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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皮,鬼点灯》 作者:秀才 (转载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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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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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1楼 发表于: 2009-04-09
第十六章《陈三娘之死》(4)
  一群黑鸟儿是在一个闷雷声声的清晨飞进马家的,然而,这次它们没有落在院子里,而是直接飞进了马大天的厢房。人们对这一事件都是匪夷所思的,后来他们在向我说起这一幕时都会提到一个恐怖的字眼——死神。
 
  “要说也真是邪门,还第一次看见有成群结对的黑鸟飞进谁家的。”
 
  黑鸟儿在莲花村人的眼里是不吉利的象征,黑鸟儿全身黑色,以动物或人的尸体为食。人们说黑鸟儿的嗅觉异常灵敏,它们能闻到死人味,那时候的莲花村人往往都是根据黑鸟何时降临来判断一个人的死亡时间,黑鸟儿落入谁家,这一家便会人心惶惶的喧闹起来,棺材、寿衣、冥纸等等便会早早的准备好,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马大天却是一个例外。黑鸟儿第一次降临马家时陈三娘和四丫头第一次跨进马家的门槛,当黑鸟儿在莲花村的上空盘旋时,人们的脸上流露出一种特殊的表情,有惶恐,也有期盼。几只黑鸟儿一头扎进马家的院子里,莲花村突然热闹了起来,不时地可以听到有人大声喊叫和窃窃私语。
 
  “马家,果然是马家,马大天离死不远啦!黑鸟儿落到马家啦!马大天离死不远啦!”
 
  也有的人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便跟着议论起来,“哎!这老东西终于要蹬腿啦!他早就应该死,这老东西做过孽啊!”
 
  马家在莲花村是富贵的象征,莲花村人说马家的狗都比他们吃得好。马大天在世时人们对马家的评价都是模棱两可的,大多数选择的都是一种胆怯的沉默。
 
  人们说马大天家的粮食都是外地人从千里之外用马车给他运过来的,临走时外地人会从马大天的手里拿走几盏精致的“灯”。后来人们说那些灯都是马大天用人皮做的。
 
  马大天并没有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在黑鸟儿降临之后的几天内去见阎王,这大大地出乎了莲花村人的预料。
 
  “这老东西怎么就没死呢?黑鸟儿都降临了,为什么死神还没有降临呢?”莲花村人惶惶不安地互问着,都想在别人的脸上寻找一个合理的答案。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莲花村人喜欢把一件事弄得神秘起来,进而填补心灵上的空虚。他们往往把一切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情都同老天联系在一起,所有他们不能理解的事情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天意。
 
  以至于后来黑鸟儿再次降临并飞进马大天的厢房时,莲花村人似乎麻木了,他们不知道这次是否又是老天跟他们开的一个玩笑。那个清晨除了几声闷雷,莲花村比以往要安静很多,仿佛所有的人都在屏息静气地等着从马大天家发出来的声响,哪怕是一声啼哭。
 
  那个清晨死神果然降临了!
 
  尽管如此,莲花村人又衍生出一种新的抱怨。因为他们没有亲眼目睹马大天的死亡。“哎!真可惜,没有看见这老东西死时是个什么样!”人们纷纷表示遗憾。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准确地说出马大天的死亡时间。
 
  陈三娘只记得那个清晨马大天回光返照了,陈三娘从马明的房间走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马大天的房间,她看见有几只黑鸟儿落在了马大天的便盆上,正吸食着里边的血尿,马大天已经自己穿好了寿衣在房间里走动着。
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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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2楼 发表于: 2009-04-09
第十六章《陈三娘之死》(5)
  陈三娘在二十岁的那一年还无法理解回光返照带给马大天的神奇力量。她对人在临死之前出现的这一正常现象并不陌生,然而,临死之人还能下床走动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此时马大天带给陈三娘的除了一种深深的恐惧之外更有一种难言的喜悦直逼陈三娘的心灵。
 
  “你怎么能走了?你的病好了吗?”陈三娘当时明明想说:“你活着也是遭罪,你怎么就是不肯死呢?”话到嘴边,还是被她收了回去。她突然想到,如果没有马大天她现在也许还奔波在逃难的路上;如果没有马大天他马明也不会收留自己;没有马大天她就不会认识马明更不会在二十岁那一年的夏天走进马明的房间,也不会体验到男女之事给她带来的那种美妙的感觉了!
 
  “骚货。”马大天的声音依旧无力,“连你也希望我死么?真后悔没扒了你的皮。”
 
  “你后悔又有什么用呢?”陈三娘说:“我每次给你擦身你都让我摸你那里,难道你就不骚么?”陈三娘的话让马大天的脸上泛起一团悲哀的神色。马大天突然想起了他的从前,想起了曾被他压在身子底下的那些女人们,他仿佛闻到了来自于女人身上的气味。
 
  “三娘,你过来,你过来……”
 
  “干什么?你要我过去干什么?扒了我的皮么?”陈三娘说着将丰硕的身体凑到了马大天的身前,并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他。
 
  “躺下。”马大天说:“三娘你躺下。”
 
  “躺下?”陈三娘疑惑地看着马大天说:“我刚起床你为什么还要让我躺下?”
 
  “让我看看你的身子。”马大天说:“让我看看你的身子吧!我就是想看看,我都要死了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呢?”马大天接着说:“如果你从了我,我会给你一笔钱的……”
 
  陈三娘震惊了!她永远也不会理解一个濒临死亡的老人为什么还会对一个女人的身体产生兴趣。“你会给我钱?我把身子给你看你会给我钱?”
 
  马大天点了点头。
 
  陈三娘犹豫了片刻便开始脱衣服,陈三娘心想,就算我把衣服脱了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的身体早就是你儿子的了我还怕你这个当爹的看吗?陈三娘在脱最后一片衣服时说:“你说话可要算数,你说了要给我钱的……”
 
  若干年后,当我分析陈三娘在马大天面前脱衣服的心态时我突然发现,二十岁那一年的陈三娘并不复杂,我认定陈三娘当时心存的是一种希望和侥幸。她希望马大天即刻死在她的面前,她希望马大天死后马明能兑现曾许诺给她的誓言,她希望能成为马家的女主人。
 
  假设马大天在临死前还可以行男女之事,陈三娘希望马大天累死在自己的身体上。同时,她也对马大天的钱财抱有一种侥幸,尽管这种侥幸是微不足道的。
 
  马大天枯瘦的手掌在陈三娘一丝不挂的身体上游走,此时他正陶醉于陈三娘丰满圆润的身体里不能自拔。临死之前的马大天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他从前的影子,他嘴里喘着一种怪异的气息,说:“多好的人皮啊!”马大天最后说:“三娘啊!这回我死也知足啦!临死之前还能摸摸这么好的身子,我知足啦!”
 
