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的庄稼
每天清晨、午后,或傍晚,总有一群鸟儿叽叽喳喳地唱着歌说着话。象开舞会似的煞是热闹得紧。
心情好的时候,听到鸟叫犹如听到仙音,很是美妙。心情糟糕时,听来却分外聒噪。鸟儿们自是不知人的心情何时好何时坏,自顾地叫着,叽叽喳喳的。
有闲情的时候,总要站在窗口观望,看那些鸟儿为何终日如此繁华喧嚣。盯着对面的房顶,有许多鸟儿结群成队,有的在屋瓦间跳跃;有的歇在一旁;又有不知是从远处刚飞来的还是一直在低空绕着圈子打转转的。一般自然情况下,看到如此景象倒无可厚非,有时甚或了然一笑。 但不自然时,就觉得那飞着的鸟儿是一幅很神精很神精的样子。偶尔要这样子用己心去揣测鸟儿,心下不免黯然,自惭。
鸟儿是不计较这些的。它们依然叫着闹着,时而长声时而短语;时而热闹如炒熟的豆子炸了锅,时而如问答一递一送婉转柔和。从春到夏,鸟儿们一直维持着这样欢快的场面。
那天,天实在闷热。天上也无日头,天空却总是笼着一层似雾非雾似尘非尘的介质,动也不动的样子。更压得人心沉甸甸的难受。这样的天气,让我有些明白了什么叫做桂花蒸的时节。 只是,我的桂花却还在沉睡中。城里的生活,如果看不到自养的花草开花结果,似乎就无法去领略春华秋实的喜悦。至少在我,是如此。
偏偏那天很是奇怪,鸟儿们从清晨一直叫到午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总是叽叽喳喳个不停。我很有些奇怪这乱了规律的现象。在窗边望了许久,看鸟儿飞上飞下的还是不得而知。想来鸟儿们也是怕热吧。心里给出这样一个理由安慰着自己。
中午女儿回来,听到隔窗的鸟儿叫得如此紧促,问我,今天这鸟儿是怎么了,跟平常好象有很大的区别哦。我笑着说,我听懂了它们在说什么,它们在抗议老天,说:好热呀好热呀简直热死人了呀。女儿望着我愣了一会儿后哈哈大笑,说,这叫闷,不叫热。鸟儿们肯定在说“好闷啦好闷啦闷死人了啦”。停了会又说,“鸟儿们怎么会闷呢?它们多自由啊,想往哪就往哪想怎样就怎样……”我笑着接道,看看,自相矛盾了吧,鸟儿们肯定说的是热不是闷……
这样一来二去的差点与女儿斗个脸红脖子粗。最终这段公案在尊循“吃不言睡不语”的习惯下静默下来。
等到一切妥当,我闲靠到窗边,想着刚刚与女儿的言来语去,跟鸟儿们的叽叽喳喳有何分别?于它们听到,是否也如我所听到的那样,觉得好聒噪,抑或好动听?
这样想着的时候,发现对面的檐边靠角落的地方,有一片宽厚的叶子摇了摇,象在指点我什么,我凝神细瞧,不禁哑然失笑。原来,那里长着一颗包谷呀。这包谷又没人管理施肥浇水,那杆儿居然长得还很粗壮。最神奇的是,上面居然结着一棵不大不小的包谷!包谷穗都呈了红黑色,显然是成熟了。我恍然大悟,原来鸟儿们喧闹了一上午是在庆祝丰收啊!!
这包谷是什么候种下什么时候成长什么时候结果的?它为何不怕天干不选沃土不择环境?居然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悠然自得的成长起来了?它的枝杆既不孱弱也不弯曲这是为什么?
望着那棵包谷我既欣喜又迷惑:越是发生在眼前的事,人们越是不能轻易地看到不肯轻易地观察到。
女儿晚上下自习回来一开门,我就大声地汇报道,我终于知道鸟儿们在叫什么了!女儿看着我,我兴奋地告诉她,鸟儿们在庆祝丰收呢!……没曾想女儿立马两眼放光地打断我,是不是对面的那棵包谷啊?
我张了张嘴,泄下气来。
2008-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