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长知道我认识老黑更担心了,站长说:“人活一辈子应该走正道,怎么活都是一辈子,俗语讲,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打打杀杀早晚得出事,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一失足成千骨恨啊,就是这个道理。你今天把他打了,明天他找人又把你打了,怨怨相报何时了啊,打来打去最后打坏了,被打的遭罪进医院,打人的进监狱了。我看呀,都是监狱的苗子。你父亲的冤屈还没有平反昭雪,你又因为不值得的事进去了,算一算哪本哪利啊?今天这场架本来就不应该发生,他偷苹果是你该管的么?别说偷苹果,偷什么都没有你管的道理,有工人民兵,有公安,他犯法犯罪是他自己的事,该劳动教养或者是进监狱服刑都是他自己的错。你也不是他爹,你能管得着吗?好象我这么说你听不懂,你觉得我的觉悟低,我是站长,我说的话都是为你好,小伙子我看你没有父亲,没有人能象我这样对你说话。他偷苹果,你没偷过么,你们装卸队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他没掏过苹果吗?都是咱们铁路的职工,现在的形势就是这样。”站长看我一直没说话,他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瞪着眼睛看着我。 ,O]AB
“我也没想管他啊,是他先……”我觉得重复说我说过的话没意思,就停住了。 ,O]AB
站长说:“你回去吧,工作别太累了,多听听广播,多看看报纸。把握住机会,为你父亲的伸冤是大事,你也不小了,应该立事了,必要的时候你还得进北京。那边我也和王三说一说,你们就到此为止吧。别再没完没了的打了。”我转身走了,没说谢谢,也没点头敬礼。我心里窝了一团火,偷东西还有理了,站长还向着他,批了我一顿。 ,O]AB
我走出站长室装卸队长就喊我到五道卸料石去,我上了一个60吨的平板车皮,因为心里闷正没地方出气,闷头一劲卸车,一快料石有百十来斤重,在我的掌中象篮球一样跳跃着蹦下车,我们两个人半个多小时就卸完一个车皮,身上出了一身臭汗。我本想到北边的河沟里洗一洗,没想到王三请来了他的援兵,老黑带着七八个人来找我了。 ,O]AB
我身边放着一根六棱钢撬棍,一米半长。我抄起它跳下车迎了上去。我们装卸队一共28个人,都在作业,一看来人找我打架,都停下活围了过来。老黑一直没说话,王三仰脸看着我说:“今天的事你说怎么办吧?” ,O]AB
我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单抠还是对垒随你大便。” ,O]AB
王三说:“怎么你想就这么白打了?” ,O]AB
我说:“那你还想什么,还想让我揍你啊,你不是找来哥们了么?来,你说怎么干?” ,O]AB
王三说:“我不是找你打架来的,我是找你评理的。我哥们来了不假,你们不是也上来一帮吗?” ,O]AB
“我们谁上来一帮了?你是到我这来的,我们正在干活呢,别看我们人多,他们都不上,你说,要是单抠,一对一,怎么打,我陪着。要是对垒,你选地方,定时间,咱们再找人。”我看王三有点怕了,也没跟他客气。 ,O]AB
他们中的一个留长发的哥们晃着膀子走过来,用手指着我说:“你他妈的打人还有理了,你算个什么鸟儿,你个臭装卸工还装上B了。”他的这句话引起了众怒,我们装卸队的人都急了,忽地一下奔那小子去了,嘴里面奶奶,妈地骂开了。把那小子吓地直往后退。 ,O]AB
老黑一看这阵势向前走了两步,举起摆动的双手说:“哥们都别急,听我说两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老黑,你们可能也听说过我。古语说的好,不打不相识,不打不交。今天我给你们面子。不打了。而且,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老黑指了指我。 ,O]AB
“别来那没用的,你说你们来是什么意思吧?”我不知道他们的来意,也不想买他们的帐,直接问了一句。 ,O]AB
“他,王三被你打成脑震荡了,现在还迷糊呢?你说怎么办?”老黑看着我。 ,O]AB
“想讹钱吗?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不给。愿意哪告哪告去。”我身后站着一帮装卸队的哥们,我说话底气也足。 ,O]AB
老黑一看我的态度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只能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他指着我冷笑说:“你说的话,哈!好!来日方长,你等着。走,走。”老黑一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