  马大天走到房间里的一面墙前慢慢地蹲了下来,他用手敲了敲墙根下的一快红砖说:“三娘你看好喽!这块砖是活的,我所有的钱财都藏在里面啦!我没有对你失言吧!”
 
  陈三娘此时已穿好了衣服,她惊讶了片刻,然后疑惑地看着马大天说:“叔啊!三娘的身子可不值那么多钱啊!我刚来你家没几天,我只是一个伺候人的丫头,你怎么能把你的钱财都留给我呢?三娘我不敢要啊!”
 
  陈三娘说这番话时应该是发自内心的,穷苦人家出身的她见到过几个钱?如果说她对马大天能给她一笔钱还心存侥幸的话,那么这笔钱在陈三娘的心里最多是一副嫁妆一个退路罢了!
 
  陈三娘说:“叔啊!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呐!你怎么能让肥水往外人的田里流呢?”
 
  “他?”马大天有气无力地说:“我赚的钱想给谁就给谁,为什么一定要给他?要不是你陈三娘伺候我,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定早就被他扔到荒郊野外喂狼啦!”
 
  马大天这个时候推开墙根下的一块红砖,从里面掏出一本纸张已经泛黄的小册子,然后把红砖放回原处,墙面又恢复了原貌,如果不是刻意寻找,根本注意不到墙根处还有一块能动的砖。
 
  马大天做完了这一切后推开了房门。“你去哪?”陈三娘上前问。
 
  “去死。”马大天说:“我的时辰到了!我该去死了?”
 
  “你要去哪死?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陈三娘盯着马大天手里的小册子问。
 
  “别问。三娘你要跟我一起去死吗?你要我扒了你的皮么?”
 
  陈三娘不说话了,她跟着马大天的身体一直走到了大门外。那个清晨的莲花村死一般的静,静得可以听见马明的鼾声,还有四丫头拉动风箱的呼啦声。
 
  一个穿着黑色寿衣的老人艰难地走在莲花村的山路上,陈三娘望着马大天的背影突然产生一种想哭的冲动,她甚至想跑上前去搀扶一下那个随风摇摆的身影。陈三娘当时在心里想,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可恨的呢?难道他留给我的钱财还换不来我的一个同情吗?想到这里陈三娘对着马大天的背影大声喊道:“叔啊!让三娘去给你磕几个响头吧!”
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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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3楼 发表于: 2009-04-09
第十六章《陈三娘之死》(6)
  陈三娘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马明,马明光着身子跑了出来问:“你喊什么?你要给谁磕头?”
 
  “你爹。”陈三娘愤愤地说:“畜生。还不跪下,你难道不应该跪下给你爹磕个头吗?”陈三娘的视线追随着马大天的身影喃喃地说:“你爹临死都不愿意死在你身边啊!他怕你把他扔到荒郊野外喂狼啊!”
 
  “老东西要死了吗?”马明惊讶地说:“钱呢?他告诉你钱放哪了吗?”
 
  “你是他儿子,他连你都不告诉怎么会告诉我呢?”陈三娘说:“你爹就要死了!你也该兑现你的诺言了!”
 
  “你想要我娶你吗?你想做马家的女主人吗?”有一团复杂的神色突然笼罩在马明的脸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陈三娘的眼睛,盯得陈三娘的心里一阵阵发慌。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他知道我是在跟他说谎么?
 
  “三娘啊!”马明死死地盯着陈三娘说:“你拍拍自己的良心,自从你来到马家之后我马明待你如何?”马明这个时候突然拉过陈三娘的手无奈地说:“三娘啊!就算老东西不把我当儿子,可我总还是马家的传人吧!可老东西除了把这片残砖败瓦丢给了我之外一分钱也没给我留下啊!没有钱你让我怎么娶你?没有钱我们怎么过日子呢?你想跟我守着这片残砖败瓦吃苦受累吗?”
 
  二十岁那一年的陈三娘还无法从马明伪善的言辞里发现一个男人的真正意图,她的内心突然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感动。她爱马明,尽管那时她对爱的理解还只是找个可以托付的男子给他生娃,然而,毕竟马明对她有知遇之恩,她对马明始终心存着一种感激。听完了马明的一番内心独白后陈三娘的心软了下来,先前在她心里一闪而过的“拿着马大天的钱财逃离马家的念头”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了!陈三娘望着站在她身前的这个男人在心里想,他把我领进马家是恩;他有事没事接近于我最后我们上床是情;他说没钱不能娶我怕我跟着他吃苦受累这是意;这样一个对我有恩有情有意的男子我陈三娘上哪去找?
 
  有一群黑鸟儿这个时候从马家的院子里飞了出来,发出一阵苍凉的低鸣。
 
  陈三娘望着那一群黑鸟儿说:“马明啊!你听见了么?黑鸟儿叫了!你爹就要死了!”陈三娘说:“你爹要我们在他死后去他的坟前成亲,他还说如果你不跟我成亲就不让我把他藏钱的地方告诉你,否则他做鬼都不会放过我的……”
 
  陈三娘编织了一个谎言逼迫马明跟她成亲。关于她的这个谎言我认为与心计无关,我把它归根为陈三娘对马明的爱,还有她在失去双亲后对归宿感的那种渴望。毕竟那一年她才二十岁。
 
  马大天的身体在闷雷的轰炸下走完了莲花村的山路,同时也回忆完了自己的一生。他最后想到了他的徒弟——狼娃,并有一种想见到他的渴望。
 
  二十岁的狼娃与马大天的最后一次相遇发生在一条曲折的山路上,他们几乎同时在各自的前方看到了对方。
 
  狼娃的身上背着一个蛇皮袋子,他在马大天身前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狼娃揉了揉眼睛,他几乎不敢相信站在他身前的这个老人就是他的师傅。
 
  狼娃扑通跪在了地上,“师傅啊!您这是怎么啦?一个月没见你怎么瘦成这样了?”狼娃抱着马大天的腿说:“师傅啊!好端端地你怎么穿寿衣啊!”狼娃仿佛在马大天的一张惨白的老脸上看到了死亡的阴影,他哭着说:“师傅啊!咱把寿衣脱了吧!死人才穿寿衣呐!”狼娃说着就要去扒马大天身上穿的寿衣。
 
  “狼娃你给我住手。”马大天用胳膊挡开了伸向他的手掌,骂道:“狼崽子,怎么越大越婆妈了?你记住,你是狼,狼是不会流眼泪的。”马大天接着说:“狼娃啊!当初我收下你就是看你的心够狠,可你怎么越大越心软越容易流眼泪呢?人死算个屁?我马大天和死人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我还怕死么?”马大天说:“狼娃啊!你跟师傅这么多年,我的手艺你已经学得差不多啦!师傅死后再也没人管你啦!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呢?”
 
