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天起床有点早,想走远点,不知不觉来到了我的原住处。原住处搞拆迁,因为有几家钉子户,到现在还没拆完。在一处被拆的房子里,原先在附近做早点生意的一对夫妻,搬到这里了。老熟人了,打招呼。
他的早点是油条、包子,喝的是油茶、稀饭和豆浆。他知道我是不吃油条的,抱歉地说包子还没好,让我稍等一会。闲着无事,我说我来帮你炸油条吧,学学。他笑着说,这是要饭的生意,你学这干什么啊。艺多不压身啊。炸油条的功夫不在这里,把面机子在手里拧一下,往油锅里一丢,没什么好学的。关键在和面上,以及配方的掌握上。
因为油条里含有钒,所以我不吃。他知道这些,悄悄地和我说,现在有一种“油条精”,是人家配好的,和面的时候直接倒进去就行,油条还起,看着又大又好看。我问你用吗?他眼睛斜斜(本地读SHA),说用啊,又方便又能使油条好看,反正你也不吃。
在本地,过去的早点里,油条是主要的吃物,吃油条喝豆浆,还可以在豆浆里打上鸡蛋,有荷包蛋和散蛋两种。有家老字号的早点店,生意最好,因为,他家炸的不是油条,是布条。用油作铺垫的,叫油条;用面粉作铺垫的,叫布条。布条吃着口感好,特别是半熟的时候捞上来吃,但布条费油,现在没有这种做法了。
以前,油条属于高级食品,女人生孩子后,娘家来贺喜,都是送一筐一筐的油条。这个油条是用高粱挺子(与高粱穗子连接处的杆子,像铅笔那样粗细)串起来,吃的时候取下。这样,油条的一端,就留有一个孔,有孔的那头,我们叫“油鼻子”,油鼻子是不能给产妇吃的,这是迷信,说产妇吃了油鼻子,以后生的孩子命不好。产妇不能吃油鼻子,油鼻子也不是随便其他人能吃的,自然是丈夫吃。所以,本地有句开玩笑的话,问你是不是吃了弟弟老婆的油鼻子。大伯子哥,是不能和弟弟老婆有牵涉的。
偏方中也有油条的,说把油条用绳子栓上,放在地上拉,拉上一里路,吃了可以治病,治什么病呢?治小孩子留口水的病。这也是从《本草纲目》中学的,这本书糟粕太多,我们后人不必太恭维它。
生活中,常有“老油条”一说。说某人老是犯错,不知悔改,就说他是老油条。老油条不怕炸。还有另一种说法,把油条放油锅里再炸一次,也叫老油条,这种油条很脆,裹上八公山的豆腐皮吃,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