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母亲节，花店里醒目的霓虹灯跳跃着一行字，让我想起了去年故去的太婆和我的姑婆。 1S!}su,uH
姑婆今年75岁。听妈妈说,她年轻的时候下嫁到江山市一个贫穷的小村落，现在屈指数来应该五十五年有余。当时的交通和通讯都不发达也不方便，远嫁似乎总和杳无音讯画上等号。因此即便是我妈妈也未曾见过姑婆，关于姑婆的一切也只是从外婆或者外公的口中零零星星得知一二，而我知道的更是有限——姑婆有六个儿女，虽然过得很清苦且辛劳，但是姑婆依然很乐观。 1S!}su,uH
2009年，我96岁高龄的太婆，也就是姑婆的母亲，突然生了一场病，之后就只能成天躺在床上。姑婆知道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她第一时间收拾好行李，心急火燎地赶回了故乡。其实太婆不是病了，而是像逐渐枯竭的油灯慢慢地耗尽她的所有能量。太婆慢慢地变得极度的清瘦，意识也不是很清晰，有时连我都认不出来。姑婆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不禁潸然泪下。最终她不顾丈夫的劝阻，毅然决然地留在了太婆的身边。 1S!}su,uH
太婆一生勤俭，也正是她的勤俭，所以到九十高龄的时候，身体依然硬朗。经常杵着拐杖去外面走一走，或者帮叔公家打扫房间，有时甚至炒炒小菜。但终究是岁月不饶人，太婆确实是老了，老得像个婴儿，甚至连婴儿都不如，婴儿饿了至少会哭会闹，但太婆就只能成天躺在床上不动不说。 1S!}su,uH
留下来的姑婆承担起了照顾太婆饮食起居的任务。有一次，放学回家，我看见姑婆正在给太婆喂粥。太婆银色的头发被梳理的整整齐齐，老式的衣服也极其干净，脖子上围着一个大大的围脖。只是太婆却不配合，姑婆小心翼翼用勺子喂进去的粥，太婆也不会咀嚼更别说吞咽。姑婆耐心地对着她的母亲说着，太婆的听觉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好，有时会听进去一点，就会很“乖巧”，只是大多时候，姑婆喂一勺太婆淌半勺子出来。姑婆总那么耐心地无微不至地做着平凡却不平常的事，几年如一日。 1S!}su,uH
在姑婆的细心照料下，太婆又逐渐地好起来。经常会坐在藤椅上晒太阳。偶尔会坐起来呆板的看着电视机，不知她是否看得懂？只是这样的情况没持续多长时间，太婆似乎变得更迟钝、更痴呆了。连大小便也没感觉，坐着、躺着都能。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小孩子是讨人喜欢的，因为可爱。所以帮小孩处理大便长辈都很乐意，有时还会眉开眼笑。老人倘要是这样，实在是令人嫌弃的一件事。而姑婆却从来不怕脏也不怕臭，并且毫无怨言。太婆虽然意识不清，但是每次弄脏后姑婆给她清洗时，太婆却拼命拎着裤子不让姑婆动手，还对着姑婆开口骂着。姑婆也不生气，还是很和气得对着母亲轻言细语。 1S!}su,uH
有一次太婆得了感冒（别以为感冒不是病）这对老人是致命的。因为老人恢复能力弱，新陈代谢慢，因此感冒往往很难痊愈，严重的还会导致死亡。于是姑婆就整夜整夜地守着太婆。那一天，我到外公家吃饭，看见太婆因感冒而咳嗽，却又艰难地咳不出来。似乎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姑婆就嘴对嘴吸。我静静的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外表平静的我，内心其实已经被深深打动了。 1S!}su,uH
太婆是2011年9月走的，走得时候很安静、很安详，没有落下一顿饭。邻居们都说太婆是前世修来的好福气，我想这也是姑婆细心照顾的结果吧，只是年迈的姑婆的母亲——我的太婆再也不会喊一声：美云，辛苦你了！再也不会冲着姑婆发脾气，再也不会对着姑婆叫骂。 1S!}su,uH
此时此刻，临屏的我在敲击着这个故事，依稀中仿佛看见姑婆拿着那把勺子，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在给太婆喂饭。依稀中仿佛看见太婆的银发齐整整、很服帖的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光……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了我的母亲，在未来的几十年里，如果没有我的陪伴，那会是怎样的日子？想到此处便会想到姑婆愧疚的眼神，我想如果给姑婆可以重来一次的机会，如果时代和命运可以选择，她一定不会再次远嫁，让牵挂和思念拉的那么长。我想我是幸运的，对于我来说并不需要重来一次，只需要在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对母亲说一声，妈妈，未来的日子，有我来陪你吧。 1S!}su,u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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