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外面,不知不觉就将时间给忘记了,以为今天是10号,但对于我来说,似乎也真的没有什么。
但对脚下踩着的这块潮湿的土地来说呢?
下午2点,我们来到北京前门的老胡同地区。窄窄的不到2米的路,常有披着大红色衣服的三轮车带着满脸新奇的游客“叮叮当当”地碾过。对于这路,最平常的莫过于上一个年代的老旧自行车以及生活在路边四合院里的人们;最酷的,大概就是现代的轿车和摩托车。轿车是温柔的,慢慢地来,慢慢地去;自行车是老路流动的血液。摩托车的到来像飞机撞大楼一样,非常轰动。为了避开这场轰动的邂逅,我差点跳进正在修建的下水道里。
这原来是一条以药店闻名的老街。湖南会馆大门的红漆斑驳脱落得凄惨无比,“湖南会馆”原本应印在大门上面六棱形的木块上的,现在已经完全不见。若不是与对面王伯伯聊天时他提到,我们根本无法知道。
湖南会馆当年的气势不可言喻,我只能在脑中想象它的繁华。70多岁的老爷爷坐在湖南会馆门口左边的沙发椅上,出生在这四合院里,目睹湖南会馆的变迁。爷爷已经无法讲述详细的历史细节。只记得1976年的那场地震,它震出了院子现在的样子:从各个角落搭出来的简陋棚子,从大门开始,要拐4个弯,才能撞到院子底。那条小路是砖头块接龙一样组合起来的,宽度不到1米。每到下雨,水漫在院子里,就往砖头上再叠一层,不够,再叠。
“那时候多好啊,每到夏天,我们几户人家都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来吃饭,有好吃的,你夹一夹,我夹一夹。若有亲戚朋友从外地带来特产,也是这户分一分,那户来一份。邻里关系叫那个好啊!”爷爷言语非常自豪:“当时湖南会馆可是个大户啊,闻名国内。”
北京的四合院就应该是这样的呀,那现在呢?坐在湖南会馆大门两边的老爷爷和奶奶却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偶然和对面的王伯伯聊上几句。
历史是一个残酷的东西。如果没有了字,没有了知晓的人,下一秒,就被遗忘。
我不禁一阵哆嗦,幸亏胡同只知事实,不知时间。
——夏晓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