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有了说话的力气,我含混不清地为自己申辩,我说我找你了,我给你打电话,可是,可是你的电话,没人接。我还是留了一个小心眼,我不说是一个女人接的,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与曾渊是什么关系,但是凭感觉我能知道,她不会是他的老婆,她的老婆肯定不会叫他曾市长,他的老婆肯定不会催他去开会,但是她却能拿到他的电话!所以我不能冒然地说出她。
傻丫头,曾渊推开我的脸,用眼看定我,你不能打名片上的电话号码,你打那个电话号码,当然不好找到我了,你打这个。他又拿出一部手机,他说,说你的电话号码!
他依号拔,拔通了我的号,他说,存着吧,别忘了。
之后,他将我整个地从怀里推开来,用眼很深很沉地看着我,说,以后不许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了,听到没有?
我说,嗯!
他又说,有事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但是不要乱打,听到没?
我又说,嗯!
他又重新搂了搂我,说,我要走了,司机在下边等着呢,时间长了他会找上来的。赶快回吧,孩子还在家里吧?以后别再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尤其是晚上,这样多危险啊,万一碰上坏人怎么办呢?再说,这里要拆了。
我说,嗯?
他说,要拆了,这里太破旧了,要修一条路,还要修立交桥……他将我的手放入我的衣袋,别着凉了,快走吧,我看着你走,啊?
我乖乖地在曾渊的面前消失了。我没有回头看他,我知道他在看着我,他只是希望我快点回家,安全了就好,或许,他并不想更深入地了解我,我的种种的苦,其马,我是这样认为的,我觉得自己已经很苦很难了。然而他不想问。
我将自己全部的泡入水里,我想把自己好好地洗一洗。我不知要洗什么,总之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是需要洗的,而且我不会放过每一个细节,直至每一根毫毛,我都能清楚地知道,我洗了它们几遍。然而我还是很懵懂,还是不能觉得把自己洗干净了。后来我想,我是需要把烦恼洗掉的,也许烦恼没了,身体就轻了,就不会人为地觉得不干净了。
我把搓得发红的皮肤浸在水里,直到那红色褪掉,直到看上去白润光滑。我把自己水淋淋地放在镜前,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的身体,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的身体,充满了成熟的味道,不无诱惑,也不无暇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