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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李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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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 0楼发表于: 2006-08-14

　　　　　　　　　　　　　　　　　
　　　　　　　　　　　　　孟姜女的长城在哪里

　　　　　　　　　　　　　　　　　李呆

　　孟姜女的长城在哪里？这个题目显得有点唐突，会让读者愕然。
　　根据建造时间来划分，有秦长城，明长城；还有的地名根据人物来命名，比如，东坡赤壁。
　　孟姜女应该没有加入过建造长城的行列，那孟姜女有她所属的长城吗？
　　有，只是孟姜女的长城是无形的，但却是沉甸甸的。但现在关键的是大家忽视了孟姜女的长城。
　　值得补充说明的是，当我开始着手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心中有主题，有材料，也有结构了，但就是写不下来，出现语言通道的堵塞，那些语言只是在头脑里打转转，就是流淌不出来。问题出现在哪里呢，我自己也在惊奇：写作有时候也真是奇怪的东西。
　　到有一天，“孟姜女的长城在哪里”闪现在脑海，并输入出现在屏幕时，文章就流泻出来了。我明白了，原来我写这篇文章是缺少了一个题目，缺少一个恰切的题目。在此之前，我先后为这篇文章起过数个题目（这在我写作过程中是很少的），但都觉得不合适不确切，只是心怀着先“暂定”的意思，不断改换着。这样看来，原来题目其实对于写作来说，也是很重要的。题目是写作中的一个“眼”。
　　孟姜女尽管没有加入过建造长城的行列，但孟姜女命中注定自己或者说当时的社会环境决定，她与当时国家的一项重大工程就是建造长城连接在一起的。
　　善良美丽的孟姜女在自家后院与范喜良邂逅，那是范喜良为了逃避官兵抓他去造长城而惊慌进入躲藏的。孟姜女救了范喜良，也把自己的心交给了这个知书达理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成亲当夜就闯进一队恶狠狠的官兵，不由分说，把铁链一锁，硬把范喜良抓去筑长城。
　　思夫心切，孟姜女收起行装，经历风霜雨雪，跋涉险山恶水，终于找到了建造长城的地方，但此时范喜良已经死去，尸体就填埋在长城脚下。孟姜女悲伤欲绝，整整哭了三天三夜，哭得天昏地黑。大风呼啸，“哗啦”一声一段长城倒了，也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范喜良，尽管已经是血肉模糊的尸体。
　　那“哗啦”一声，在被列为中国四大民间故事之一的《孟姜女哭长城》中，达到了高潮和极致，那是运用“革命浪漫主义”手法创作的，表达了民心的愿望和力量。
　　《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小时候就读到，但那时是没有此公开出版物的，而是在长一辈的旧课本上讲到，在老人的偶尔的话语中听到，“孟姜女哭长城”这主谓句几乎成为一个固定的语句。
　　孟姜女的幸福毁于长城中，那《孟姜女调》余间袅袅，让听者悲从心头生，泪如泉水涌。

