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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一支烟》作者:星梦孤城`(连载)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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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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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2楼 发表于: 2009-04-09
第二十七章平淡如斯


接下来的日子,她如一个农妇,每天早上很早就起来做饭,然后会跟随他下田干活,手指磨出血泡,却从不喊苦,他回头看她,眼神只是疼痛,有些自责。她却总是裂着嘴嘻嘻的笑,那笑容有些痴傻,他无法再说什么,很多劝导的话在她笑容泛起的瞬间被吞回肚里。
  夜晚的时候,她就独自睡在床上,他却拉过地板睡在地上,一夜无语,然后很早就睡过去。她却总是一个人坐在床上听他的呼吸声,那些呼吸声对于她来说,那么接近,有着幸福的音符,在这满屋子闹响,她便感觉塌实,心里被甜蜜充盈。
  他每天都上山打材,下河捞鱼,对于她的到来,他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她是那样坚持的一个女子,心里疼她,于是也就不舍得说一些过分的话再刺激她的心灵。
  
  这样早出晚归的日子,他们却过得平静幸福,山村里的人,只是羡慕他找了这么能干的一个媳妇,而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不作猜测,这里,给了他们彼此最微小的空间,足够呼吸。
  这个山村里面,听他的回忆,很早以前住着很多人,只是现在大部分都搬到镇上或者城市里面去了。
  大片大片的土地开始被荒芜,她爱美,便在那些空留的大片的土地上种些小菜,种一些鲜花。
  雪下过后的天气,初春的气息开始来到,那些花朵在一夜之间茂盛地盛开,在阳光下娇艳无比。
  房屋,却是那样的破旧,在他离开之后,几个月无人打理,有些角落开始倾斜,他砍些树木回来重新装修。她却把简陋的房间整理得干净洁致。
  她开始抛弃城市里带来的那些衣服,穿着棉衣棉裤,平地的布鞋,整个人看上去宛如一农村妇女,只是在那些笨拙的行为当中,依旧能辨出真伪。
  
  有时候下雨,她就陪他坐在窗边,听他诉说回忆,听打窗而过的雨声,溅落在房顶,溅落在窗前,噼里啪啦,错落有致。窗子外面是一条小路,雨水滑过,泥泞满地,更远处,则是烟雾蒙胧的一片竹林,在雨水下有些败落,但却不失清幽。
  她喜欢文字,偶时,会在纸上断断续续地写下几个字,纪录这些平淡而幸福的日子。
  他说,很早前,夏岩离开的那段日子,自己就经常一个人坐在窗前,彻夜彻夜的坐,听落山风的声音,吹过竹林,会稀里哗啦的响,那声音格外动听。
  她夜半起来会听见他所说的那种声响,可是她却感觉到寂寞悲伤。
  
  但这么久的日子,他很少去提及夏岩,除了那一次的讲述,他几乎闭口不提,她也很少去问,彼此心里都明白,那个人是彼此心里的痛,是一道永远无法忘却的伤疤。
  欲盖弥彰的做法却让她夜夜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清楚地盯着自己,有时半夜会吓醒,醒来却看见他独自站在门外,一个人在默默抽烟。
  她未曾告诉他那些梦,那些害怕。看见他,她就害怕有些话说出来了,一切都成了梦。
  如果可以,醉生梦死也是一种活法。而她只想这样看着他,每日每夜地看着他。
  
  大雨在那个黄昏降临,劈里啪啦来得很大,她听见,急忙从房间里跑出来,找出雨具然后漫山遍野地找他,找到他时,她的全身已经湿透,头发和脸上全是雨水,平地鞋也早已被泥泞包围。
  他看见她的样子,嘴唇哆嗦,第一次朝她发火,歇斯底里地咆哮。
  她只把雨具撑在他的头上,有些娇气地说:“别发火了,你全身都湿透了。”他心里一阵涌动,望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她是这样一个女人,努力去体谅别人的痛苦,却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子,可是这样的做法却让他更加难受,自责,甚至逃避。
  拥入怀里的一瞬间,多年前未曾滚下的泪水在他的脸庞上肆意亲吻,这个男人,冷漠伪装了柔弱的心。
  她却像一个孩子,软绵绵地躺在他的怀里,幸福的泪水在雨水上面泛滥。
  
  那一个夜晚,她发高烧,全身如火一样滚烫,躺在床上强行压制自己的呻吟,但最终还是被他听见。
  他走到床边,拉开棉被摸她的手和额头,滚烫,眼泪都快急下来,没有丝毫犹豫,把被子裹在她的身上背起她就一步一步朝镇上走去。
  外面是漂泊大雨,没有灯光,闪电撕裂天空,偶尔的光亮,他借着那些微微的弱光,一口气走了十来里山路。
  到镇上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医生听说是从农村赶来的,急忙替她诊治,输液,买药,他在病房外跑个马不停蹄。
  她醒过来后医生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老公对你真好。”她脸上发烫,羞怯,他都看在眼里,甚至感觉慌乱,仿佛内心隐藏的伤口被人触见。
  离开的时候,医生告诉他,她柔弱的身体是不适合住在农村的,应该带她回到城里。他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可是未曾向她提及,知道说了她也不会听从。
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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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3楼 发表于: 2009-04-09
 逃避,他和她都在逃避,可是却逃避不出心里的折磨,每夜他都会起来独坐,他以为她睡着了,可是却不曾料到她正在房内静静地看着自己。
  夜晚,她披衣起来,陪他坐在外面的石阶上,天空,繁星满天,月光黯淡,竹林里依旧是风声在乱响。
  他憋足了很大的勇气,开口对她说:“你走吧!这里并不适合你。”
  她早已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些日子以来,她能看出他心里面的折磨,只是很多次都不愿去碰及。可是此刻听见,心里依旧是丝丝的疼痛。
  她只能笑,努力展开笑颜,想转开话题,陪他说一些有关幸福的话,可是却无法说出口,咬紧嘴唇,低下头去,细声低哝:“你呢?我走了你怎么办?”
  他却抬起头,吐出了一口烟子,一脸洒脱:“这里是我的老家,从一生下来我就在这里,你不用担心我。”
  这样的话却让她倍加难受,这些日子拉近的距离一下被扯远,她再也无法忍住,扑在他的身上,痛哭了起来,努力摇头,低声自言自语:“不,不,寒,别让我走……”哀戚的语音,泪水湿在他的手臂上,凉凉的。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家人都在找你,你每一次背着我接电话我就知道,在这里,你只会跟着我受苦,你知道吗?”他的语音第一次这样温柔,哽咽良久,继续说道:“你走吧,这里并不适合你,而我们也只能这样,你明白吗?”
  她没有再反抗,或许,彻底地无力让她已经不想再反抗,只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感受他的体温。
  夜很深的时候,她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他望着她安静的脸庞,一双细嫩的手已经被磨得粗糙,心里的决定更加坚决。
  只是想起无意中接到的那个电话,李若生打来的,被他接到,那个男人在电话那头哭泣,哀求他把她还给他,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她笑着询问,是谁打来的?他努力掩饰,却是无法掩盖心里的沉重。
  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应该有一个很好的归宿。他这样想,便决定放开她,或许,自己从来就没有得到。
  
