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人来看母亲,叫我过去吃饭,我问是谁,父亲说你来了再说,电话里说不清楚。进门,看见来人是20出头的女孩,女孩开口叫我大哥,我哦哦地答应着,心想这是谁啊。通过母亲的介绍,我才知道这是母亲的干女儿。原来,这是我离家上班后,母亲在老家认的,我不知道有这事。
我的父母亲,性格截然相反。父亲矜持、寡言,不善交际;母亲热心、能言,与人为善。我们家在老家的名声,都是母亲维持出来的,谁家有事,母亲都是尽力帮忙。父亲对此很反感,常常责怪母亲多管闲事。母亲也不过分争辩,只是简单地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多跑一趟嘛”。
其实就没什么大事,在我印象中,有这么几类事,母亲善于做而已。
修面。所谓修面,就是过去农村妇女的一种美容。用棉绳在脸上搓动,除去细小的毛。我现在说不好那方法,只记得母亲为她们修面了。看病。严格说起来不是看病,就是谁家有人发烧了,来我们家找点药片,母亲都给他们,还经常地问一下好了没有。帮人家相亲。农村介绍对象,女方家会来人看看男方的家境如何,这时候,男方家要借好多东西来装饰一下,水瓶都得借,农村人家很少有铁壳水瓶,等等。
除了做这些小事,母亲口才很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得罪人,有人缘。
在农村,人缘好就有人家愿意做干亲戚。我不太清楚母亲认干儿子、干女儿的具体情由了,只知道有一个比我大的干儿子,一个干姐姐,一个比我小9岁的干妹妹。这三个干姊妹,后来都有出息,时常往来。最后这一个干妹妹,我是不知道的,才听母亲讲,认了这干女儿后,他们家去外地做生意了,不怎么了解情况。
认干亲,平时也不怎么走动的,只有到了年三十,把这些干儿子、干女儿接来家,吃顿饭,给两元钱,算是情谊到了。分田到户后,这些干姊妹也都长大了,农忙时会过来帮一下忙,出嫁时,送一块布料,叫做添箱,就这些。
母亲生病后,家乡人陆续来看望,他们大多在外地打工或者做生意,知道情况有先后。即便知道了,各自的情况不同,不太可能立即回来。但这些干姊妹都是第一时间赶回来了,见到他们母亲总是流泪,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感激。母亲常常讲,人这一生不就图个热火嘛,没必要整天板着脸。哈哈,我知道这是说给父亲听的,父亲不言语,用眼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