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没有心情和他们打架,不是因为克伊娜也不会惹到他们,我不是怕打架,也不是怕他们,我是想早一天把父亲的冤案给平反昭雪了,自己也许有个出头之日,老在农村混,自己一生也就废了。母亲老是说人家谁谁的孩子找对象了,谁谁的孩子结婚了。其实,我的长相不丑,找个农村姑娘也许没有问题,只是贫农的女儿是不会嫁给我的。地、富、反、坏右的子女生出的孩子也是受歧视的。所以,我认为一辈子也不结婚是无牵挂的,也是最好的。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我不懂,可以说一点也不懂。也许是男人的本性,我知道应该保护女孩子。那个叫二宝子的秃头说克伊娜是马子,马子我懂是句骂人的话,东北叫谁马子也就是说她是女流氓。 9<mMU:
我回头看克伊娜,她眼睛瞪着我发呆,她根本不像个坏女孩,也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小。她最小也有16岁了。胸部有些突起,大眼睛看人从来没有羞涩的感觉。我第一次认真地看她,她长得很漂亮,皮肤非常白嫩,双眼皮,长睫毛,不是纯新疆的姑娘,也是有俄罗斯血统的混血儿。她说话是东北口音,个别词句说不好,说的是那种半生不熟的普通话。 9<mMU:
“你是哪的人,叫什么名字,能和我说实话吗?”我看了克伊娜半天,突然问她。 9<mMU:
“我是新疆的,我,我就叫克伊娜。”她的身体伏在桌子上,用两只胳膊托住下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 9<mMU:
我本来还想追问,吴连长说:“走吧,咱们得赶快回去占铺位,接济站是一天一换铺位的。再说,克伊娜晚上住哪?能不能登记上还不好说,她又没有介绍信。” 9<mMU:
从饭店出来我走在前面,始终警惕观察四周有没有可疑的地方。一直走到接济站也没看见秃头他们。吴连长去登记处给克伊娜求情,说了半天回来了,没有介绍信谁也别想住进接济站。我和吴连长拿到了新铺号的出入证。晚上克伊娜的住处是难事,克伊娜说:“别管我了,我自己想办法。” 9<mMU:
吴连长说:“你有什么好办法?再碰到小流氓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9<mMU:
“我去买张站台票,才五分钱,住在候车室的凳子上就行了。以前我也经常在候车室过夜。”克伊娜说。 9<mMU:
“啊!也是个办法。”吴连长说。 9<mMU:
“你有钱吗?”我掏兜里的钱。她摇着头跑了。 9<mMU:
半夜我心里放心不下克伊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吴连长说:“你去看看她,在候车室没有,快去快回来。” 9<mMU:
我走到北京站候车室已经是半夜12点多了,12点以后进候车室的旅客必须出示车票,没有车票的一律不许进候车室。有公安人员在入口检查车票。我在门口观望了半天,也没有办法进去。我到售票处买了一张站台票进了候车室。 9<mMU:
乘滚梯上到二楼正巧看见了克伊娜,她正跟在一个男人的后面,那男人个子很高,两只手各提着一个旅行袋在东张西望,看样子是在找人。克伊娜紧跟在他身后突然把那个男人拦腰抱住,我看得很清楚她在倾跌的同时把手伸进了男人的衣兜里,而且迅速地掏走了男人的钱包。那男人根本没有反应,还说:“小心点,别摔着了。” 9<mMU:
克伊娜转身下楼,我也跟了下来。她回头看见了我。我走上前说:“原来你是个小偷儿?” 9<mMU:
她说:“你看见了?见面分一半。给,她把钱包拿出来数钱,里面有布票、粮票、还有200多元钱。” 9<mMU:
我本想狠狠地抽她一个耳光,逼她去把钱包还给那男人。但是我没有。我说:“你如果再让我看见你偷钱包,我就揍扁你,你记着。”她一下子把我抱住了。她说:“哥,我这是最后一次你放心,我再也不敢了,我在车站里转悠老长时间了,看谁都不想下手,他太有钱了,刚才我看他买了四盒北京糕点,还有两只烤鸭。” 9<mMU:
我想起了农村有句话叫人偷有的,狗咬丑的。我说:“有钱就该偷啊?” 9<mMU:
她说:“最后一次,金盆洗手。” 9<mMU:
我问她:“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偷的?” 9<mMU:
她说:“我已经干了五六年了,我师傅教我的时候,带我出去在火车上偷,他偷让我在旁边看。每天让我练习夹包的速度。师傅把一块香皂放进洗脸盆里,然后倒上开水,让我用两个指头把香皂夹出来,练不好就拿鞭子抽我。开始的时候我的手指烫的全是泡,时间长了就练出来了。” 9<mMU:
我不想再听她的故事,我说:“吴连长让我来看看你,没想到你是,哼,算了,我回去了,你好自为之。”我冲出候车室一路小跑回到接济站。 9<m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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