  天微微亮的时候,她从梦里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东方渐显鱼白,她开始怀疑昨天晚上的话语只是一场梦而已,在房里四处搜寻他的身影,却是不见影踪。
  她开始有些慌乱,从床上爬起来,便到山子里去寻找,直到中午,他都没有出现。
  回到房间里,才发现他的行囊已空,自己的行囊却已被他整理,摆放在了房内的一角。她的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
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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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4楼 发表于: 2009-04-09
第二十八章远行


“我不可能不去爱一个人,这么多年来,我也在努力尝试着去爱一个人,可是最终我失败了,我知道这些失败的原因最终都归结于自己身上。在每一次的漂泊与游离之后,渐渐地我开始明白,有些悲哀是与生俱来的。无法摆脱也无法言喻,只能在每一次选择的时候最终逃避,我知道我很懦弱。”
  他低着头在李若生面前细数着自己的伤,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开启那些软弱,如今,他只为了夏雨烟,把那些软弱展露无遗。眼泪轻轻掉了下来,湿在栏杆上。他笑,自言自语:“这么多年了,我都不曾哭泣过,也忘记了泪水的滋味,我是一个麻木的人,或许是一个感觉迟钝的人,所以才在你们之间制造了这么多的误会。”
  他静静地看着夏雨寒,内心本该有恨,这个男子,亲手抢夺了自己的爱人,让自己在这个城市成了一个笑话,他无数次想像,再见着他,一定冲上前去狠狠地揍他一顿,可是见着了他,看见他神情委顿的样子,他的那些怨恨又一下消了,他觉得自己也有些可笑,没有缘由,望着夜空,沉沉舒了一口气,低声询问:“她呢?还好吗?”
  “还好,我把她留在了那里,留在了那个山村。”夏雨寒安静地回答,眼神滞缓,痴呆,浑浊,没有色彩。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僵硬在脸庞上,有些嘲讽。
  “铭铭呢?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子,为了你她差点放弃自己的生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不心疼她吗?真愿意放弃她对你的情?”他问。
  “她终究是爱你的,去看看她吧!”末了,补充上一句。
  闭而不答,面部抽畜,缓缓地拿出烟,取出一支递与李若生,自己却颤抖着,掏出燃火机,点上,狠狠抽了一口,麻醉,仰望天空。
  这个男人,李若生静静注视着他的姿势,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人都会深深地爱上他,因为他的每一个姿势都仿佛与忧伤有关。不忍再问,低下头去,抽烟,轻轻吐出细柔的烟子。
  烟头明灭之间,夏雨寒苦笑:“放弃?”顿了顿自言自语:“我从没有奢望过。”神情索然,更胜冷漠。
  在别人的眼中,他或许本该和铭铭在一起,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否有曾开启过?经历了这么多,爱是个什么东西,他都无法知晓,只能苦笑,笑容炎凉落寞。
  “去看看她吧!她正躺在医院里,所有人都在担心着她。”李若生再一次提醒。
  他摇了摇头,掐灭烟头,回头看了李若升一眼,转过头去,轻声说:“我打算离开这里,去寻找我的亲生母亲。”言语洒脱,双手交叉,按在护栏上。
  “夏雨烟在那个山村里,我来这里,并不是想要来争取或者得到什么,只是路过这里。所以来告诉你一声,她在那个山村,你是否愿意去接她,那都是你的事了,铭铭,我没想过还要见她。”他伪装自己,冷漠的样子,呵呵自笑了两声。
  他知道,他的话语中有多少言不由衷,这个靠海的城市,并不与他要前行的城市同一个方向,只是洞穿,他并没有指出来,笑笑,学着夏雨寒的样子,转身,按在护栏上,抽了一口烟,绅士的风度,连烟子瞬间都变得细腻而有深度,蹙起眉毛,细细看了夏雨寒一眼,最终惘然地笑了开去。
  “这些日子,太多的事情纠缠在一起,我一直都显得乱着,我一直都以为没了她,我的生命事业都没了意义,可是当她离开了,去找你的时候,我才明白,其实,她的心里从没有过我,陡然看清很多东西。有些东西,争取,并一定能幸福,就如这天空的月亮,仿佛触手可及,却始终隔着太远。”
  “对不起。”夏雨寒低声说了一句。
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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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5楼 发表于: 2009-04-09
他回头看着他,笑容更加灿烂,笑着说:“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恨你,恨得没有缘由,我一直不明白,我什么都比你好,为什么就得不到一个女人的心,但是现在我真的不恨了,你也没有对不起我,真的。”他说着转过身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神有些痴醉,望着城市的夜色,自顾说了下去,“这些日子,我一直站在这阳台安静地看这片夜色,去体会她每晚的那种心境,可我却始终无法去明白,这样望出去,能看到的就这一片不变的夜景,或许,我终究不明白他,你才是最明白她的那个人。”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喜欢上了你,只是作为男人,我不愿去相信,从小到大,我都在得到中享受快乐,并不曾体会失去的感觉,当她从这个城市消失了,我才知道,原来我所有的得到,都是在强取,所以,你并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我们之间并没有谁欠谁,感情的东西谁也说不清楚,一分钟的事情,并不需要牵扯得那么远。”
  李若生呵呵笑着,神情却有些醉意。他被他的话语打动,心里更加歉疚与自责,低着头不发一言。
  “你的故事,我多少知道一些,作为男子,我明白你内心里的难受,所以原谅我以前对你说过的那些无谓的话。”
  “我和她,终究是不可能的,我们之间隔着太多,我从没想过,从没有……”夏雨寒突然自言自语,神情激动。
  李若生静静看了他一阵,笑了起来,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不讨论这个话题了,其实你我都是为着她,都是希望她能幸福,只是她自己才清楚,谁才是她想要的幸福。”
  回到这个城市,见他,本想把所有的误会与遗憾都消除了,在想像中,他以为他会对自己拳打脚踢,却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大度。
  男人之间的事情,永远无法说清楚,最终,他与他成了一夜的朋友,虽然那种感觉很短暂,但是那一夜的心境,他与他是相同的。
  夜很深的时候,他才独自离开,回到旅社,打点行李,一夜无眠,拿着小时候那个女人寄来的信封,细细看着上面的地址。
  清晨,去车站,李若生已站在候车门口,他以为他是去往那个山村寻找夏雨烟,正想上前招呼,他却先笑着向自己走了过来,拍了拍夏雨寒的肩膀,笑着对他说:“在这个城市,我知道你并无亲人,今天来是专门来为你送行的,愿你能找到你的母亲。”他说着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沉甸甸的,交给夏雨寒。
  他眼泪盈眶,望着李若生说不出话来。
  “拿着吧,这些,并不是同情你或者报答你,这些钱,对你有用,独身在外,难免有个难处,拿着它对你终有好处。”李若生一脸真诚。
  他迟迟不敢接过去,李若生只好笑着硬塞进他的行囊里,然后把他推向进站口。他站在里面,回头,本想对他说一些话,可是看见他的笑容,那些话却最终咽在了喉里。
  上车的时候,他的内心突然有些难受,望着车窗外这个城市的景色,眼泪盈眶。
  他知道,自己终究是担心她的,只是那个男人,是否会去那个山村接她?他无法知晓,只感觉内心莫名发慌,仿佛被什么堵着了。
  车子启动,向远方前行,灰暗的景色,铺天盖地地袭进他的眼帘,独自坐着,发呆,并无言语,头脑空空的。
  独自的远行,是在找寻还是在遗忘?连他自己都不曾明白,但旅途终归是好的,至少没有终点,可以一直前行下去。。。
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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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6楼 发表于: 2009-04-09
第二十九章 过客



