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在隧道塌方之前,你们在偏僻的山沟与世隔绝
你们在修筑一条便于人们通行的隧道
你们在地下打眼 放炮
从地上到地下
时序便由白天转入黑夜
十几台风枪的轰鸣总是震耳欲聋
水雾和着灰尘的包围 最终沉淀于肺
走出洞口的时候,耳朵里总是余音缠绕
走出洞口的时候,咳一口痰也许能种植一棵水稻
有些事情可以预料,可是又有谁去预料?
一些人尚浸淫在花天酒地的午后
掘进中的隧道变成了墓场
把十几个兄弟埋藏
老板总是眯着眼睛
坐着摇椅 轻轻地摇
想象着厚厚的钞票如何装入腰包
也许是源自老板的一次偷工减料
老板的摇椅只是转了一个圈
兄弟们被画地为牢
生命进入黑暗
有谁知道是暂时还是永远
伸手不见五指
摸一下周围 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生命的要求变得很低很低
微小到一口水 一把米
求生的欲望让你奋力扒开那些石头
难以想像
可以为别人打开许多条通道
却难以为自己打开一条通道
兄弟。看到你们
想起了那年在沙头角
只因我习惯性的一次后退
洞顶塌落的那块巨石
让我体会到什么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让我体会到距死神是怎样的一步之遥
人们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年底拿到那些钱
孩子们穿着新衣 院子里蹦蹦跳跳
爱人拿着它 一家一家挨着去还
一年的苦便烟消云散 苦换来甜
而有些男人
总是不停地更换乳罩
人们总会在失落的低谷以命运自嘲
也许老板会说这次的运气真差
你们是否也在感叹
穿上这身脏衣服 生命就如一根草?
救援还在继续
千里之外 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只能默默祷告:
平安!我的兄弟!
2010.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