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帖:大龙被粒粒的怒目震慑住了,他收了油门,机械般地减档、刹车。而嘻哥的解放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哀嚎着向远处逃去。这时两个人跑到大龙的车旁,惊恐中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们满脸冻起了水泡,已经改变了原有的容颜。
粒粒跳出车外,问这两个人:“是不是陷车了?”
两人不住地点点头:话语断断续续地说:“七个多小时……快冻死了……帮忙给拽上来吧……”
粒粒点点算是做了允许。她返身爬上车,还没等她说什么,大龙就开车靠近那辆卡车。大龙知道此刻不管自己愿不愿意都不能违背粒粒的意愿,他只感觉这是一种无形的威慑在控制着自己。
很快大龙就将那辆车拖出坑外。这是一辆外省的货车,司机没有在草原上行车的经验,车才滑进了雪坑。同车还有四个人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在车内抖成一团。粒粒对司机说:“再有两个小时就能走出这片草原,出了草原就是小镇,你们赶紧走吧。”
司机向粒粒点点头,又冲大龙抱了抱拳头,嘴里含混不清地向大龙粒粒千恩万谢,然后一道上路。
东风就是东风,大龙的拖拉机就是没法和人家比,没过多久,人家就象一阵风似的刮的无影无踪,大龙成了“光杆司令”。当大龙的拖拉机费力地爬上一道山坡准备下滑时,大龙和粒发现嘻哥的车停在不远处,这家伙显然在等大龙们。大龙心中一热,体验到“亲不亲故乡人”的温暖!
没粒等大龙开口,嘻哥就把脑袋探出车外问大龙:“你帮那小子拽车要了多少钱?”
“没要钱!都挺不容易的。”大龙说。
”操,要是我至少――”嘻哥说着,伸出仨指头比划了一下。
“我们根本没想要钱这码事!”粒粒说.
“傻小子!一对雏!”嘻哥冲大龙和粒粒诡秘一笑。
又有了同行的伙伴,大龙的心放回肚子里了,也没有原来的警惕。他们继续出发了。有两袋烟的功夫,车行到一个不很陡的坡地,大龙突然感到车后猛地一震,紧接着便听到一声闷响,车突然停下。大龙瞟了眼后视镜,大脑几乎炸成两半,天哪!后面的拖车翻了,山一般的箱子袋子撒落在积雪上。大龙赶紧按响汽笛呼叫嘻哥。
嘻哥的车这时已经在爬坡了,只见他的车停了一下,然而又马上重新启动,极快地向上冲去,大龙将汽笛几乎鸣破也没有唤住嘻哥滚滚的车轮。
粒粒不知什么时候跳出车外,她呆呆地站在翻倒的拖车旁,任凭北风撕扯着露在头巾外的散发,满脸的惊恐不安。大龙看在眼里心里别提多么难过,他知道是自己大意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大龙来到粒粒跟前说:“我想办法,你到驾驶室吧!”
“不,大龙我帮你!”
“你干不了!”
“我不比你差。”粒粒望着大龙,惊恐的眼神中泛出特有的刚毅。
三百多箱奶粉全部甩出车外。大龙试图将拖车与主车拆开,这样大龙就能够开着主车将翻倒的拖车拽过来。可是两车死死地卡在一起,大龙与粒粒拼力干了一个小时没能将其分开。这时大龙看到粒粒的鼻尖上冻出了一个手指肚般大小的水泡。他连拖带抱将粒粒将她拖进车内。
”咱别干了,等着来车帮咱们拖吧!” 大龙泄气地说。
粒粒坐在车里通身像筛糠一般抖动着,半天才说出话来。 “这是通向旗里唯一的一条路,肯定会有车通过,今天不来,明天一定有车过!我们要守住货物。” 粒粒说。
粒粒这是在安慰大龙。天马上要黑了,这种天气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司机也不会夜行草原的,粒粒心里十分清楚。即是明天可能有车通过,但是今晚能否挺过这慢长的冬夜,却是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
天渐渐黑了,无边的雪地与凄凄苍苍的天穹相映,尤如一张灰白的幕帐,寂静的旷野没有一丝的生气。大龙由于严重的体力消耗,现在一不活动,立即冷颤起来,慢慢,他的双腿已经冻得渐渐失去了知觉,在这难挨的煎熬中,粒粒知道此时要保证清醒,如果睡着,那有可能在沉睡冻僵。她不时尽量寻找着一些话题,不让麻森木的大龙沉睡。
“大龙,你说咱们鸣笛的时候嘻哥听见没有?”
“肯定听见了!而且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咱们的情况.”大龙说。
“那他咋不停呢?”
“他不想陪咱们受罪!像你这样的好心肠能有几个?”大龙说着,气又来了 。
“人见死不救还叫人吗?”粒粒说。
“这都是经验,嘻哥说的对吧,你看看那个东风,不是一阵风刮走了,以后咱们也应该狠点!”大龙从喉里发出坚定的声音。
粒粒叹了口气说:“遭过罪,才理解受罪人的苦处!像嘻哥一样,咱们不是没救了吗?”
大龙心里一紧,脑海里摹然划过一道死亡的阴彩。“是啊,如果人人都像嘻哥一样,我和粒粒就得长眠草原了。”大龙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害怕。他尽量克制住这种不吉利的想法。
“如果有车过来,我给他磕头也愿意,只要他们肯帮助!”大龙找着话说。
“要是有车过来……我磕,是我连累了你——”粒粒的话如梗在喉。
(待续)