她知道他独自离开了,悄无声息,明白,更加难受。离开那个山村的时候,她站在山头努力回望,虽然这个山村如此安静,或许有些破落,但给了自己,那么一段快乐的时光,只是快乐来得短暂。
  山风呼啦呼啦地吹,有些凉,站着,望着,想着,眼泪还是掉下来了,为了他,她的哭泣多了,为了他,她什么都做了。
  有些村民看见她,向她微笑,询问,她摇头不语,咬紧嘴唇,最近低头提着行李离去,走在山路上的时候,想起来的时候的情形,虽然艰苦,但是却有着希望,此刻回去,却觉得这山路更加难走,倍加漫长。
  
  到达县城车站的时候,在那个车站广场站了很久,人潮喧拥的车站,她的心情却突然难过,只觉得这里终究不属于自己的,一个人独自站在广场中央,漫无目标的四处张望,一些过往便落在了心底。
  从幸福的彼端滑落至另一端,她的思绪处于一种游离的蒙胧状态,心底明白他是真的走了,但是却始终不肯放出手去,此刻要离开了,心仿佛被清醒所慢慢地牵扯,直到无力呼吸。
  买票,上车,独自一人,强忍着的眼泪不要哭泣,低头靠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神呆滞。
  车子启动,车厢里飘来那首《不能没有你》,一句一句的歌词,那么清晰,敲打在她的心上,愈加不想去听,却愈加陷在那歌词里。她不禁想起那晚,那个漂亮的男子在舞台上的表演,眼泪便簌簌而下,滑在脸上,转头,面部靠着座背,眼光扫向车窗外面。
  对面的男子递来纸巾,眼神诚恳,却并无言语,示意她接过去,擦掉泪水。
  她强忍着眼泪笑笑,接了过去,匆忙地擦去眼泪,便靠在椅子上,一句话不说。
  列车行了一天,到达晚上的时候,在一个站台停歇,对面的男子下车去买晚餐,给她买了一份,递给夏雨烟。
  “吃吧!看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男子把晚餐放在夏雨烟的面前,便独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吃了起来。
  她并无胃口,也并不太想说话,只想这样走着,忘着,直到有天什么都想不起。
  男子吃完,抬头看她,见她丝毫未动,嘴角笑了笑,安慰她;“吃吧,身子要紧,别伤了自己。”
  这话却是实话,这个世界能懂得自己的也只有自己本身,除了自己能照顾自己,又有谁能给你全心地照顾。
  她摇摇头,依旧好意一笑。
  男子便不再勉强,看了她一眼,转头望着窗外,站台上是拥挤的人流,喧嚣不停。
  “我以前也如你这样一般过,总以为为难了自己,痛得深邃,便会把一切都忘记了,但是事实上那一切却依旧存在。”男子笑着对她说。
  她不明白男子要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听着,并不答话。
  “很多年前,我也这般痛苦过,为了感情,折腾着自己,但是当时间过去了,一切便也忘记了。你会觉得那些折磨,只是自己给自己带来的痛苦,爱,就是一场幻想。”
  “是啊!小妹子,你吃点吧,别把自己伤着了,看你今天一直不吃不喝的,旁人都看了难受。”坐在旁边的一个年纪尚长的妇女也附和安慰。
  她微微转过头去,报以好意地一笑。
  那妇女又说了下去,“在你这个年纪,你才会把感情看得那般重要,那般神圣,当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爱呀,只是年轻的时候的一场梦,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心里有些感动,看着他们都看着自己,只得缓起身来,一口一口把那饭菜吃了下去。
  中年妇女看着她肯吃饭,便笑了起来,“这样子才对,小妹子,有什么话别闷在心里,说出来心里会好受点。”
  她听见这样说,本来平静的心里却仿佛又被什么堵上了一般,只觉难受,眼泪颗颗地掉下来,却无法开口。
  “好了,好了,别哭了。”中年妇女立刻说。
  男子急忙又递给她纸巾,“别难过了,相信自己,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好的。”男子望着她说。
  
