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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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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 0楼发表于: 2009-06-25

       军马，一匹不知出处的真正的军马，出现在我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了，但这匹马却一直在存在于我的记忆中，并且记忆深刻。只要我的眼前出现有关马的信息，它的影子就立马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清晰可见，挥之不去；尤其是在看到马出现的场所，不是因为它有健硕的体魄，奔驰如飞的本领，或者是好看的外形，也不是因为他为我家做过什么贡献，也不知道它有过什么赫赫战功，就是有，我也不得而知，但它让我难忘。

    真正让我知道它是一匹退役的军马，还是外公在马屁股上指着那个明显的军马才有的印记给我介绍的。它来到我家时瘦骨嶙峋，全身的骨架都清晰可见，好像是一付马的标本。要是没有那张皮包裹着，完全可以说是一付骨架。

    那时候我也就十岁左右吧，当时住在外公家，一天傍晚我正在屋里玩，就听到姨夫的马车，在那一声声清脆的啪，啪..声中回来了。姨夫是赶马车的，在那个年代家里有一辆马车就好像是如今偏僻的乡下家里有了高级小轿车，那个威风，那个自豪，让很多人羡慕，他每次回来，在小巷口就能听到，鞭子摔得啪，啪响，再加上他让孩子们让路吆喝声和马车碾过路基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响声，再和着马车后一群小孩子跟着他模仿发出的吆喝声，响动很大的，不过话又说了，那时候要是能坐上一段马车别提多开心了，我自然成了好多孩子们羡慕的对象。

      姨夫回来我每次都会跑出去迎接，我喜欢看到那场景。这次也不例外，我跑出去一看，后面还跟着一匹马，只见这匹马，高高的身架，马脊梁像一条高高鼓起的梁，一条条的肋骨像穿在梁上的柱子，一根根有序的排列着，凸现在皮外。也不知是那条腿有点瘸，走起来还一颠一颠地，像捣蒜。我好奇的跟到给马卸套的地方，外公也大概看见了随着跟来。自然要问起来由。据姨夫讲，这匹马是他从一伙人手里化十五元钱买回来的，在白日里拉活时遇见的，当时他看到一群人围在一匹马周围，就停车走过去看只，见那群人拿绳子的，拿刀的个个手忙脚乱要杀马，他不忍心，就和那群人讨价还价花钱买来了，结果花掉了一个小工近一个月的工资。也是，看到屠刀下可怜的马，对于一个养马，爱马的人来说是不能容忍的。花钱买回来一匹无用的马，家里人听了都没有责怪他。当他和外公仔细给马刷洗身子，我在旁边仔细观察，还不时的提出好多疑问，这马身上伤痕累累，还有几处疮疤在流着脓水，只有那双漂亮的眼睛温和地转着头看着我们在给它刷，还轻轻地打着响鼻，外公一边刷，一边嘴里叨咕：“这马可是受了不少磨难呢。”

   我问：“它能长胖吗？”外公指着马屁股上清晰可见的烙印说：“这是一匹军马，也是一匹白龙马，白龙马就是这么瘦的，它是一条龙，就像《西游记》里的白龙马，当时我没有看过《西游记》只是听小姨讲的，虽然很喜欢白龙马，但我还是很想它长的胖胖的，皮毛发出亮光。在过了两天后我们还发现，它还不能卧倒，只能一直站立着。

    姨夫把马买回来了，但他没时间照看，所以一切照顾和喂养就全落到外公身上，我是外公的跟屁虫，也就义不容辞的给外公当起帮手来。主要是当我知道它是一匹军马时，就对它产生了很浓的兴趣，也更加爱惜它。在我小小的心里对它产生了敬佩，用自己能想象到的军马的一切故事来想象，它也许在战场上和解放军叔叔立过很大的战功，功绩卓著，也许曾驰骋在茫茫荒漠追逐匪徒，它一身洁白，如白云飘落，我的想象让这么一匹瘦马变成骏马；以后的日子里我和它成了好朋友，每天回来就往马厩跑，先去看看它长胖了没有，再去细细摸摸它的身子，查看伤疤好了没有。当时在县城，吃水必须到较远的西门泉去挑，每天挑水是一件很繁重的活，要饮马，就更难了。原来的那匹马，每天随姨夫出门拉活，回来都是在河边饮水的，可它是养在家里的，吃水就成了问题。外公身体不能挑水，我又小。结果外公这样说西门泉的水养人，这马要是每天都能喝到清澈的泉水说不定会很快健康起来，让我每天骑着马到泉里去饮水，老马识途，我只要骑着就行。我这个人天生胆小，根本不敢骑，何况是这么一匹马。刚开始外公提到这事我坚决不干，一来怕高，二来害怕马，再加上那马骨瘦如柴，我还想该骑在哪里呢，要是给它配上马鞍，马脊梁会磨破，必须裸骑，我怎么成，况且我怕它不能承受。这都成了我的问题，外公就说：”你才多大点，比你大的人它都能承受，别看它瘦。”我是很想这么做，我总盼着它很快恢复成我想的样子。但到了马跟前还是退缩了。我拉着它去吧，外公不放心，说路上有小孩子欺负怎么办。但我又不忍心马喝不到水，最后妥协，外公就在马背上绑上一条小被子，再把我抱到马上，先由外公牵着马走一次，我在外公的扶持下骑一次，以后再说。

   事情倒是挺顺利，没几次，我就习惯了，而且这马可会走路了，直走人行道，从没有出过差错，我高高在上，谁也不敢靠近，就是有一两个胆大的想靠近，它也会昂起头，左转右转不让靠近。这样每天旁晚，在小小的县城人们就会看到一幅这样的画面，一个小女孩骑在一匹高高的瘦马身上，一步一颠走向泉边，又一步一颠走回家。也许是太小吧，不嫌弃马难看，也不嫌弃它一瘸一拐，只是紧紧地抓住马鬃旁若无人的走在大街上。

  我的愿望就是看见它的肋骨里填满肉，屁股长得圆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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