  二十岁那一年的狼娃还无法预见自己的未来,正如许许多多的人一样,未来是茫然的。他与马大天之间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感情,这种感情建立在邪恶之上,每当他看见马大天娴熟地扒下一张人皮时,在他的内心深处都会产生一种难言的快感,那一刻,他把马大天当成了自己崇拜的英雄,他梦想着有朝一日马大天能做到的他也能。狼娃就如同一条被马大天圈养在身边的禽兽,渐渐地丧失了原本属于他自己的野性,他开始对马大天言听计从了,开始用一种沉默回应马大天的一次次责骂和毒打。尽管如此,狼娃依然把马家当成了自己的窝,把马大天当成了他的亲人。
 
  “师傅啊!你死了狼娃怎么办呢?你死了狼娃不是又成孤儿了么?”狼娃说:“师傅啊!要狼娃陪你一起去死吧!你死了狼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谁教狼娃做灯呢?”
 
  有一滴冰凉的泪从马大天的眼角滚落下来,在狼娃的记忆里那是马大天第一次落泪也是最后一次。马大天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肯陪他一起去死,然而这个人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经常责骂毒打的狼娃。
 
  马大天突然看见背在狼娃身上的蛇皮袋子,马大天问:“你背的是什么?”
 
  狼娃说:“人皮。刚死不久的。”
 
  马大天说:“狼娃你听好,我死后不准你再用人皮做灯,你能记住吗?”
 
  马大天的神色里包含着一种愧疚的成分,马大天在临死之前后悔他收留了狼娃并把手艺传给了他,马大天的人性在他临死之前回光返照了,他不希望他在世间所犯下的恶行再被狼娃延续下去。
 
  “狼娃啊!你找到她们了么?”
 
  狼娃摇了摇头,说:“没有。师傅啊!外面那么大,你叫狼娃上哪去找呢?”
 
  “哎!算啦!算啦!也许她们早就死啦!”马大天说:“就算没死找到了又有什么用?我就要死了即便找到了他们又有什么用?”
 
  马大天最后将一本小册子交给了狼娃,语重心长地说:“别再做狼啦!好好做回人吧!”
 
  一道白光闪过,接着是一阵喀嚓嚓的雷声。马大天继续摇晃着身体向他的坟墓走去,狼娃呆站在那里冲马大天的背影喊:“师傅啊!你说我是狼,为什么这会又要我做人了呢?”
 
  “人该怎么做呢?我该怎么做人呢?”
 
  关于怎样做人曾让狼娃困惑了好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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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4楼 发表于: 2009-04-09
第十六章《陈三娘之死》(7)
  一个给马大天修过墓的石匠曾亲眼目睹了马大天走进坟墓的过程。
 
  石匠们按照马大天的要求在坟穴的上面盖起来一座庙宇。马大天说庙宇能让他死后的魂灵穿越阴阳两界,他想在死后还能经常回阳间看看。
 
  是一种留恋人间的本能之情驱使马大天杜撰了这一迷信又荒唐的说法,可见一个邪恶之人在对待自己的生死上并不是他所说的“死又算个屁?”那般洒脱;相反,有一种精神上的痛苦在他临死之前疯狂地摧残着他的肉身。这也就不难理解马大天将自己长满红疮的身体泡在盐水缸里的这一举动了!
 
  石匠的说辞充满了灵异色彩。石匠说马大天在走进坟墓之前天空上的黑云突然滚动起来,天如同黑了一般。石匠说他还看见一群张牙舞爪的鬼魂跟在马大天的身后,像是在为他送行。
 
  “你们这些死鬼跟着我干什么?我马上就要死了你们还跟着我干什么?”
 
  石匠说这是马大天留在阳间的最后一句话。
 
  马大天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庙宇,走进了他的墓穴。轰隆一声,石匠说那是马大天踩动机关墓门闭合的声音。
 
  马大天的生命在墓门沉重的闭合声中宣告结束。
 
  黑云散尽,清澈的湛蓝覆盖了莲花村的上空。
 
  四个年纪相仿的男女跪在莲花村的天空底下,跪在了马大天的坟墓旁。
 
  “爹啊!我来给你磕头啦!”马明的神情就像一个小丑,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嚎叫声里隐藏着一种兴奋之情。“今天是你老的祭日也是我和三娘的大喜之日啊!你泉下有知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马明的脑袋在马大天坟墓前的草皮上发出一种沉闷的声响。
 
  “假惺惺……”跪在马明身旁的四丫头嘴里嘀咕道:“畜生,禽兽不如。”
 
  此时四丫头正用一根树枝拨弄火堆里的黄纸,突然,他看见火堆里露出一块尖利的石子,瞬间,一个阴暗的恶作剧在四丫头的脑袋里形成,她用余光看着马明嘴角流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四丫头使出的力道让烧得滚烫的石子准确地滚到了马明的脑袋底下,这一过程,同时也尽收狼娃的眼底。
 
  “哎呀呀!”从马明的嘴里发出一阵痛苦的叫声,马明捂着脑袋有鲜红的血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
 
  “你怎么了?在草皮上磕头脑袋怎么会流血呢?”陈三娘不解。
 
  马明低头看见他磕头的地方躺着一块烧黑的石子,让他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是有人想害我。”马明看了一眼跪在他身旁的四丫头说:“我连给我爹磕头都磕不成。”
 
  “你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干的……”四丫头说:“这你得问你爹,说不定是你爹的鬼魂在作祟呢!”四丫头接着说:“你流点血又算什么呢?你爹死了你连滴眼泪都不流流点血又算得了什么呢?”
 
  马明恶狠狠地看着四丫头沉默不语。
 
  “畜生没有眼泪,畜生只能流血。”狼娃说:“狼也是畜生,我不要做畜生,我要做人,师傅临死前要我好好做人呐!”
 
  眼泪再次从狼娃的眼睛里流了出来,狼娃自己也不清楚此时为什么一想起他的师傅他就会感到无比的哀伤、难过,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哭。
 
  马明和陈三娘心怀不同的心事拜天拜地在一个死人的见证下完成了婚姻的最初仪式。马明如愿已尝地得到了马大天的财产,这笔财产也成为他后来创业的启动资金。
 
  陈三娘由一个伺候人的丫头到马家的女主人这一地位上的重大转变曾让她沾沾自喜。马大天的死让马家从被孤立的状态下解脱了出来,陈三娘便担当起了迎来送往这一女主人的角色,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
 
  在狼娃和四丫头去留的问题上马明和陈三娘达成了共识。马明已经养成了游手好闲的品性,他不屑于一些琐碎粗鄙的家事;而陈三娘更是沉醉于女主人这一角色中不能自拔,她心想:四丫头不洗衣做饭料理家务难道还要我伸手么?她不干谁干?
 
