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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清秋月影

无蛰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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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 0楼发表于: 2006-10-09

五

李兵把妈妈送回了老家，看到家里的一切都蒙上了厚厚的尘埃，一种悲凉袭上心头。他看到妈妈一遍又一遍擦拭着父亲的遗像，眼泪从她眼中悄悄地滑落。李兵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他走到院子里点上一支烟，透过烟雾，他似乎看到父亲那责怪的眼神。
李兵回到自己的家，一闲下来，脑子里总是出现妈妈那孤单的身影。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凝望着熟睡中的儿子，看了一眼一脸倦容的妻。心为之一颤，他在问自己：自己能够长大成人，妈妈付出的辛劳谁能计算出来。于是他下决心与张红做一次交流。
周末，洗过澡的儿子甜甜地睡了。张红在看电视：“小红……”张红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李兵，继续看电视。
李兵走上前去，把电视关掉：“我们谈谈好吗？”。
“谈什么？”张红一脸的不屑。
李兵看到她的神情，叹了一口气。
“小红，我想知道你和妈之间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妈的做法你不满意？”李兵小心翼翼地说。
张红面无表情：“我没什么不满意的。”
李兵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觉得这次交流会让他心中的迷团解开：“小红啊，妈也实在是不容易，一个农村妇女，在家像男劳力一样干活，我上大学时，好为了给我凑生活费，什么活都做过，白天下地干活，晚上给别人加工衣服。每件衣服手工费才四毛钱。冬天，妈手上的裂口常常流着血，为了干活，她不得不用胶布把指尖缠上……”李兵看了一眼张红：“我曾经下决心，一定要孝敬她老人家。可是，我觉得我自己做的一点也不好，心里真的好愧疚。”
张红低下了头。
李兵见状：“我说心里话，你别生气，好吗？”
张红看一眼李兵：“你说吧！”
李兵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工作两年后，离开家乡又去读研究生吗？”
张红看一眼张兵：“为什么？”
李兵叹了口气接着说：“那时，我与一个家乡的女孩子恋爱，她是一个中学教师。在一次谈话中，我告诉她将来成家后，妈妈一定要与我一起生活。她表示那是不可能的。从此以后，我便对爱情失去了信心。直到后来她让我在她与妈之间做一选择的时候，我选择放弃爱情。从此下决定，要离开家乡的城市。我想在一个新和环境中，找一个能容得下我母亲的女子为妻。而达到这一目的的唯一途径就是考研究生。在这座城市，我遇到了你，当我向你提及同一类问题时，你说只爱我这个人，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问题。我真的好感激你。”
张红看李兵如此动情，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心疼，她小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几天的心情特别不好。想着我休假期间也不发奖金，你的工资也不高。一家四口人的花销又那么大，就越想越烦……”。
李兵扳住张红的肩头：“你放心，这些也是暂时的，等你休完产假不就好了吗？”。
“你有什么打算吗？”张红用眼睛盯着自己的丈夫。
李兵笑笑：“等你休完产假，再让妈过来带宝宝。你说她老人家带宝宝是不是让我们最放心的？”。
张红若有所思地说：“到时候再说吧！”
尽管如此，李兵还是感到非常地欣慰。因为这次关于妈妈的谈话中，妻子并没有露出十分抵触的情绪。在张兵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六

