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DGKLq 退职以后,移居顶楼斗室,初入时已初秋,天气虽有余热,但尚有一把吊扇,转动起来,悠悠呀呀,颇能去除热气,读读写写坐坐站站中,冬天就来了,所以也没有多热的印象。
;jEDGKLq ;jEDGKLq 开春了,先是草色遥看近无,后是渐渐深厚起来,春种也便开始。俗话说:“清明前后,种瓜点豆”、“三月三,倭瓜葫芦结一千”。也看到坡上一些不甘寂寞的退休人员,在整理着闲地,播下种子,也就受到启发——种点东西?!
;jEDGKLq ;jEDGKLq 走出室门,审视良久,觉得窗下尚能装点一下。于是从楼下提上来一些栽树掉下的沃土,找来一些烂砖碎块,垒了一个小小的格子,填上土,先浇些水,塌实以后,扒开湿土,把几粒葫芦种子放了进去,从此便有了一份期待了。
;jEDGKLq ;jEDGKLq 上班中,读写之余,站在窗下,总认真地端详着小格子。几天以后,土里拱出几棵豆芽似的东西,双荚肥厚的多,心中充满了希冀——不远的将来,满窗绿叶、满架葫芦……
;jEDGKLq ;jEDGKLq 几番风雨,几度日月。藤蔓初抽、延长、攀援、串结,没几天果然罩满了窗棂,爬满了架子。有一日,藤蔓上开出了不少洁白的花儿,再过几日,花儿蔫了,从它们身后渐渐鼓起一个个毛绒绒的亚腰小葫芦来。浇水、松土、拔草中它们也渐渐长大了,风儿吹来,它们轻轻摇摆,仿佛是些机灵的娃娃,很是逗人喜爱。
;jEDGKLq ;jEDGKLq 看着它们,想起了数年前,到一所乡村中学办事,一位同行送给我一个他自己种的亚腰葫芦,十分好看。这种葫芦个头不大,以前只在连环画书上、影视上见到过,其时拿在手里,审视半天,想象着老寿星、铁拐李等神仙手中的宝器,觉得确实有点神奇了。于是放在案头,时时把玩,也曾想把它修饰一番,更想自己种植一次,然而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直到今天才得以实现。
;jEDGKLq ;jEDGKLq 说起葫芦,心中一般常出现多年以前家里用的水瓢、挖米面瓢,还有隆冬腊月下粉条时,粉匠手里端的大粉瓢来,随之而来还有耳熟能详的儿歌:“青葫芦,开白花,亲家母亲家母恁来了,搬个墩儿,恁坐下,说说恁闺女邋遢不邋遢……”,歌的后半段就是婆母娘数说儿媳妇的许多不然之处,因而,也总想像着那些邋遢的画面,“勺子里洗脖子”、“锅里洗脚”、“……”等等等等。儿时,这歌咋一听来,这样的媳妇真的不能要!长大成人后,才发现周围的长辈、同辈中,这样的人真的没有,思考也放宽了一点,其一旧社会,封建家庭制度里,婆媳关系总紧张,婆婆编排媳妇,无事生非、无中生有;其二儿歌作为一种口头文学,修辞手法的运用巧妙——夸张和借代。
;jEDGKLq ;jEDGKLq 因为做瓢用的葫芦很朴素、很实用,也就对它留心不少。每到秋后,葫芦长老了,个头有大有小,小的有碗那么大,大的甚至超过小盆子,粉青色一点儿也不张扬,乡亲们把它挂在屋檐下,一般是在它的脐上扎个小洞,大概是通风吧?风干一段时间,取下来拿到木匠家里,锯开做瓢。锯瓢儿很有讲究,木匠一般不先锯第一锯的,得找个村里丧偶的老头或老婆儿,拿着锯比划一下,然后木匠才下锯。看来国人的善良无处不在,夫妇双全的人,总不肯做分离整体的事儿。但又有谁想过那些老头老婆儿们拿锯比划时的心境?这分离整体的事就该他们去做?不过往往为了他人的双全,他们也就不计较这些了,现在想想他们比划一下的精神又是何等的高尚!
;jEDGKLq ;jEDGKLq 人在葫芦面前的情态有多种,而葫芦在人的生活里亦染上了不同心性。一般人爱葫芦除了它实用外,还是因为它和“福禄”近音,想沾一点吉祥。而红楼梦中的“葫芦僧”却不是个好形象——精明的官场帮凶,糊涂的封建奴才 ;俗语中“按住葫芦起来瓢”,反映的是事情棘手难办,在给人一个焦头烂额的当事者之外,我们不是还可以赞扬一下葫芦的韧性吗?而这种韧性彰显于上世纪三十年代,抗战时期,“黄河葫芦队”员,手持钢枪,乘驾葫芦,飞渡天堑,击杀日寇,名垂青史;作为量词,过去农民们在形容薄地打不下粮食时说:“种一葫芦打两瓢”,当然还有幽默的调侃:“种一百葫芦打二百瓢”,这种调侃中总有着一种无奈和哀怨。
;jEDGKLq ;jEDGKLq 亚腰葫芦近年来种的多了,它的作用主要是观赏,优美的造型再加上各种形式的修饰,显得养眼悦目,另外,一曲悠扬的葫芦丝更使你仿佛走进美丽的云南一样,蓝天白云,绿茵无边,孔雀起舞,绰约翩翩……
;jEDGKLq ;jEDGKLq 小小窗前,绿叶如帐,葫芦摇摇,我的心里充满感激,植物很多时候宽厚过人,你给它些许付出,它却给你丰厚回报,从不会计较你的态度、你的长相、你的职位 …… 也因而生出一些惭愧来,这无言的老师竟视而不见,岂非罪过?于是深深吸口架上飘来的青青香气,心里充满了恬淡和平静。
;jEDGKLq ;jEDGKLq 2008.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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