  夜很深的时候,她只觉寒冷,独自望着窗子外面的光影,发呆,哭泣了一天,眼泪已经干涩,回头,对面的男子依旧没睡,与她一般,安静地坐着。
  心里平静了很多,她本想向他说声谢谢,男子却先开口问她:“怎么样?好点了吗?”
  她点了点头。
  男子便笑着说:“慢慢的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着低下头去,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来,继续道:“睡不着是吗?如果你不嫌吵,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她看着他的诚挚,点了点头。
  “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相爱了,男孩是一个大学生,而女孩却是一个中学生,因为身份,他们之间的爱遭到了男孩的全家的反对,男孩为了那份爱,便带着女孩离开了认识的那个城市,去到了他读书的城市。女孩很感动,他们便在那个城市租了一间狭小的房子,女孩在外面做点小活,男孩继续读他的大学。男孩成绩很优秀,没了家里的支持,可以在课余赚些其他的钱来维持,两个人也还过得勉勉强强。不算太幸福,但却很温馨。一年过去了,女孩偶尔和男孩吵架,莫名地发火,为一些小事吵闹,男孩为了让女孩高兴,便把自己得来的奖学金全部拿来给女孩买漂亮衣服,哄着女孩。两年过去了,女孩的争吵变得很频繁,在那个城市开始夜不归宿,男孩为此感到很伤心,每天晚上都出去寻找女孩,但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他没有和女孩发火。三年过去了,女孩终于走了,男孩找到女孩的时候,她已经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了。那一天是女孩的新婚日子,男孩出现在女孩的结婚典礼上,只问了一句话,为什么?女孩笑着告诉男孩,他们之间并不合适。就这样。一对本来很真挚的情感就这样轻易地破碎了。”男子说到这里,没有说下去。
  她却听出了兴趣,抬起头来,问:“后来呢?”
  “没有后来。”男子说完呵呵笑了两声,舒了一口气,“世上的感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坚贞,一旦落入生活,便失去了所有华丽的外表。”
  她的心里微微有些难过,只是这故事适合在自己和夏雨寒身上吗?她不敢想,心里只是难过,抬头看着男子良久,鼓起勇气问:“那个男孩就是你吗?”
  男子并没有回答,或许算是默认,但是从他抽动的表情中,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感情并不算悲哀。
  “你恨她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恨?很多年了,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男子笑着回答。
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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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7楼 发表于: 2009-04-09
“这么多年了,你还会恨她吗?恨她的背叛。”她转头看着列车外漂浮而过的光影,想起夏雨寒的离开,自己独自回去,这条路漫长却又难走,不知在记忆的边缘,自己是否能够如眼前的这个男子一样洒脱。
  “恨?”他苦笑,目视着她,良久说:“不知道,都远了,或许恨过,如你现在这般,只是时间久了,那些恨也寻不到踪迹,再想起以前,会是一些心痛,一些难过。”
  “心痛?”她望着这个男子,颓唐的表情,面庞沧桑而冷峻。
  “对啊!”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心痛那个时侯的心情,那个女子的绝然离去,自己一直沉沦在那里面,寻找原因,其实很久后自己才明白,不论谁对谁错,她都离去了,便觉得那些心情真的有些傻。”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原来,每个人都承受着与自己同样的痛苦,只是他的痛苦还能说出来,而自己的呢?只能在笑谈间被湮没。她这样想,便有些深深地怨恨夏雨寒。
  旅途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他们的故事,旅途,是一条通往过去与未来的捷径,只是这捷径中,沉沦了多少灵魂。
  他与她有着似乎相同的故事,只是个中滋味,却是无法一一诉尽。她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再遇见夏雨寒,她一定向他倾诉自己为他所承受的痛苦,所以,她把痛苦埋在心里,像珍视宝贝一样精心酝酿。
  “这些年,你忘得了她吗?你忘了她吗?”她继续询问。
  话音刚落,车子却在一个小站停住,他望了一眼站台上奔跑的人,站起身来,看了看时间,笑道:“都深夜了,不介意的话,我请你吃宵夜。”
  他的态度彬彬有礼,笑语间让她想起李若生,不忍拒绝,站起身,随他向站台走去。
  他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到车厢的交接处,他停下来,取出一支烟,递给她,“抽吗?”他问。
  她笑着摇摇头,他便把烟放在手掌上抖了抖,遂又放了回去。
  “抽烟有害健康。”她笑着说。
  “是吗?”他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神仿佛一个天真的孩子,包藏着怀疑。
  “上面不是都写了吗?”她继续笑。
  他才转过头去,取出烟盒,认真看上一阵,遂又点了点头,“是啊,果然有害健康,只是有时候烟也是一个好东西,不能因为它对健康有害便不沾染它。”
  他的话让她怔住,淡淡的话语却让她想起很多,遂又苦笑了一下,道:“你的话时刻都显得那样高深,要让人想上好一阵子才能明白。”
  “呵呵!”他笑了两声,“这样才不会得罪人。”
  走到站台的中部,人潮已经开始拥挤,上下的旅客在喧哗着推攮,她站在他的身后,仍免不了被汹涌的人潮所带动。
  他转过身子,让出一条道,朝她道:“请。”
  身姿依旧像极李若生,她望着他,不解地问:“怎么了?”
  “让你走前面,那样别人才不会伤到你。”他淡淡地笑说。
  她的心一阵颤动,仿佛鲜血流过全身,温润而又暖和,“你真是一个细心的男人,那个被你爱的女子一定很幸福。”她笑着走前去。
  “不,我其实很坏,否则她就不会离开我了。”他笑着回答。
  她的心再一次被什么所牵扯,无端想到一些事情,原来,爱在离开时,承载伤害的那一方永远都在自己的身上寻找原因。
  
