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模糊而又夹杂着意想的上海弄堂意象,今天的我第一次带着探究的目光专注地去审视它。因为带着调查者的身份,所以自觉着身上肩负着某种神圣的责任。一路上我举着相机,在镜头之后用敏锐的目光捕捉狭小的弄堂里的鄙陋之处。这种刻意的态度加上眼前之景的触目惊心,今天的心情一直笼着沉重的基调。
经过热闹的城隍庙,一转身,穿过一道拱门,我们走进了弄堂。交织的电线将狭小的里弄天空划分成一块块的,电线上晾着的衣衫在微薰的夏风中象旌旗般招摇,同样势不可挡向我们袭来的还有浓浓的霉烂味,在烈日的曝晒下蒸发扩散充斥了整条小巷。闷热而浑浊的空气使我想逃离这里,直到遇见一位弄堂里的阿婆,她使我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卑微,同时也坚定了我继续走向小巷深处的信念。遇见阿婆时她正在门外的水槽中淘洗米线,她看见拿着相机的我们便与我们攀谈起来。她以为我们是记者,她急切地向我们诉说她住的房屋的破旧,环境的糟糕,还领着我们走进她底矮的老房子,指给我们看被隔成两层同时住着三代人的房间……我们看见狭小的空间里堆放得满满的物品,密集安装的电表的电线在破旧的墙壁上互相纠,污水横流的门口。原以为里弄里的老人会对住过几代人的老房子有太深的情感,以至于对拆迁房屋会有抵触的情绪,但恶劣的生存状态使得已是风烛残年的阿婆割舍下对老屋的情感而执意要拆迁旧房,她认为我们是记者,希望我们能为她上访,早日搬离这里。我们始终没有告诉老人我们不是报社的记者,这不是欺骗,也许只是希望老人能相信不久她就能住进新房了。我们相信并努力使自己的研究课题能真正地改变他们的生活状态起一点作用。
随后我们又走访了里弄里的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他向我们介绍了里弄现状:由于大部分里弄居民是外来居住者,给里弄的治安、环境卫生都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在加上弄堂的公共卫生设施仍为建设,致使弄堂居民的生活条件仍十分艰苦恶劣。他觉得上海弄堂的旧房子不象古建筑那样具有历史文化价值,它的存在与快速发展的上海格格不入,拆迁才是必然结果,只是城市规划不能一触而就,因此这种破败在一段时间内不可避免地仍然存在。同时他也提及了弄堂值得留恋的地方,和谐的邻里关系也将会随着弄堂的消失而永远成为回忆。
面对弄堂,我们有太多的复杂的情感,明天我们将继续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