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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济行·老铁匠(二)
横山下,是自然村,属联群行政村,1992年前是潮济乡辖区,现属北洋镇,离潮济大约也就那么二、三公里远。
四月六日早上,大兴去北洋镇时顺路带上我,沿着笔直的拱沿线向黄岩城区方向开,横山下村很快就呈现在我们的左侧,那是坐落在山根下的一片民居。
大兴把车子向左拐进一个绿化带的断口处,沿拱沿线的老路进去,很快就停在了横山下的村口。大兴指着附近一个房门:“那就是朱贵星师傅的家。”可是房门紧闭,没人应声。一个邻人用手指着告诉我们,他在那边一间临时房里打铁呢!
回走几步,过小桥回到如今差不多已被废弃的公路(老拱沿线)上,向右拐个弯大约四十米以外,在老公路的右侧有一间矮房子,朱师傅果然在里面。
问过好,赶紧熟悉一下这小屋的环境,架起相机来。屋子不大,正中间靠墙是一个火炉,炉子右边是一个空气锤,左边靠墙是一个水槽,应该是用于淬火的。
然而,终因屋子里零乱与狭窄,一下子找不到最理想的机位。匆忙中按了几张使用汽锤的,再请朱师傅用手工锤打拍了几张,还没拍出象样的片子来,朱师傅的工作就结束了。
看样子,朱师傅今天是为人家锻打一把锄头,而且这锄头的上半部是旧的,下部用新铁锻接上就是,不需要整把打锻,再者用的是汽锤效率高,因此化时并不长。
我注意到,火炉旁没有了传统所用的风箱,而是代之以鼓风机。我问朱师傅风箱还在吗?他用手指指靠门一侧的墙壁:“风箱倒还没丢呢!”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果见风箱横躺在高处搁板上。另外,看朱师傅本人的装束与气质,也完全没有了印象中铁匠师傅的那个模样了。如果他走在黄岩城的街道上,能把他与一个乡村“打铁人”联系在一起吗?
“过会儿,要送香烟来了。”朱师傅表示,他得回到家去接收。收拾好东西,锁上门,就离开了这铺子。
进得他家,房门口就是一小排柜台,但比较空。再进内,还有一个柜子,上面的商品也不多。原来,黄岩农村种田地的越来越少,不是外出做工,就是去外地种瓜,使用农具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作为铁匠的他,生意日见清淡,空闲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为了增加收入贴补家用,就在家里开了这个小小的日杂香烟店。
没几分钟,一辆车停在他家门口,一位漂亮女孩给他拎进一个塑料布包着的扁形盒子,朱师傅签了字收下。不用多问,这就是黄岩区烟草公司送香烟的车子了。
家处村口,是他开小店的地利。一开出门来,不久就有三三两两的村人聚了过来,他边料理些事边与我聊着。
朱师傅17岁开始学打铁,3年学徒,跟师傅挑着风箱等工具满山村跑。当学徒,首先是学会抡大锤,当师傅的下手,再做些杂活。我想这也算是向师傅交的学费吧!当然,在两年时间里,除了干活,扎实的基本功也打下来了。师傅真正教徒弟手艺与技巧的,一般是在第三年。如果早教会了你,岂不是早想飞走了?
那时候,在一个山村安炉打铁,多为农民加工锄头之类的农具居多,锄头的加工费是每把3角,铁料一般由主家自己拿来,不够的由铁匠师傅凑上。
20岁出徒后,他也带上了徒弟。我问:“你刚出徒,就有人会跟你学徒了?”朱师傅说,那时候,手艺人很受尊重的,只要你愿意带,农村里想学的人很多呢!
站在边上旁听的一个大娘,接口说:“过去都说,打铁老师红一红,抵得上木匠老师二、三工。”原来,这是当时流行在农村的一句谚语。只要铁匠师傅的炉火红一红,就可以抵得上木匠师傅做二、三个工了,说明当年打铁是农村手工艺活中比较吃香的一个行档。
朱师傅带着徒弟在白石公社(如今的屿头乡白石村周边)一带山村打铁,一打就是10来年,徒弟也带了好几个。1975年,从白石山头下来,在潮济老街十字街的横街西口处,租个门面房,门内打铁,门外摆个摊位,这铁铺就算开张了。那些年,潮济是乡政府所在地,虽然没有了永宁江的轮船与上游三条溪港的竹排往来,但也人来人往,老街上的生意一直都还不错。
朱师傅继续介绍,那些年,是集体化。我们这些在外的手艺人,需要向生产队交钱,叫“投工”,交1.10元生产队给记一工,并参与生产的年终分红。
旁边有人说,有的时候,投工是每工1.10元,分红回来可能是1.50元,年终时生产队结算后还得发钱给你。
朱师傅的师兄弟有四、五个,带出的徒弟也有好多个,仅在潮济铁铺就带出过3个徒弟。如今,真正还在吃“打铁”这碗饭的,除了他自己好象都没有了。其中也有改行后混得很不错的,比如大树下的陈崇智师弟,后来做模具配件,听说有了千万身家。
那么,朱师傅又因何关了铁铺回了家呢?我心中存着疑问。
那是分田到户后的事,家里分到2亩田,没有人耕种,夫妻俩合计还是关了铁铺,回家来以耕种田地为主,以打铁为辅。“一晃,又是二、三十年了。这时间可真是快呐,我都老了。”朱师傅说。
回到潮济,我就先去了老街,寻访当年朱师傅的铁铺遗迹。听一些老街里的人说,十字街的西头,过去是有一个铁铺。原先在横街西段转弯处的西头处(现在只留几段墙垣断壁),后来再移到横街转弯处,那时候这间铁铺处还是平房,现在已经与隔壁一样是两层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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