  马明依然每天坐在自家的房顶向远处张望,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看见了么?”陈三娘站在院子里问。
 
  “看见了!”马明回答:“我天天都能看到她。”
 
  “她?她是谁?”陈三娘很诧异。
 
  马明回头看了陈三娘一眼,迟疑片刻说:“远方。外面的世界。我娘。”马明的声音突然激昂起来:“我早晚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你走了我怎么办?”陈三娘说:“你会带我一起走吗?”
 
  “你?我怎么会带你走呢?带你到外面的世界丢人现眼吗?外面的女人比山里的蚂蚁都多,我怎么会带上你呢?”马明最后说:“你留下吧!你喜欢这里就留下吧!”
 
  “你休想。”陈三娘指着马明咆哮着:“马明我告诉你,你休想丢下我,从今后你走一步我跟一步,我陈三娘就是做鬼也要缠着你……”
 
  自从马明懂事开始,他就经常做着一个奇怪的梦,他总是能梦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子领着另一个自己走在一条山路上;每一次走到最后都只剩下他一个人;每一次他都在睡梦中呼喊着他的娘。这个梦境也许就是导致他们父子二人感情破裂的真正原因。马明每天坐在房顶张望,他希望能看到一个红衣女子从远处向她姗姗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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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陈三娘之死》(8)
  马明“上房望母”这一怪异的举动在马大天死后变得疯狂起来。
 
  他经常在房顶上一坐就是一整天,连一日三餐都要在房顶完成。每次狼娃上房给马明送饭都要陪他坐上一会,闲聊几句。
 
  “苦么?”狼娃问。
 
  “什么苦?”
 
  “想娘的滋味……”
 
  “苦。”马明问:“你想你娘么?”
 
  “以前想。现在不想了!”狼娃说“死人有什么好想的?”
 
  “我娘没死,别人说我娘是被老东西打跑的,老东西打跑了我娘,我恨老东西……”马明指着前方的山路说:“我娘会回来的,她早晚都会从这条山路上走回来的,要不然我怎么会每天晚上都梦见她呢?”
 
  马明茫然怪异的孝行由疯狂发展到匪夷所思我认为是一种必然。梦境中的红衣女人是当时马明心中最完美的女人形象。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起马明与陈三娘的一段房事,通过这段房事你们会看到一个人的精神灾难。
 
  马明二十岁的身体里澎湃的欲望每天晚上都要在陈三娘的身体上得到发泄。然而,每次高潮来临时都会让他产生一种幻觉,他会看见梦境中的红衣女子正向他走来。这一刻马明便会情不自禁地将陈三娘的身体抱起,猛烈撞击,嘴里不停地喊:娘……娘……我的娘啊!
 
  “你疯了么?你怎么每次都管我叫娘呢?”每当陈三娘这样问过之后,都会召来马明的谩骂:“你放屁,谁管你叫娘?你是什么货色?你怎么能跟我娘相提并论呢?”
 
  生理和精神上的两种欲望的相互纠缠,让马明在每一个夜晚里都要品尝一次梦碎的滋味。直到那一年春草的出现。
 
  深夜里的一阵哭声将睡梦中的陈三娘惊醒。哭声是从门外传进来的,听哭声像是一个孩子。这么晚了会是谁呢?陈三娘穿衣下地提灯走了出去。她走到院子里停了下来,再次辨别哭声的来源。又是一阵哭声响起,在深夜里听起来很恐怖,让陈三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声音是从大门外传进来的,陈三娘走到大门口把耳朵趴在门上,果然听见大门的外面有一个小孩在哭。陈三娘开门走了出去,不料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摔倒。陈三娘走近一看,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身体卷成一团,旁边有一个小女孩正在呜呜地啼哭嘴里还喊着奶奶。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的门口?”
 
  “奶奶要死啦!求求你救救我奶奶吧!”小女孩跪在地上给陈三娘磕头。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枯瘦的老人,灰白色的头发,皮包骨头的老脸,眼睛瞪得很大,露出可怕的眼白,嘴里喘着粗气,一双手掌紧紧地将一个破盆子抱在怀里。
 
  老太太用游丝般的气力说:“好心人……收下这个可怜的孩子吧……我不行啦……再也不能领她四处要饭啦!”突然,老太太痛苦地呻吟一声,她几乎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抓起小女孩的手放在了陈三娘的手掌上,然后老太太用最后一口气跟小女孩说:“要听话……多干活……快叫娘……”
 
  “娘。”小女孩清脆的声音让陈三娘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也让一个可怜的老太太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六岁的春草让陈三娘想起了逃难时的自己,一声清脆的“娘”唤醒了一个女人的母性,最终陈三娘收留了她。
 
  从此,六岁的春草走进了莲花村,走进了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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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春草》(1)
  春草的到来给死气沉沉的马家带来了一丝生气的同时,也给马明带来了一种难言的痛楚。
 
  六岁的春草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得到马明的欢喜。春草每天早上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马明倒夜壶。陈三娘实在不知道六岁的春草能做些什么,所以,她便将每天早上应该由自己亲自完成的活计交给了春草。然而,沉默寡言的春草不知不觉中却分担了马家三分之一的家务。
 
  四个人的饭桌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看不见春草的身影,每到了吃饭的时候,春草都会像一根稻草一样站在一边,春草惧怕马明恶毒的眼神。
 
  “来……到娘这来……娘喂你饭吃。”
 
  春草摇头惶惶地看着马明说:“娘,春草不饿,奶奶说春草命贱,只能吃别人剩下的。”
 
  马明大吼:“不许你叫娘。她怎么会是你娘呢?你一个臭要饭的怎么会有娘呢?”马明说:“我都没有娘,你怎么能有娘呢?”
 
  从那时起,马明讨厌听到“娘”这个字眼,每听到一次,他的心就会痛一次。
 
  “再叫掐死你。扒了你的皮。”马明说。
 
  等他们都吃完后,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所剩无几了!四丫头按照马明的吩咐每天只做四个人的饭菜,而且每一顿的饭菜都很少,轮到春草吃饭的时候就只剩下一点残羹了!
 
  小春草用还不会拿筷子的小手把饭桌上的剩余物收到一个小碗里,然后用手抓着塞进嘴里,往往抓过两次饭碗里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好吃么?”陈三娘问。
 
  “好吃。”小春草点头。
 
  “娘也没办法啊!娘也是身不由己啊!”陈三娘说:“马家的柴米油盐都挂在了他的裤腰上,娘有什么办法呢?”
 
  “娘,春草不饿,奶奶说吃多了会大肚子的。”小春草这样说。
 
  春草的可怜遭遇博得了四丫头和狼娃的同情,然而,他们的同情却是无力的。那个年代里的所有同情都很软弱。
 
  “春草啊!别怪四娘,四娘也想偷偷给你留点,可是四娘不敢,万一被‘畜生’发现了,他会赶我走的。”四丫头搂着春草说:“四娘能去哪呢?四娘离开马家就成乞丐了,有谁会给乞丐一口吃的呢?”
 