  他简单地点了几样小菜,取出自己的钱包看了一下,面上有些羞赧,道:“身上所剩无多,唯一能请你的就是这几样小菜了。”
  她逐渐从他的话语中了解到他是怎样的一个男子,笑笑并不答话,回头看着身边穿来上行的旅客,不禁好奇地问:“你一直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
  “是啊,几年了,一直都在旅途中。”
  “不累吗?这样喧闹。”她讨厌喧闹,喜欢安静。
  “习惯了,把自己置身于这样喧嚣的环境,才没有时间去想更多的事情。”
  “那你以何为生?这样漂泊,总得有经济来源吧!”
  “其实也不难,没钱的时候去工地上做点小活,就能赚够去往下一程的开支。”他要来一瓶啤酒,给她斟上一杯。
  “来,为我们这几天的情谊干杯。”他笑着举起杯。
  “好,为这几天的情谊干杯。”她被他的话语所感染,也举起酒杯。
  “接下来呢?你打算去往哪一站?”她笑问他。
  
  “接下来呢?你打算去往哪里?”回到车上的时候,她再次询问这个问题。
  车子启动,车厢内开始安静,他与她一般无法入眠,虽然短暂相识,她却与他有着一股相见恨晚的感觉。
  “你呢?”他没有回答,却是反问她。
  “我到站了就下。”她笑着回答。
  “不再伤心了?”他笑着反问。
  她沉默,转头望着车窗外面,漆黑的夜空,没有星子的闪烁,望不见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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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车的时候,他送她到门口,帮她拎下行李,像诀别的朋友,望着她的离去。
  她走上几步,回头看他,见他站在车门口,形容憔悴,却是满脸笑容,她回转身去,走到他的面前,轻声询问:“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她第三次询问,他却抬起头来,笑意阑珊,良久道:“你到站了,快出去吧!”
  她突然觉得有些心痛,在爱的世界里,沉沦执着的心情,她感同身受,不禁望着他问道:“你还打算继续漂泊?”
  “其实没那么复杂,过去了的都过去了,我早就放开了。”他淡淡地回答,说完转身走进车厢。
  那一刻,她本想喊他一同下车,内心的怜悯,觉得自己应该对他有所安慰,只是终究没有那个勇气,看着他走进去,再从车窗探出头来,笑着向自己道别,心里突然莫名酸酸的,眼泪滚在眼角。
  “如果有缘分,我们还会见面,别那么伤感,我们至少是几天的朋友。”他笑着说,手挥舞在车窗外,随着列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
  原来,在爱的世界里,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不论男人与女人,都会承受同样的伤害,他还在继续寻找,虽然他的言谈间表现释然,但是多年了,他依旧没办法忘记得了。
  舒了一口气,终于回到了这个城市,过去的都过去了,她想起那个男子的话,努力笑了一下,拎着行李走出车站。
  只是相同的城市,回来的时候心情早已经百转千回,那些人事早已休,揣度在心中的那些情感,莫名地唤起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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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把你,遗忘在脑后


“夏雨寒呢?夏雨寒呢?”她望着李若生大吼,第一次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这个男人身上。
  他安静地看着她,不说一句话,知道她已受伤,不知如何安慰,只怕轻轻一点,她会疼痛更深。
  “你告诉我,他去哪里了?去哪里了?你告诉我。”她喊着又呜呜哭了起来,一直强忍的坚强,在此刻通通破碎,在他面前,如一孩子,放声哭泣。
  他走过去,轻轻搂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轻声说:“都过去了,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目光呆滞,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几许苦笑,只是不曾挖掘。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在他的怀里无助地哭喊。
  夏雨寒走了,他亲自送他上的车,看他离去,知晓她与夏雨寒之间已不可能,内心却并没因这个而欣喜,只是她能忘得了他吗?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等吧,时间总能把一切都遗忘,等吧!
  “会好的,会好的。”他呆呆说出,思绪停顿。
  她便伏在他身上痛哭不已,良久才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把她放在床上,看着她红肿的眼眶,内心有些怜悯,知道她已受了很多的苦,内心更有些自责,自责自己一直以来带给她的伤害。法丝凌乱,盖着她的眼眸,他想伸出手去,帮她掀开,却发现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在睡梦里感觉自己的挪动,口里轻微地呼道:“寒,别走,别走,寒。”只几句轻微的呼声,便让他疼痛难过。叹了一口气,独自呆呆坐在她的身边,直到她安然入梦,只是那些梦里,又是否会有自己的影子?
  看着她痛苦,他无法阻止自己的难受,可是他也是一个男人,却又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牵挂着别的男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学会隐忍,不像以前那般爆发。
  心里隐隐有一个念头,夏雨寒已经走远,她与他并不可能,等下去,时间会治愈一切,他这样安慰自己,心里便有些轻松。
  
