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那是在一次单位号召植树造林的活动中,我们小组的十几个人每人拿着一把铁锹,骑着单车到厂区边远的地方,我把铁锹架在车把上,单手把着车把,所以不敢快骑,很快就远远地落在别人的后面。
就这样慢悠悠地骑着,等骑到一个大约有五十米的下坡路时,如果当时我下来就不会发生让我当众出丑的那一幕,也就不会开始我和纪伟彬爱恨交织的感情之路.
当时我就是在思想上麻痹大意了一点,以为一个斜坡无关紧要,于是依然按照原来的速度行驶着,可是我忘了惯性这个可恨的物理名词,老师说得好啊,学好物理化,走遍全天下,物理化一踏糊涂的我注定要在晴朗的阳光下跌得更加一踏糊涂。
初时下坡时车速并不快,但是很快速度越来越快,因为我是单手把把,根本无法跳下来,也不敢刹车,吓得哇哇大叫,一路尖叫,冲将下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纷纷躲避,唯恐我手中铁锹毫不留情的铲在他们的身上。就这样我很快冲到路尽头,植树造林的地方,在第一个树坑上面以超人的方式飞了出去,以猪八戒拱地的方式结束。
幸好我的大脑保持着清醒状态,手里的铁锹头始终离我的身体远远的没有伤害到我自己,当时是夏天,我穿着半截袖的工作服,手和胳膊都被戗破了皮,沾满了沙土。
周围的人很多,都惊讶地看着我,这个难堪啊,我顾不上疼痛,急急忙忙站起来,我撩开裤腿,小腿有大片面积都戗破了,一片红鳞子,我咬住了嘴唇,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不是因为痛疼,而是因为难堪。
这时一块手帕递过来,我抬头一看,是纪宏伟,一双关切的目光穿透眼镜望着我,嘴角居然含着笑意。当时我羞愤得恨不得穿进地缝里,我曾幻想过千万种浪漫的开始,唯独没有预料到会是在我十分狼狈的情况下,他说: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单手把把敢骑下坡路的飞人女孩而且手里还拿着凶器,你真勇敢。
我破涕而笑,因为他说铁锹是凶器。他看我笑了,又说:你别挖坑了,去医院把伤口处理一下别感染了。我点点头,他笑,开玩笑地说:你这伤,怎么地也能算上是工伤。我又笑了一下,这家伙还挺幽默。
当时我想这机会难得,可不能白错过,于是装作站不稳的样子,脚下一个咧趄,他一下扶住我,匆忙之中竟然抓住了我的伤口,我啊地一声,倒吸一口冷气,这一下可不是装的,是真疼.
他急忙又放手,本来我身子的重心在他扶住我的那一刻移到了他这边,他这一撒手,我来不及站稳,下意识地伸出一只脚,那知旁边居然是个未挖完的树坑,扑通一下就掉了进去坐在坑沿上,这下,全场的人哄地一下就笑开了。
我的眼泪刷地一下止不住地掉下来,纪宏伟过来拉我,我拨开他的手,双手掩面飞奔,十分钟之内居然连摔了两个跟头,而且还是在众人的面前,这让我的脸往那搁。我不活了我,跑出没多远,纪宏伟骑着车子追上来,说:我送你上医院吧。我当然没有拒绝。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接触,接下来几天,我请了病假,每天他都会拎着水果来看我,对老爸老妈也伯父伯母地叫得很自然,这真让叫人暗自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