  “小孩,过来,你过来……”狼娃站在厢房的门口招呼春草。
 
  “你叫我?你要我帮你洗衣服么?”春草问。
 
  “给。刚烧好的。”狼娃的柔情里夹杂着几分生硬,他不知道该怎样向一个小孩表达关爱。狼娃把一只烧得黑糊糊的小鸟塞到春草的手里说:“吃,小孩你快吃,吃了你就不饿了!”
 
  春草突然哭了,春草说:“你是好人,奶奶说好人会有好报的。”
 
  一句最为纯真的话语让狼娃的身体在那一年的夏末时分一阵颤栗。
 
  狼娃手舞足蹈地跑到院子中央,向天发问:“这是真的吗?我是好人吗?我会有好报吗?难道我已经学会做人了吗?”狼娃夸张地抱起春草认真地问道:“春草你告诉我,好人就是在别人饿了的时候给他烧鸟吃吗?”
 
  六岁的春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狼娃的人性开始觉醒,他的生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至少每天他都会出去捉几只鸟回来烧给春草吃。
 
  有一份平淡如水却深似海的情谊在狼娃和春草之间滋生,突然有一天,春草认真地对狼娃说:“鸟吃多了会长出翅膀吗?”
 
  “翅膀?”狼娃笨拙地摇头:“我不知道。”狼娃说:“人怎么会长出翅膀呢?”
 
  “你想飞么?”狼娃问。
 
  春草的眼睛里突然泛起一团明亮的光芒,她坚定地点了点头,说:“春草早晚都会飞走的,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自己长出来一双翅膀,飞到一个好远的地方,那里有好多吃的,春草飞到那里就再也不会挨饿了!”
 
  春草六岁时的梦想是希望能长出一双翅膀。
 
  马明二十岁时的梦想是外面的世界和梦中的亲娘。
 
  “你想远走高飞?”陈三娘用身体挡住马明,“你想甩开老娘一个人飞走没那么容易。”陈三娘说:“你把你爹留给我的财产还给我你飞到天边老娘都不拦着,你不把钱留给我让我以后怎么活?你想要饿死我吗?”
 
  “滚开。”马明推开陈三娘的身体:“饿死你活该。当初如果不是我收留你,你早就饿死了!”
 
  “我偏不让你走。”陈三娘关上了房门,把身体靠在门上,说:“只要我陈三娘还有一口气,你就休想离开我。”陈三娘最后悲切地说:“除非你杀了我,杀了我你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连自己的男人都留不住,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一双黑洞洞的大眼睛此时就站在门外,从门里传出来的声音在她的内心深处发出一种恐惧的悲鸣。
 
  “这主意不错……”马明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可是马大天的儿子,我难道还怕杀人吗?”马明走到陈三娘的身前,说:“我早晚都要杀了你的,杀了你我就可以远走高飞啦!”说完,马明抱起陈三娘的身体,放到了一张竹床上。灯灭了!死一般的静,黑暗的房间里陈三娘痛苦地呻吟,马明的声音很怪异,兴奋的喘息过后是一句恶毒的魔咒——去死吧!陈三娘……去死吧!陈三娘……
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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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7楼 发表于: 2009-04-09
第十七章《春草》(2)
  接近黄昏的日落十分。厢房。

  马明突然从睡梦中醒来。

  “我梦见我爹了!我梦见我爹了!”马明惊惶地问:“我们多久没去给老东西上坟了?”

  “打他死后就再没给你爹上过坟,你当儿子的都不张罗我一个儿媳急什么?”陈三娘说:“你不是经常梦见你娘么?怎么这会又梦见你那死鬼爹了?”

  “我要去给我爹上坟;我现在就要去给我爹上坟。”马明说:“我去给我爹上坟你也要看着我么?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我当然要跟你一起去。”陈三娘看着马明,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寻求某种答案。“谁知道你这个畜生会不会趁机杀了我呢?”

  马明沉默不语。

  陈三娘在篮子里装满了黄纸和供品,便跟着马明走了出去。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春草。春草正坐在大门前的一棵树下玩着什么。

  “娘……你要去哪?”春草看着马明声音发怯。

  “该死,又叫娘……”马明瞪着春草说:“去死,我们去死,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死?”

  “小孩子别乱问,赶快回去睡觉。”陈三娘说着在春草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趴在春草的耳边轻声地说:“春草啊!如果娘一去不回,就是‘畜生’杀了我,你可要记得给娘收尸,给娘报仇啊!”

  小春草坚定地点了点头。

  马明的话让六岁的春草信以为真。陈三娘的话让春草感到了一种危险。六岁的春草已经能够理解“死”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突然想到了她的奶奶,奶奶死了!我不能再失去娘了!春草心想。

  春草悄悄地跟在马明和陈三娘的身后来到了马大天的坟茔前。庙身立在一片荒凉之上,黑沉沉的庙门宛如一张血盆大口吞噬着金黄色的光线。通向阴间的庙门。

  太阳沉落西山的最后一刻,天边染起一片血红。

  “三娘啊!老东西没良心啊!”马明一边烧纸一边说:“枉你伺候他一回啊!”

  “谁没良心?你说你爹没良心?”陈三娘不屑地说:“没良心的人是你,你这样说你爹,你会遭到报应的。”

  “老东西刚才托梦给我了!”马明神秘地说:“你知道老东西在梦里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骂你是畜生,怨你不给他上坟烧纸,怨你不好好跟我过日子一心想远走高飞。”陈三娘说。

  “你想得倒美。”马明说:“老东西托梦要我杀了你,老东西要我扒了你的皮。”

  陈三娘突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指着马明骂道:“狗娘养的,我上了你的当啦!原来上坟是假,杀我才是真呐!”

  陈三娘说完想逃,却被马明抓着头发按倒在地上。黄纸烧过的黑烟如同一群小鬼,舞动在马大天坟茔的上空。

  “是老东西要我杀了你的,你要怪就怪老东西吧!”马明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向陈三娘逼进。

  陈三娘没有求饶,而是突然间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你就要死了你还笑得出来?”马明握着匕首在陈三娘的身前停了下来,刀尖顶着陈三娘的肚皮。

  “你想让马家断子绝孙吗?”陈三年指了指微微隆起的肚子说:“你想连你的亲骨肉都一起杀死吗?”

  陈三娘怀孕了!她不想让马明离开她的真正原因是不想让孩子从小没爹。她想用肚子里的孩子唤回马明的人性。可她错了!马明二十岁那一年的邪恶是无数个日夜积累起来的,人的心性一旦扭曲迷失即便是亲情也会变得脆弱起来。

  “亲骨肉?”马明大笑起来。“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亲骨肉?”马明止住笑声说:“骚货,你连老东西的裤裆都摸过鬼知道你怀的是谁的野种?”马明最后说:“贱人,说不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弟弟呐!”

