我看。 zHJCXTM  
统战部大门的旁边有一个小门,这个小门一看就是新修建的,门是铁板的,刷了灰色的油漆,周围新抹的水泥,门上没有任何牌子,可想而知是个临时的接待处。 zHJCXTM  
我对吴连长说:“怎么办,明天早晨再来吧,今天时间过了,看来是不能接待了。” zHJCXTM  
吴连长说:“走,在附近找个能住的地方。” zHJCXTM  
天上飘过来一片云,下起了小雨。我们俩没有地方容身,住宿是需要工作证和进京介绍信的,我们没有。无奈躲进了一个胡同里的男厕所。来上厕所的人出出进进,爱管闲事的看到我们在里面站着就撵我们,开始有几个人问,我们说是上访的,问的人一听是上访的就走了。黑天的时候来了一个老头,说什么也不许我们在厕所里待着。我说:“我们也不是坏人,外面下雨了,不下雨我们也不愿意闻厕所的臭味。” zHJCXTM  
老头说:“最近北京发生了好几起在厕所里抢劫的案件了,我们街道正在治理严防,晚上生人不允许在厕所里滞留。所以,您二位还是走吧,离开这到哪去都行。” zHJCXTM  
我怀疑他说的不是真话,哪那么巧的,我们蹲厕所,厕所就发生抢劫案。老头说离开这里到哪都行,纯粹是废话,离开这里我们到哪去你能管得着吗。看看外面雨基本停了,我扶着吴连长走出厕所,沿着街道找有雨搭的地方。一个门市有个雨搭,我俩在雨搭下面坐了下来。街道上路灯亮着,行人不断,车流不断,不困到极点,在马路边的雨搭下面是无法睡觉的。 zHJCXTM  
天亮的时候,有点困意,但是,新的一天已开始喧嚣热闹起来了。我们俩来到统战部,门口已经有两三千人在那里等待了,有的人昨天晚上根本就没离开这里。接待室的那个小门被挤得无法通行。人们靠着门,一个挨一个坐在地上。 zHJCXTM  
我想来北京上访的人,陆续地往北京涌,会越来越多。到北京的,等待接待。几千人在统战部门口等待接待,一天接待几十个人,三两个月也轮不到接待我。必须做出一个引起大家注意的举动,否则,没戏。 zHJCXTM  
我对吴连长说:“我想往统战部院子里冲,让他们把我抓起来,事情能不能由坏事变成好事。” zHJCXTM  
吴连长说:“那样做肯定不行,冲击新华门时人多,法不责众。你一个人往统战部里冲,非抓起来不可。不过,你是内蒙古的,现在统战部长是乌兰夫,你父亲任处长时乌兰夫是自治区主席,委任状应该是乌兰夫亲笔签发的,说不准他还能认识你父亲,你以找部长乌兰夫的名义进去闯一下试试。” zHJCXTM  
我粗略地准备了一下,把军挎包交给吴连长,拿出上访信,直接走到大门执勤军人身边。我说:“我找乌兰夫部长。” zHJCXTM  
执勤军人给我敬个军礼说:“请出示证件。”我没听明白,不知道他让我出示什么证件,我没有证件,怎么出示证件。他看我愣在那里,又补充一句说:“请出示通行证。” zHJCXTM  
我向前迈了一步解释说:“我是内蒙古呼和浩特的,我想找乌兰夫部长,我举起手中的上访信让他看。” zHJCXTM  
执勤军人根本不看我给他的上访信,他又给我敬了一个军礼说:“对不起,请您向后退,退到警戒线外面去。”我还想和他说,他已经目视前方不理我了。 zHJCXTM  
周围上访的人看到我被阻止在门外,都好奇的走过来,想听听因为什么,拥过来很多人,把门口封住了。一辆进院的轿车按响喇叭,没有人给车让路。人越聚越多,七嘴八舌,发泄等待接待而不被接待的不满情绪,吵吵嚷嚷,牢骚怪话,说什么的都有。 zHJCXTM  
执勤军人有些紧张,其中一个跑进岗亭打电话。 zHJCXTM  
我想如果冲进统战部,他们一定会认为我是组织者,冲进去事情能解决吗,肯定不能解决。上次冲进中南海,给张火车票返回原籍。这次冲进统战部不知道是什么结果,我需要在这里解决问题,不能带头往里冲。不管这些人怎么群情激愤,我都不能往里冲。我害怕有人利用我刚才与执勤军人的交涉为导火索,我转身跑到大门旁边,纵身骑在了两米五高的大墙上。 zHJCX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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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6楼 发表于: 2011-08-04
为欢迎兰心,顶上草狼的帖子。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离线落叶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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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7楼 发表于: 2011-08-04
引用第206楼落于2011-08-04 07:39发表的 : zHJCXTM  
为欢迎兰心,顶上草狼的帖子。 zHJCX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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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他的精典是一个个小说说“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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