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我早晚都要去父亲那干活。父亲又说我“你真无用”了,哈哈,这句话我听了快50年了。
我的父母,是标准的严父慈母类型的。父亲从不夸奖我,即便是我年年得三好奖状,竞赛得第一,不夸奖;学习之余和大人一起参加劳动挣工分,不夸奖。父亲也从不批评我,即便是我干了坏事,不批评;捅了娄子,不批评。只有在我干活的时候,他觉得我干的不好,或者不会干时,就说“你真无用”。
父亲要求严,在他看来我应该什么都会。所以,从小时候起,他就叫我学习木工、瓦工、油漆工、电工、车工、钳工,医学,做饭,缝纫,等等,凡是日常能用到的,他都想我学。那时候父亲经常转换单位,也有这个条件学。后来父亲造桥,他就叫我跟着学造桥常识。他说,你不一定要会造,起码得是内行,一眼能看出门道来。
现在的朋友很奇怪,常常问我怎么能估算出价格,其实,这都是父亲小时候训练出来的。比如,一条在建马路,我看看长宽高,就能算出造价,八九不离十;再比如,一女士挎了个新包,我一口价报出800元,实际价位是798元,那女士奇怪,其实也不奇怪,因为我知道羊皮的质量和价格,知道加工工艺。
父亲住的地方,有个批发大市场,因为方便,他在市场里搞保洁。很轻松,上下午各去一次,把烟头、塑料到之类的东西捡走就可以了,一次也就一个小时,每月600元。市场里的商户,有很多过期的食品、化妆品等,父亲把这些东西拉回来,可以卖纸箱和塑料。但是,得整理,我就是干这些活。
我毕竟不是经常干活,体力有限,搬不动的时候,父亲就说我无用,干得手指疼的时候,说我无用。听父亲这样说我,我很开心,其实我就是无用。常常看到农村人进城来打工,干的体力活很重,我就很敬佩,自己在心里掂量着,要是我,我肯定干不下来。可我也是从农村里出来的啊,怎么就干不了呢。
30岁左右的时候,我有点自满,觉得自己干的不错。40岁以后,回头看看自己走的路,觉得不怎么好,有很多遗憾。这时候体会父亲的话,觉得有道理,很多自己会干的活,不积极了,有点懒惰了,那么,会与不会就一回事了,都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