  陈三娘绝望了!一声嚎叫过后她的身体向马明扑去。等待她的是一把尖利的匕首。鲜红的血液从她的肚子里喷薄而出,她的身体向庙门里倒去。那是通往阴间的入口。

  天边闪动着一团诡异的红光。一个弱小的身体隐藏在荒草之中。六岁的春草目睹了陈三娘的死亡过程。从此一个黑色的影子走进了她的内心,在以后的成长岁月中,六岁的春草经常可以听见陈三娘临死时的声音——春草啊!你可要记得给三娘收尸,给三娘报仇啊!“

  最后是春草掩埋了陈三娘的尸体。陈三娘在弥留之际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玉镯子交给了春草,她气丝微弱的说:“这镯子是‘畜生’给我的嫁妆……三娘不爱他,所以三娘不戴……三娘把它留给你……你好好活着……看到它你就会想起三娘啦……”

  陈三娘就这样死了!小春草没有掉一滴泪,但她用牙将嘴唇咬出了血,血从她的下巴上落下来,滴在了陈三娘的脸颊上。

  小春草用一双红扑扑的小手在地上抓挠着,锋利的草皮划破了她的小手。

  “我帮你挖……”狼娃拾起一根木棍也跟着春草挖了起来。

  “不要你帮我……”春草推开狼娃固执地说:“她是我娘,又不是你娘,我为什么要让你帮我挖?”

  “春草你真傻,她又不是你亲娘……”狼娃说:“三娘的孩子还在她肚子里呐!”

  天黑下来了,狼娃为春草燃起来一堆篝火。此时春草已经用小手扒出一条很长的坑了,虽然不深,但足以装下一个人。

  春草把陈三娘的尸体拖进了土坑里,摆正她的身体,然后冲狼娃说:“把你的刀子借给我……”

  狼娃一楞,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来递给了出草。“你要扒了你三娘的皮么?”

  小春草用手抓起一绺陈三娘的黑发,然后把刀子放了上去,刀锋划过,乌黑的长发从她的脑袋上脱离开来。

  春草看着抓在手里的头发喃喃地说:“有三娘的头发在,她的魂就走不远啦……”

  最后小春草在陈三娘的坟茔前懂事地嗑了三个响头。临走时春草终于发出来一声原本不属于她的嚎叫——

  三娘啊!你可要保佑春草啊!三娘啊!春草死了就没人给你报仇啦!

  日落西山刀见血,一把匕首送亡灵。
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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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8楼 发表于: 2009-04-09
第十八章《夜访死亡庙》(1)
  故事回到白衣女人(春草)的死亡上。
 
  白衣女人躺在大红棺材里,七孔流血,死状恐怖。
 
  白衣女人为什么会突然死在她为马明准备的大红棺材里呢?为什么驼背老人在白衣女人死后会神秘失踪呢?难道冥冥中还有一种更为神秘的力量杀死了白衣女人?比如:马明的鬼魂。
 
  到底是谁杀死了春草?动机又是什么?
 
  警方并没有在教堂里找到对他们有价值的线索,白衣女人的死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起突发性的凶杀案罢了!案发现场已经遭到破坏,把死者丢弃到一处荒废多年的破教堂里也完全符合凶杀案的作案手段,至于那口大红棺材警方的解释则是一种特殊的宗教葬俗。
 
  这个结论肯定不对,杜涛说:白衣女人(春草)的报复目标是马明,那口大红棺材是白衣女人特意为马明准备的,白衣女人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把马明和陈三娘葬在一起,让他们做一对鬼夫妻。陈三娘的尸骨应该是白衣女人不久前转移到破教堂里来的,为了不让其他人走进破教堂破坏她的计划,她刻意地制造了一种闹鬼的恐怖假象,然而,她没有想到陈三娘的尸骨竟然神秘丢失了!大红棺材竟然成了她的最后归宿。
 
  最后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重返槐树林后边的破教堂。
 
  白衣女人案发后的一天傍晚时分,杜涛在电话里说老板用车,所以他不能舍命陪君子。鬼知道这个胆小鬼的理由是不是一个借口。万般无奈,我只能硬着头皮一人前往那处荒凉之地。
 
  出租车在杜涛住的公寓旁边停了下来,乌云笼罩在槐树林的上空,空气沉闷,可以看见萤火虫鬼火般的光亮。
 
  四周一片死寂,我穿过槐树林,来到那片荒草地,身前立着一块就此止步的石碑,再往前走就是禁地了!
 
  荒草丛的后面黑森森的破教堂挺立在黑夜中。这一次我没有穿越一人高的荒草地,而是走到里面仔细地寻找起来,抑或说寻找从荒草地的边缘开始。一人高的荒草瞬间把我吞没,手电筒的光柱被茂密的荒草切割成一块块琐碎的光斑。夜风呼啸,如同大海起潮时的声音。
 
  突然,我向前迈动的一条腿犹如陷进了泥土里,竟然无法动弹了!片刻,我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掌抓住了我的脚脖子。
 
  谁?
 
  我惊出一身冷汗,通体冰凉。难道这只手来自地狱吗?
 
  我用力抽出脚,由于用力过猛,险些摔倒,就在我拔腿想要跑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一阵呻吟声从旁边的草丛里传了出来。我举起手电照了过去,果然有一只惨白的手掌,胳膊的三分之一隐没在草丛里,只能看见肘关节以下的部分。
 
  我走了过去,分开厚密的荒草,这才看见里边竟然趴着一个人。他的身体趴在地上如同一口大黑锅。
 
  驼背老人?我惊讶地几乎叫出声来。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也遭人毒手了么?
 
  我把他的身体从荒草里抱了出来,放在一处平整的空地上。
 
  “你怎么了?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送你去医院吧!”我看见他的表情很痛苦,气息也很微弱,此时我真怕他会死在我的怀里。
 
  他艰难地摇摇头,突然,他抓住我的胳膊,像是要告诉我什么。
 
  “你别急,你要告诉我什么吗?那你说吧!”我把耳朵贴在了他的嘴边。
 
  “梅……梅花……公主……”
 
  “梅花公主?”我惊诧:“梅花公主是什么?是一个人吗?”这个名字听起来阴森森的,在我的印象中不曾听说过这么古怪的名字。如果她是一个人,她是活着的还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如果她是一个死人,驼背老人到底想说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该死的夜风突然呼啸起来,发出恐怖的呜呜声。
 
  他的气息很微弱,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他很可能知道春草是怎么死的,我突然产生一种可怕的直觉,驼背老人很可能知道一个秘密。然而,这个秘密一定跟梅花公主有关。
 