  早晨醒来的时候,他已伏在她的身上睡着了,她睁眼看见他,心里突然有些难过,失望,努力摇了摇头,正想唤他,却发现他的头上隐藏几许白发,心里蓦然觉得有些自责。
  轻轻起身,松开他握住自己的手,站起身来,走到洗浴间去洗脸刷牙,却从玻璃镜里发现自己憔悴的脸,红肿的眼眶,知道自己昨晚又哭了,又哭了,心里又难受起来,呆呆站了一会,水声哗啦哗啦不停地冒着热气,直到模糊了镜框,她才回过神来,匆匆洗去脸上残留的泪痕。回到卧室,见他依旧趴着熟睡,料想他昨天晚上肯定一直这样陪着自己,心里有些感动,也不再怨他,取出外衣,换上,一个人走到卧室,去做些早餐,打开冰箱的时候,里面空空,只剩几个鸡蛋,她才想起,自从夏雨寒离开之后,自己便再没有买过食物回家,这样想,又想起和夏雨寒在一起的日子,眼泪又颗颗地掉下来,强行忍住,咬紧嘴唇,取出那些鸡蛋,把火生上,烧了些开水,把蛋放了进去,做了两碗开水煮蛋,给李若生呈了一碗上去,端到房间的时候,李若生已经醒了过来,睁开睡意蒙胧的双眼,看见她,微笑了笑。
  她把开水端到他的面前,轻声问:“醒了?”
  他点了点头。
  她便把开水递到他的手里,他有些吃惊,直直看着她。
  “接呀!怎么?傻了啊!”她努力笑说。
  他才哦了一声,急忙接了过去,却并不吃下去。
  她看着他傻愣的样子,心里有些感动,放低声音说:“谢谢,这天有些凉,家里也并没有什么,就只有几个蛋,只能给你做一碗开水蛋了。”
  他才呵呵笑了起来,嘴角泛起幸福的余味,连连点头说:“开水蛋香,真香。”说着喝了一口,故意拖上了声音再次道:“香,真是香啊!”
  她被他的话逗得笑了起来,愣了他一眼,道:“吃吧!等一下就会冷了。”
  他又哦了一声,“你呢?你不吃吗?”
  “我已经吃了。”她笑着回答,走过去整理被子,心里只是仍旧有些难受。
  “我没有想到,自己能亲手做你煮的东西吃,真是一种幸福,谢谢,雨烟。”他最后四个字说得特别郑重。
  她听来心里却更加凉凉的,原来自己一直不曾对他好过,连最简单的一碗开水蛋都不曾给他做过,心里又想起夏雨寒为自己做过那么多,如果要谢,自己该谢他多少了。最后忍住这些想法,努力不再去想,整理被子。
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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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0楼 发表于: 2009-04-09
“我想去看看铭铭。”她突然站起身来,朝他说:“我想去看看她。”
  “可是你不怕你家里的人责骂于你吗?铭铭现在在医院,很好,你不要担心她。”李若生急忙说。
  “可是她终究是因为我而造成这样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那样傻地去折磨自己,我回来了,总得去看一眼她。”
  “可是……”
  “别可是了,快点吃吧!吃完了陪我去医院,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应付我姥姥她们的。”她突然又一下开朗了起来,仿佛混若无事一般,走到窗边,深呼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很久了,很久我都没有站在这窗前看看这片城市了。”说着伸展了一下腰肢,回头笑看着李若生,“这几天可得忙了,我想自己开办一个杂志社,所以够忙了,怎样,如果有时间的话,这几天你可得当一下我的司机了。”
  说着格格笑了起来,笑得身子都弯了下去,那笑,有些凉凉的。
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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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1楼 发表于: 2009-04-09
第三十一章我们的姿势与伤害有关