半年的时光，转眼就过。离上班的日子越来越近，虽然宝宝一天天长大，也给她带来莫大的乐趣。可是，与世隔绝式的生活方式让张红产生从末有过的失落。更让她不安的是，公司要进行改制。改制后的公司会给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呢？
下班后的李兵，在逗弄着儿子，儿子发出咯咯的笑声。张红皱一下眉头：“你别烦人了行不行啊？”
李兵依然笑呵呵逗着儿子：“宝宝，你妈说咱们烦人，你说我们怎么烦她了？是不是她在烦我们？”宝宝又咯咯地笑起来。张红一把夺过李兵手中的孩子，甩门走了出去。
李兵一时摸不着头脑，嘴里嘀咕地声“神经病”，转身到厨房做饭去了。
晚饭后，孩子就睡下了。夫妻二人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谁也不说话。李兵点上一支烟，张红一把扯过，狠狠地扔在地上。李兵忍不住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总没头没脸的乱发脾气，谁怎么着你了？”
张红一言不语，李兵站起身，张红一把拉住他：“你到底操没操心啊？我马上要上班了，孩子怎么办？”
“你用得着那样吗？你不可以好好跟我说？”李兵不屑地看了张红一眼，坐了下来。
“我想让我表妹来带宝宝。”张红底气不足地说。
李兵用不容置疑的口气：“不行，我早就安排好了。你上班后让妈来带孩子！”
“一个老太太，斗大的字不识一萝筐，能把孩子带出什么好来？我表妹高中毕业，有知识……”张红激动地说。
李兵不等她把话说完，抢过话：“是，我妈只上过几天的扫盲班，不识什么字。可她不也把我带成了研究生？”
李兵顿了一下：“我告诉你，我妈来带宝宝已经决定了。原因有两个，一是她带孩子有经验我放心；二是妈在我身边我也放心。”说完，站起身：“我还告诉你，以后妈跟我们一起生活！”说完转身离去。
张红是这样的女人，当遇到事情好说好商量时，她总会显示出她的乖戾，非自己说了不算的人。她拿起电话打给自己的妈妈。向妈妈说了自己的打算以及李兵的态度，问妈妈自己该怎么办。妈妈对张红分析了一番，告诉她如果李兵再坚持，就让老太太过来。并告诉张红奶奶带孙子最上心，还可以帮着做家务。如果让表妹来，一是没经验，二来她还是个孩子，在家娇生惯养的，没准儿还会添乱……张红听了妈妈的分析，从心里默认了让婆婆带孩子的安排。
离张红上班还有一周的时间，李兵回家接自己的母亲。当她从儿子口中知道张红也同意她带孩子时，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欣喜地来到了儿子的家。看到白白胖胖的孙子，老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小家伙也好像懂得奶奶的心思，看着奶奶笑，并张开小手让奶奶抱，李兵妈开心地笑着，一个劲儿叫着：“乖孙子……乖孙子……”
几天来，张红用从未有过的耐心，告诉婆婆什么时间让孩子喝水，什么时间让孩子吃东西，吃什么，什么时间让孩子睡觉……李兵妈高兴地说：“我知道，我知道。”
要上班了，张红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兴奋。一大早，她就起来了，吃过婆婆准备好早餐，用从未有过的微笑对婆婆说：“我上班去了。”李兵妈也开心地笑着：“放心地走吧，路上小心。”尽管张红从不叫自己妈妈，但是，老太太从没说过什么，她总觉得，媳妇不是自己生的，只要她与儿子过得好，叫不叫都不计较。
张红来到了离别半年的公司，写字楼还是原来的楼，同事还是原来的同事。她一一与同事打过招呼，去财务科报道。她看到自己的办公位置上坐着一位小姑娘。科长把她叫到一边：“张红，会计现在已经有人做了。经理说对你另有安排。”
张红一下子懵了，她急匆匆地来到经理办公室，经理已经不是原来的经理：“经理，我是张红，来上班来了。我……”
经理很客气地让座：“你的情况我知道，以前你是做会计的吧？”
张红看着经理点点头。
经理点上一支烟：“根据工作需要，也根据你的情况，把你安排在行政科工作。”
“经理，我对会计工作很熟练啊，还是让我做会计吧。”张红急得眼泪要掉下来了。
经理显得很体贴的样子：“小张啊，让你去行政科，也是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的。你的孩子那么小，会计这工作又忙又累，所以……”
张红忙说：“没关系的，我可以胜任。我……”
“好，就这样了，我约了人，行政科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去报道吧！”经理站起来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