  想到这里,我背起这个古怪的老人逃离了荒草地,钻出了槐树林。
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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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9楼 发表于: 2009-04-09
第十八章《夜访死亡庙》(2)
  明亮灯饰的第二号人物,陈子涵在马明出事之后被委以重任,出任明亮灯饰的总经理一职。

  马明没出事之前他一直担当马明的副手,协助马明管理公司的日常运做。

  陈子涵为人随和低调,在明亮灯饰中层干部的印象中,从未见此人发过脾气,典型一事业有成风度翩翩的君子形象。

  陈子涵是一年前回国加入明亮灯饰的,之前曾在跨国企业担当行政管理一职,有着丰富的先进管理经验和领导才能。加入明亮灯饰后很受马明的器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坐到了副总经理的位置上。

  可陈子涵自打出任明亮灯饰总经理之后,突然之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言行诡秘,沉默寡言,每天都是阴沉着脸。早上来公司之后便把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而且还交代秘书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入他的办公室。

  这一天下班后,杜涛接到了陈子涵的电话,陈子涵让杜涛晚上七点在公司门口等他。

  夜色很快就降临了!杜涛准时地出现在公司的大门口。

  很快,陈子涵从里面走了出来,上了车。杜涛发现陈子涵的神情有些恍惚,好像突然之间苍老了许多。

  “陈总,您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要多注意休息呵!”杜涛说。

  “没什么,年龄大啦!不比你们这些年轻小伙子啦!”

  “陈总,您要去哪?”杜涛问。

  “莲花村。”陈子涵接着说:“别问我去那干什么,你把我送到那就是了!”

  杜涛怎么也想不到陈子涵要去的地方竟然是莲花村,在杜涛的印象里,莲花村是个闹鬼的地方,一个堂堂的公司老总夜访莲花村?他到底要干什么?

  杜涛发动着汽车,从倒车镜子里看见陈子涵的脸色越加地苍白起来。

  车子在黑沉沉的天幕下急速地向莲花村的方向行驶,不一会就开进了一条颠簸的泥土路上。

  “陈总,沿着这条山路一直向前就到莲花村了!”

  陈子涵摇下车窗,把脑袋伸到了车窗外,他看见起伏的车身正向密林深处驶去,山路两边的荒草正随风摇摆,从远处传来一阵阴森的鸟鸣声。陈子涵再也不想看下去,他关上车窗,真希望杜涛能把车开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陈子涵看了看表,此时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这也是他预先计划好的,他想提前来到这里,因为他不知道死亡庙在哪,他还要向附近的村民打听,这也是需要时间的……

  “杜涛啊,你以前来过这里么?”

  “来过。”杜涛说:“晚上来这里还是第一次。”

  杜涛说:“陈总,您放心,您来这里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起的,我只管开车,您来这里干什么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杜涛沉吟片刻接着说:“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要提醒您,千万不要去莲花湖,那地方不干净。”

  “为什么?”陈子涵问:“你说那里不干净是指什么?”

  “那里闹鬼。连湖水都是黑色的。”杜涛说:“马小月的尸体就是在莲花湖里找到的。”

  陈子涵听得全身直冒冷汗,半天才回答一句:“谢谢你,我不去莲花湖,我要去的地方是死亡庙。”

  “你知道死亡庙在哪吗?”陈子涵问。

  杜涛第一次听到死亡庙时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车身也跟着一阵摇晃,险些开进沟里,但很快又平稳了下来。

  “我不知道。”杜涛说完便再也不出声了!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越向前陈子涵的心跳得越厉害,他闭着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陈子涵感觉到身后好像有双手推了他一下,身体本能地向前冲去,接着听见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怎么了?”陈子涵惊慌地问。

  杜涛的脸色发白,呼吸急促,用手指向前方。“陈总你看……”
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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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00楼 发表于: 2009-04-09
第十八章《夜访死亡庙》(3)
  陈子涵的双眼跟着杜涛的手向前方看去,顷刻间,他的身体几乎僵住了!他看见前方的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一个穿黑大褂的女人,她的头发披散着,手里拿着一块白布条,不停地在空中挥舞着……
 
  “她……她……她是人是鬼?”陈子涵吓得舌头都硬了!
 
  “不……我不知道。”杜涛惊惶地说。
 
  这个时候,诡异的女人向他们走了过来,转眼之间就在车门前停了下来,她把脸贴到车窗上,黑糊糊的头发随风飞舞,露出一张白脸,鲜红的血浆挂在上面,看起来格外地恐怖。她的手掌不停地在车窗上拍打,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陈子涵坐在车里全身发抖,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他几乎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杜涛,希望杜涛能够挺身而出,或者做点什么……
 
  “我们该怎么办?杜涛你快说我们该怎么办?”
 
  杜涛几乎不敢朝窗外看一眼,整个人如同中邪了一样,被陈子涵这样一叫才突然回过神来。
 
  “没事的,不会是鬼的,我出去看看。”车门“咔”地一声,拍打车窗的手掌也安静了下来。杜涛打开车门下了车,僵硬的身体立在夜风呼啸的黑暗中。
 
  “大婶,你有事吗?”杜涛没敢看她的脸,故意把脑袋转到了别处。
 
  “你叫我大婶?你管我叫大婶?”诡异的女人突然发出一阵可怕的笑声。
 
  “怎么了?难道我不应该叫你大婶么?”杜涛很诧异。
 
  “你瞎眼了么?”诡异的女人一步迈到了杜涛的身前说“你好好看看我,我这么年轻你怎么管我叫大婶呢?你说我长得好看吗?”说着她把一张白脸凑了过来。
 
  杜涛本能地躲避,惊慌地说:“好看……好看……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又是一阵可怕的笑声。
 
  “他们都叫我疯女人,我喜欢他们叫我疯女人。”说着,诡异的女人张牙舞爪地在杜涛跟前跳了起来,白色的布条在她手中挥舞着。
 
  杜涛刚刚感觉到了她的呼吸,又见她言行疯癫,刚刚她又说自己是疯女人,便认定这个诡异的女人真的是一个疯子了!并不是鬼。
 
  杜涛长长地舒了口气,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他敲了敲车窗,示意陈子涵下车。
 
  陈子涵走下车问:“她是?”
 
  “一个疯子,可他妈吓死我了!还以为撞鬼了呢!”杜涛说完上了车。
 
  疯女人直勾勾地盯着陈子涵,看得他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陈子涵突然问:“你知道死亡庙在哪吗?”
 
  “死亡庙?”疯女人此时的神情很怪异,她把五跟苍白的手指插进了头发里,“死亡庙?死亡庙?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疯女人的神情惊惶,在原地转圈,像是在回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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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01楼 发表于: 2009-04-09
 突然,疯女人大叫起来,“妈呀……死亡庙里不能去……死亡庙里有女鬼……女鬼会吃了我的……”疯女人的叫声在寂静的黑夜里另人毛骨悚然,陈子涵此时已经无法去分辨疯女人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了,他被一种巨大的恐慌包围着,他的脑袋里乱成了一团,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他甚至绝望地想,莲花村将是我的葬身之地么?
 