 来到医院的时候,走廊里空无一人,她到询问台去询问了铭铭所在的病房,便和李若生安静地走去,走到病房外,她突然又停止了脚步,一个人默默走到窗子边,站在玻璃窗前,朝里面望去。病房内,只见铭铭躺在病床上,一脸傻笑,手舞足蹈的,嘴里仍哼着一些咿呀的歌曲,仿佛就是一个刚从沉睡中醒来的孩子,那笑容,好像刻意为她而灿烂,落在她的眼眸里,却是悲凉难过,心里瞬间像被扎了一根刺一样,身子颤抖,一下倾靠在的墙壁上,神色痛苦,咬紧嘴唇,低声责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李若生站在她的身边,用手轻抚着她的肩,轻言安慰:“这不怪你,不怪你……”语音说到末处却哽咽住了。
  她突然停止了低咽,抬起头望着李若生,眼神混暗:“为什么?为什么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告诉我好不好?”
  “不知道,那一天清晨,她独自爬到海边的高桥上,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从上面跳了下去。等救起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没人知道原因,雨烟,这不怪你,你别自了。”
  “不怪我?”她突然苦笑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莹然转上几圈,回过头去,再次向病房里望去,自言自语道:“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如果不是我要和她抢夏雨寒,她不会成现在这样子。”突然又转过头来,一把抓住李若生的胳膊,情绪激动,“你知道吗?都是我,都是我害成她现在这样子的,都是我,你知道吗?”
  “别,雨烟,别这样,这一切都不怪你,不怪你。”李若生一把拥住夏雨烟,努力安慰。
  “是我,是我……”她连连自语,眼泪掉了下来,呜呜哭出声来。
  “你!”突然病房外一声怒吼,一个女人的声音就嚷了起来。
  “你,你还有脸回来?你……”
  等到她清醒过来,那个女人已经发疯般地奔到了她的身边,“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扇在了夏雨烟的脸上,她顿时愣在了原地。
  “你把我的铭铭还给我,你把我的铭铭还给我……”那个女人又嚷又吵,抓着她哭泣推攘,语音嘶哑。
  她突然一下变得异常安静,看着小姨的脸,上面布满了憔悴,容颜消瘦,她知道,她不知在铭铭的病床前哭泣了多少个夜晚,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都怨自己。安静,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厮打。
  “云梦,云梦。”一个老人奔了过来,见着此刻的情形,神色着急,踉跄几步,几乎跌倒在地上,一把抓住云络的手,大声地斥唤她。
  那个女人,丝毫不理,几乎崩溃,双眼血红,狠狠地抓扯着夏雨烟,嘴里面是恶毒的话语,带着哭音。
  她的神经处于空白,整个人仿佛都虚空了,眼神黯然浑浊,目光呆凝。只有李若生在一旁努力护着她,她却纹丝不动,身上的疼痛丝毫减轻不了内心的自责。
  “雨烟,你还不给我离开,你还想逼死你小姨啊!”姥姥突然转过脸朝她喝了一声。
  她的神智才恢复了过来,脸上早已清泪涟涟,不知该说什么话,只是站着,呆呆地站着。
  接着医护人员过来,他们努力撰开云络的人,把她拉扯到一边。
  她安静地看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咒骂变成了哭泣,嚎啕大哭,她没想到,她没想过要成这样子,没有想过,随着也哭了起来,眼泪像潮水一般涌出眼眶。
  “你还不离开?还不离开?”姥姥死死地盯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怨恨与讨厌。
  她呆站了一会,在李若生地扶持下慢慢离去,身后依旧是那个女人的哭泣声,那些哭声让她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叫着云络的女人,歹毒的眼神,仇恨无比。
  
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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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2楼 发表于: 2009-04-09
“你知道吗?我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我只是想争取一点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却伤害了这么多人,我不想这样的,不想这样的,不想……”来到海边的时候,她终于大哭了起来,边哭边说。
  李若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轻拍着她的肩。
  “我不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如果我早知道,我不会和她争的,一直,从小我都让着她,从小,可是这次我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怎样了,什么都和她争,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你知道吗?我不知道……”她努力说着这样的话。
  他的心里有些难过,搂着她,点点头,连连说:“我知道,雨烟,我知道,你别哭了,别自责了好吗?”
  “可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伤害了所有的人,我错了……”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没有人能探究其对错的,你小姨也只是因为难过极了,才说出那些话的,那些话只是难过时候才说出来的,你别往心里去,雨烟。”他努力安慰。
  她突然挣脱开他的怀抱,一个人转身走向海边,“你知道吗?从小,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带我来到这里,在我的面前哭泣,然后诅咒我,痛骂我,怨恨我,我不知道我究竟哪里错了,从一生下来就仿佛不入所有人的眼,就仿佛全身都是罪,我不想的,我不想的,这个世界,我并不想来到,不是我自己愿意来的,可是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我却承受了这些罪,从小到大,我从不敢和任何人争什么,我只怕,自己所做的都会是错,我一直忍让着,可是这次,我只是想争取点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只是不想再一个人那么孤单……”她自言自语,所有的委屈难过伤心孤独失落在此刻全都吐出来了,然后蹲在沙滩上痛哭失声。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脸紧贴着她的长发,轻声说:“不会的,不会的,以后你不会再孤单,不会的,雨烟,别哭了,别难过了,别哭了好吗?”
  
  这个世界上的事我们都永远无法捉摸,每次当我们想把它摸透的时候,要么伤害到了自己,要么伤害到了别人,我们的姿势,永远都与伤害有关。
  我们没有罪,有罪的是这个世界。
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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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3楼 发表于: 2009-04-09
第三十二章变化