　　　　正月里来是新春，
　　　　家家户户挂红灯。
　　　　老爷高堂饮美酒，
　　　　孟姜女堂前放悲声；

　　　　二月里来暖洋洋，
　　　　双双燕子绕画梁，
　　　　燕子飞来又飞去，
　　　　孟姜女过关泪汪汪；

　　　　三月里来是清明，
　　　　桃红柳绿处处春。
　　　　家家坟头飘白纸，
　　　　处处埋的筑城人；

　　　　四月里来养蚕忙，
　　　　桑园里想起范喜良。
　　　　桑篮挂在桑枝上，
　　　　勒把眼泪勒把桑；

　　　　五月里来是黄梅，
　　　　梅雨漫天泪满腮。
　　　　又怕雨湿郎身体，
　　　　又怕泪洒郎心怀；

　　　　六月里来热难当，
　　　　蚊虫嘴尖似杆枪。
　　　　愿叮奴身千口血，
　　　　莫咬我夫范喜良；

　　　　七月里来七月七，
　　　　牛郎织女会佳期。
　　　　银河不见我郎面，
　　　　泪流河水溅三尺；

　　　　八月里来秋风凉，
　　　　孟姜女窗前缝衣裳。
　　　　针儿扎在手指上，
　　　　线儿绣的范喜良；

　　　　九月里来九重阳，
　　　　高高山上遇虎狼。
　　　　命儿悬在虎口里，
　　　　心儿想着范喜良；

　　　　十月里来北风高，
　　　　霜似剑来风似刀。
　　　　风刀霜剑留留情，
　　　　范郎无衣冷难熬；

　　　　十一月里大雪飞，
　　　　我郎一去未回归。
　　　　万里寻夫把寒衣送，
　　　　不见范郎誓不回；

　　　　十二月里雪茫茫，
　　　　孟姜女城下哭断肠。
　　　　望求老爷抬贵手，
　　　　放我过关见范郎。

　　一个女子本来有着她的平凡、安宁、快乐的日子，和丈夫琴瑟相和，计算计算油盐酱醋，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但穿越时空，我们分明看到的，这个女子却是形影相吊，愁苦满怀，终日以泪洗面，一月又一月忍受着相思的煎熬，夫妻分离的痛苦。而且关键的是，她的结果不是苦尽甜来，“穿过黎明的黑暗”，得到夫妻团聚，却是“走向深渊”，丈夫范喜良客死于建造长城之中，埋葬于长城底下，夫妻永远阴阳相隔。
　　长城对于孟姜女这个小女子来说，是心头永远的痛，永远的恨，永远的悲伤。
　　但至今，长城对于国人来说，是长挂于嘴边的炫耀，是国家喊得响亮的最大的面子工程。长城成为一块箔金的招牌，成为秀才身上那件显示身份的长衫。在重大的庄重的或者不重大也不那么庄重的场面，会有多少年梗着脖子把“长城，啊，长城┅┅”呐喊得惊天动地，长城成为可供几百辈后人摆阔显耀的遗产，长城让国人自豪感无限膨胀，甚至膨胀得忘乎所以，膨胀得飘飘然不知了天南地北。由此，我们是否应该那些长城建造的“决策者”，感激得涕零俱下，应该给他们立碑，发红包了；而应该对孟姜女怒而斥之？因为有了那些建造长城的“决策者”，才有今天的扬眉吐气的资本，而孟姜女是建造长城的阻力，是建造长城的非积极因素。
　　翻开中国历史，那个一代英才统一中原建立的秦王朝，曾雄心勃勃要把这个王朝传之千世万世，但到二世就呜呼哀哉。但为什么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呢，史学家们为此总结起来了几点：统治者的骄奢淫逸，繁重的徭役，沉重的赋税，残酷的刑罚，因而被农民起义推翻。
　　由这个秦朝自然想到了隋朝，他们是如此的相似。不同的是，秦朝留下了东西走向的万里长城，此工程是凸型的；隋朝留下了京杭大运河，是南北走向，是凹型的。当初开凿京杭大运河，尽管有统治者有为自己游玩享乐的目的，但这个大运河的开通，其作用是非常重大的，而且工程是非常地高明的。大家知道，中国河流大多是东西走向的，而这个南北走向的大运河，贯穿了五大水系，而不断流，不倒灌，而且起到调节南北水流，而且这个工程至今还惠及百姓，有着普遍的“实用价值”，而长城至今只是一个摆设了。可我不明白的是，如今为什么无论是地位、名声还是待遇，长城远远超过了河运。当然，这是另外的一个话题，暂且打住吧。
　　也许有些人会说，建造长城，这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一项国防工程，非常之必要。这让我想起近日读到某先生的一篇叫《外人眼中的长城》的短文，里面记叙了那些政治学家、作家和军事家，把他们本国那些无用、庞大的国防工程拿来与长城相调侃。一句话，长城大而无用。当初长城既不能抵抗蒙古人入侵者，也不能阻挡满族入侵者。
　　在此，我并不是表达长城毫无用处，更不是呼吁炸毁长城。长城也许是我们的祖先遗留下的最大的“文物”了，是应该珍惜和珍重的。我要说的是，长城所包涵的意义远超过了简单的“伟大”、“智慧”、“奇迹”的惊呼，如果，长城只是供人显耀的，而忽视了另外一面，那是轻薄的，偏面的，无知的。
　　建造长城，让国力超支，大量的抓丁服劳役又使社会动荡和民众不得安生，甚至过早结束了这个王朝。
　　从孟姜女的个案，我们可以推及这个工程造成当时这个社会多么的人心惶惶，怨声载道，有多少个家破人亡的悲剧发生。
　　在我们狂热地追捧，发疯地赞美长城时，而不应该把孟姜女的长城撇在一边或者视而不见。我们还应该记住孟姜女们眼中的长城，或者说承载着孟姜女血和泪的长城。
　　这才是我们应该持有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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