  “死亡庙里不能去……死亡里有女鬼……她是一个大美人……我不想见到她……”疯女人躲在陈子涵的身后喃喃地说。
 
  “她真的是一个大美人?”陈子涵问:“你认识这个大美人么?”
 
  疯女人摇摇头,惶惶地比划着说:“她有一张大红脸……她的脸蛋好红啊……她的嘴唇真好看……就像刚吃完死孩子一样……”说到这里疯女人再次手舞足蹈起来,“大美人爱吃死孩子……大美人的嘴唇真好看……”
 
  突然,疯女人在陈子涵的身前停了下来,就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她的脸几乎贴到了陈子涵的下巴上,疯女人神秘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什么秘密?”陈子涵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疯女人轻声地说:“大美人的眼珠子不会动……大美人的眼珠子好吓人啊!”
 
  陈子涵抬手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的人民币,在疯女人的眼前晃了晃,“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钱。”疯女人说:“买东西用的,快给我……”疯女人伸手欲夺。
 
  “有了钱你就变成大美人啦!”陈子涵说:“你想变成大美人吗?”
 
  “想。”疯女人欢快地叫了起来。
 
  “你告诉我死亡庙在哪?我就让你变成大美人。”
 
  “在半山腰。”疯女人说着向前面跑去,“你们跟我来,我知道死亡庙在哪。”
 
  陈子涵急忙上车,疯女人手舞足蹈地在前面跑,杜涛开车在后面跟着,片刻之间就驶进了莲花村。车子在莲花村的村口停了下来。
 
  “陈总,我跟你一起去吧!”杜涛说:“两个人去安全些……”
 
  “不用了!”陈子涵说:“天亮之前如果我还没有从山上下来,你就报警吧!”陈子涵最后意味深长地说:“杜涛啊!我原本打算一个人开车来的,之所以叫上你,就是怕自己这次有个什么闪失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如果我能活着出来,再跟你解释吧!有些事情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陈子涵摔上了车门,跟着疯女人向山上走去。
 
  夜色如墨,疯女人手里的白布条在空气中挥舞着,她的身后,一个步履沉重的黑影……
离线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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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02楼 发表于: 2009-04-09
第十九章《驼背老人》(1)
  驼背老人苏醒了,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起来很滑稽。他的身体实在是太难看了,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明明是躺着的,看起来更像是坐在那里,如同背着一口锅。但此刻我已经没有兴趣欣赏他的身体了,我更感兴趣的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梅花公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寒光从他黑洞洞的眼珠子里射出定格在我的脸上。

  “你感觉好些了吗?你还记得先前发生过什么吗?你为什么会晕倒在荒草丛里?”

  驼背老人的声音低沉,神情怪异。“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而且还不止一次?你到底要干什么?”

  驼背老人不但没有感激我的搭救之情,而且还充满敌意的责问起我来,这让我很不爽。

  “你总不会想成为杀人嫌疑犯吧!一个穿一身白衣的女人死在教堂内的大红棺材里,而你是唯一在那里经常出没的人,你还说那所教堂属于你,在你的地盘死了人,你不是最大的嫌疑人又会是谁?难道是我吗?”说到这里我凑到他的身前轻声说:“她死得很恐怖,她躺在一口大红棺材里,眼睛瞪得很大,黑黑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白脸,有血从她的鼻子里流了出来……这些你还记得吗?”

  驼背老人的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别说了……你别说了……她同我一样是个苦命人,我怎么会杀她呢?她不是我杀的……不是我……”他的情绪很激动,一脸的惶恐,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是魔鬼……是魔鬼杀了她……”驼背老人最后说。

  魔鬼?我大吃一惊,难道他指的是教堂里的幽灵吗?我忽然想起教堂里的那阵恐怖的祷告声,身体像被电击了一样,麻酥酥的……

  “你怎么知道杀死她的是魔鬼?那魔鬼长的什么样?”我问。

  “魔鬼有一张血红色的鬼脸,绿色的眼睛,惨白的獠牙,身体上包着一块黑布,好恐怖,好吓人啊……”驼背老人幽幽地说:“春草姑娘是一个月之前来到这里的,那天深夜她送给我一件特殊的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我打断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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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03楼 发表于: 2009-04-09
  驼背老人又幽幽地说了起来:“一口大红棺材。四个人抬到教堂门口的时候被我拦了下来,她不知道我会住在破教堂里,她看起来很可怕,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给我送来一口棺材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情吗?她不是鬼,因为她有眼泪,她哭着说她千辛万苦找了多年才找到杀死她三娘的禽兽,她要给她三娘报仇,她还说要把禽兽装进那口大红棺材里,让他们做对鬼夫妻。最终,我让她留了下来。”

  “可是她三娘的尸骨呢?为什么在她的报仇计划就要完成的时候神秘丢失了呢?”

  “我不知道。”驼背老人说:“不过我却知道她跟一个叫狼娃的人有着密切的来往……你们中国人的名字真奇怪,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叫狼娃呢?”

  “什么?你说什么?她跟狼娃有来往?”驼背老人的话让我大吃一惊,确切的说是惊喜,我终于有了爷爷的消息。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条线索竟然是驼背老人提供给我的。

  “恩!狼娃还帮她找到了陈三娘的尸骨,只是没有想到后来这副尸骨又神秘地丢失了,难道这个女人的尸骨很值钱吗?”驼背老人十分不解地看着我。

  我终于想通了,我先前跟你们提过,狼娃和春草有着一种十分特殊的感情,这段感情完全可以支配爷爷帮助春草去做某一件事情,包括陈三娘的尸骨。春草不但在爷爷的房间出现过,而且我应该还见过她,那天她穿着一身白大褂,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而我当时由于恐惧却把她当成女鬼了!这样一来,在爷爷床上发现了女人的长头发也就顺理成章了!这大概也是爷爷极力反对我调查灯谜会事件的一个原因吧!更不排除爷爷曾刻意把陈三娘的尸骨放在了他的房间里,然后利用春草的哭声把我引进去,而后又让春草扮成女鬼对我进行恫吓,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害怕,放弃调查。然而,春草又是怎样找到爷爷的呢?难道他们之间从未断过联系吗?

  我忽然想到了灯谜会的请柬,我清晰地记得灯谜会的请柬背面写着几个贵宾的名字,我爷爷就是其中之一,灯谜会那天春草一定是通过请柬上的名字进而找到了我的爷爷,然而,另我迷惑的是,如果出现在灯谜会上的白衣女子是春草,那么,莲花湖畔的幽灵吴氏又是谁呢?她真的是那座孤坟的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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