那一天后,她很少再见亲人,面对于内心的自责与愧疚,她不能自拔,只是每周都会去医院,站在病房外偷偷看上铭铭几眼,见她嬉笑如初,内心的难过有如刀割。
  铭铭从高桥上跳下,大脑受到震荡,无法想起以前的事情,当医生这样告诉她的时候,她震惊在那里,知道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铭铭不会遇见夏雨寒,不会陷入这一场无法自拔的爱恋中。
  夏雨寒离开了,一切仿佛平静了,一切却又仿佛努力被掩埋了,姥姥打电话来,会责骂她,但是拒绝再提起夏雨寒以及夏岩的名字,她知道,每个人都在隐埋,这两个名字成了所有亲人内心的痛。
  她不敢再去想夏雨寒,可是到夜晚的时候,一个人无助哭泣的时候,她又想起他,内心受到折磨,他的影子久久挥散不去,她不知道这是老天的惩罚还是因果的报应。
  接下来的日子,她开始忙碌做事,寻找可做的事情,那天,李若生告诉她,她可以开办一家杂志社,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样人会轻松很多。
  对于文字,她从没想过要在这方面去发展,经李若生的提醒,她又仿佛在云雾中看见了一缕阳光,奔波中忙碌,内心得到缓解。
  幸好李若生不再如以前一样逼问自己的感情,这一点她感觉很庆幸,每一天,他都会很早地来陪伴她去申请注册杂志社的事情,内心得到安慰,只是面对这个男子,她只能心存感激,对于爱情,她累了,也伤了。
  她知道李若生在等着自己,一直这样等下去。那天在路上,李若生告诉她,他会这样等下去,等她五年,给她五年的时间来忘记一切,从新开始。她笑而不语,其实内心是感动的,只是再也不如最初的那般流露于外。
  每个人都在成长,在长大,这成长必定伴随着苦难,她也一样,从痛苦中慢慢醒悟再解脱,破茧成蝶,展翅飞翔。只是这种成长,是心灵的成熟还是自我封闭?
  夜晚会这样自省,想到尽处,得不到答案,深深呼吸一口气,到阳台上站立一会,便会沉沉睡过去。
  半个月后,杂志社的事情已经基本搞定,这个城市也开始暖和起来了,仿佛冬天特别短,很快又见温和的阳光了。她独自去海边,坐在沙滩上一个下午,在那里享受海风的温馨海浪的悦耳,回去的时候,她又看见了那个老人,独自坐在沙滩边绘画。
  她悄悄走了过去,来到老人的背后,才看见他正在用铅笔勾勒大海的轮廓,海水无涯,落在纸上,却是这样的分明,心里有些伤感。
  老人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到来,独自安静着墨,一片深蓝的海就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突然又想起夏雨寒的画,那副勾勒的铅笔画。
  阳光斜照,落在海水里,掠起金色的波纹,老人微微叹了一口气,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低下头去,叹了一口气。
  “再添上一个人就好了,就显得有生机了。”她独自自言自语,不经意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老人像被什么提醒了一般,喜形于色,操着一口四川话,连连自语:“对头,对头哦,就是缺了一个人。”说这话的时候才想起身后有人,立刻回过头来,看见她,惊喜半天:“小丫头,你终于来了。”言语间透着亲切。
  她已经很久没听见过这样亲切的话语了,脸上泛起笑容。
  “最近都不看见你这丫头到海边来,我这画都快画不成了。”老人笑着说。
  “你这画就是少了我,画不下去了吧!”她格格笑着接了下去,内心温暖。
  “是啊,是啊!都画不下去了,要不是你提醒,我可又得想上好一段日子。”老人说着回头看着画板上的海,苦笑摇头。
  “你这画就是少了人,没了人就仿佛是空落落的大海,显得没有生气。”她也看着那副海。
  “看不出来,你还懂画,我这老头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哦!”老人笑着说。
  “我只是旁观者清……”
  “好一句旁观者清。”老人夸道,说着又望着她,笑容停歇了下来,轻声问:“怎么了?小丫头,你的感情解决了吗?我老头也可是旁观者清哦!”
  这话陡然落到她的心里,却生生的痛,她努力掩饰心里的难过,笑着点了点头。
  
  离开海边的时候,她才想起一个人,那个人也最擅长绘画,如果能请她来,自己杂志社的事情或许就更好办了,但是却犹豫了一阵,最终拿起手机拨通了静如的号码。
  
  见着静如,这个女人仿佛突然憔悴了,见着自己,极力掩饰脸上的难过,可是她还是看出来,她过得并不好,她邀请她去酒吧坐坐,静如点了点头。
  “夏雨寒离开了。”她先把这话说了出来,说出来心里轻松了很多。
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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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4楼 发表于: 2009-04-09
静如看着她,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我知道,他迟早都会走的。”
  她有些惊诧,看着静如,装着很不在意的样子,喝下一杯酒,舒了一口气,笑着问静如:“你呢?最近还好吗?”
  静如却并不答话,看着她,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雨烟。”
  “对不起?”她反问。
  静如的脸色呈现苦色,低下头去,自言自语:“其实我并没想和你争李若生的,只是很多时候不由自主,感情并不由我控制,对不起雨烟。”她再次这样说。
  她微笑了笑:“没什么了,都过去了,我从来都没责怪过你,我们不是好姐妹吗?”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是仿佛被什么抽紧了一般,急忙举起第二杯酒向静如笑道:“知道吗?我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终于做到了,我的杂志社马上就要开张了,怎么样?为我庆祝?”
  静如有些惊讶她的态度,也笑了起来,举起酒杯,道了一声:“恭喜你。”
  “你知道吗?静如,从大学出来,我就一直想做一点属于自己的事情,可是一直都没有勇气,但现在,我终于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心里真的很开心,真的。”她说完,一饮而尽。
  静如慢慢酌着酒,看着她,沉默。
  “怎么样?到我这里来做事怎么样?”夏雨烟突然抬头看着她问。
  “我?”静如有些惊讶,看着她,笑了笑,“你开办的是杂志社,又不是电视台,我去了能有什么用?”说完自我苦笑了两声。
  “你的人缘好,在这个城市,你做了这么多年电视台的工作,与媒体之间的接触比我多,这一点你就比我强,你知道的,静如,我就能写几个文字,我是真的想你来帮我。”她看着静如,脸色突然认真起来。
  “可是……”她有些话没有说下去,望着夏雨烟最终低下了头去。
  她知道,她们之间始终隔着一个男人,一个无法跨越的心痕,自己和她真能和睦相处吗?
  夜深分开的时候,静如浅浅看着她说:“我想想,好吗?你知道离开电视台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她点了点头,“恩,我等你,静如。”醉意阑珊。
  上车的时候,静如又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夏雨烟,脸色凝重,良久才突然笑说:“以前的老同学最近都要回来,举行一个同学聚会,我们班的那些才子,你都可以请回来,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哦。”说完便笑着钻上了车。
  
  看着她离开,她的心里才微微松了口气,这些年,她从没有这样紧张过,说任何话都要在心里揣摩几遍,即使曾经要好相知的朋友,她在变,慢慢变得与这个城市更接近,与这些夜色更加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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