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年底了,对于我们这些整天在外面奔奔波波的人来说,年底就是我们的危险期。这里的危险期倒不是害怕怀孕,而是害怕成为那些想弄点年货的人的目标。
前几天一个朋友出差,结果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到劫匪。一名妇女呼啸而出,抱住其左臂。称其惊魂未定,溥又冲出一耄耋长者,死死攥其右臂。未等朋友呼救,便有一少年从路边草丛栅栏翻出,会同一名早已埋伏在身边的独眼壮汉,趁他无力挣扎之时,摸其全身,将所带钱财和手机一并搜罗。独眼壮汉拿出手机,见手机上还有一耳机,竟然友好的把耳机拔下,将其送还。
事毕,四人招呼一声,将我朋友放开,在朋友的目瞪口呆里,个个身手敏捷,翻越护栏,辗转腾挪,转眼间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此事一出,便引起我等众人轩然大波。纷纷前往问候,见朋友面有悲凄之色,遂争向劝慰,皆是“破财免灾”“人安为上”的言语。虽然关怀备至,却见朋友悲凄之色更浓。于是好奇,问之何故,朋友答:“我小时喜读《水浒》,心中觉得即使匪类,也应该端得骨骼清奇,气宇轩昂。纵是李逵,时迁之类,虽相貌丑陋,却也是英气勃发,有得一身的武艺,我就是被他们所抢,也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之事。哪像今天,破财不说,抢我的全是老弱病残妇孺少年,而且抢的我毫无还手之力,实在是人生一大丢脸之事啊!”
听得朋友一说,再看看朋友失望无助的眼神和悲愤的神情,不由得让我等慨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强盗都失去了风骨,真不知道这是社会的进步还是退步。
但是,差还是要出的,毕竟是工作。同形形色色的人打久了交道,似乎也上了瘾――仿佛曾是花魁杜十娘,昨天还男人环伺,不胜其烦。哪知一夜之间,被人施法成了一滩狗屎,前天还摇尾献媚的臭男人今天都掩面而走,避之不及的样子。心中定会有了失落感,也觉得不适应。
于是就继续冒着天寒地冻的出差,从一个城市荡漾到另外一个城市。所谓出差,就是同一个又一个陌生或者稍微熟悉的人强颜欢笑;就是从一个陌生的床上下来再爬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床上;就是同不同的人和事情进行无休止的讨价还价――说着说着自己竟成了一个风尘中人,即使不是也越来越象,便害怕,便惴惴不安,便赶快打住进行更深入的分析。
这几天迷恋看玄幻小说,名叫《诛仙》。是那种可以不用调动大脑逻辑只需要流着口水傻笑便能看得心满意足欲罢不能的小说。白天没有时间,晚上应酬之后回到床上,电视不开手机一关。便整宿整宿的读,读到实在睁不开眼睛为止。哪知道这样看的自己有点感觉走火入魔,晚上做梦不说,白天一睁眼脑海里的第一想法就是自己的法宝是否还在,自己心爱的小师妹是否还在旁边的被窝里。
这样持续几日,终于通读全书。竟然觉得内心有些失落,回头想想,里面所让我牵挂的爱恨情仇,争权夺利从我合上书的那一刻开始便成了历史,如同风中消散的云彩,过眼烟云一样的从我的生活中逝去。
生活莫不如此,如同看书,也如同一本书。即使再精彩,再玄幻,再与众不同。当我们合上自己这本书的时候,对于历史,也就是我们的那位忠实读者,也就成为了无关痛痒的过去。
于是想,我们倒是可以把自己的书努力的写的精彩,但如果真的情节不曲折,文字不优美,文采不飞扬,文笔不犀利。倒也无妨,不必为此惴惴不安。反正归根结底,最多的无非是掩卷后那一点点的遗憾和失落,时间久了,也就没有了印象。
一日,同朋友大谈写作。我感叹:“文学正走向堕落!”原因是一兄弟在网上遍寻黄书不得,心中郁闷不止。便约我吃饭,因久仰我的文才,便想烦请我亲手写本经典黄书,好让他满足久已无好黄书大快朵颐之痛。真是“天下鸟之大,啥林子都有”,好歹我也自诩“骗文学女青年于无形,伤青春美少女于股掌”的风流才子。这个家伙竟然恬不知耻的向我提出了这种非分的要求,被我引经据典的将其大加驳斥。
要知道,纵观上下五千年,都是流氓改变历史。我这个朋友被我拿着的冠冕堂皇最终说的恼羞成怒,怒斥我说:“尔等虽一嘴冠冕堂皇,仁义道德。让你写本黄书竟然板着一脸的道学来教训老子!你写的那就不叫黄书?无非是把‘做爱’写成:在温暖的秋日里,我轻轻的除去她的衣衫,让她纤细的手指把我全身滑过。我用我的唇在她身上游走,用炙热的眼泪融化她坚冰一样的冷漠。最终,我进入了她!”
朋友多年看黄色小说,功力已臻化境。虽没啥休养,竟然说的也有些道理。是啊,如今文学,若没有朋友所说的黄色,我们又怎能提起兴趣来看。脱去伪装,那些被我们奉若神明的情节离黄色小说又能有多远哪?
便真的发现,文学走向了堕落。文学之所以走向堕落,归根到底是我们失去了久也没有的信仰。如同溺水之人,无依无靠,挣扎中发现了一根漂浮的稻草,就死命抓住,我们岂不知稻草对于我们的于事无补。可是,真正深不见底的水中,孤独的我们究竟能依靠什么来拯救自己哪?
所以,有根稻草,总比没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